第602章 下位者
斑駁的陽光透過那逐漸合攏的沙暴依稀落至崖頂。
盯著那伸來的白皙縴手，牧興義與那耀目的湛金的瞳孔對視一瞬，緩聲說道：
「姑娘，你這是何意？」
宮裝少女歪頭想了想，倩聲笑道：
「我說的不夠清楚么？這場交易是你與他做的，但交易物我才是所有者，作為這麼一個有原則的人，應該不會賴賬吧？」
牧興義看著眼前的笑意嫣然的少女，沉默了少許，道：
莞夫人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居高臨下，沒有任何盛氣凌人，就如同在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莞夫人準備將這個惡人做到底。
「你們口口聲聲說著人族的倫理是虛偽，怎麼在天道交媾之上比人族還守舊？一人一生一雙人呵~」
「嗡——」
「被為上位者吞噬是你們作為下位者的榮幸，不是么？」
「你」
而她也可在興義的默許下，將這些女人送給他們的孩子作為誕生的禮物。
天夜站在原地沒動，玩味的眼神不斷的在二人面前打著轉。
「轟隆！！！」
「.」
以纖長食指輕點下頜，她音色調笑著說道：
在沉默中，
「所以，希望你們能收下他的這份善意。」
聞言，牧興義止住了唇角的微笑，沉默著沒再接話。
下一瞬，
於漫天黃沙之中，
天夜的身形驟然在了她身後，背對著她，輕佻含笑：
與那逐漸冷漠下來的兩道視線交織一瞬，
天夜勾了勾唇角，雙手下意識環胸，卻忽然發現臂彎處空空如也，不自覺的輕嘖一聲。
莞夫人覺得這是對方的城府構築出的保護色。
一邊說著，
「記不清了。」
話音未落，整個山巔的氣息驟然洶湧。
宮裝少女挑眉，聲線拉長：
「選擇？」
無數的巨石沙塵如同泥石流般朝著谷地卷落而去。
她不理解，為什麼眼前監天閣聖女實力變化如此之大。
天夜有些不滿的推了許元一把，笑吟吟的問道：
她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個存在的耳中：
因為這樣，這聖女便會反抗。
出於私心，莞夫人希望眼前監天閣聖女是那罕見的一成。
少女沒有說話，依舊淺淺的輕笑著，笑得饒有興緻。
宮裝少女輕笑一聲，淺聲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靈視的感應下，他們的炁機已經鎖定了天衍模樣的天夜。
天夜聞言輕笑了一聲。
莞夫人驟然發現眼前的宮裝少女驟然消失了。
對於這個可笑的回答，莞夫人不自覺的蹙了蹙眉，但很滿意。
「可是，萬一你們才是你口中的下位者，那該怎麼辦呢？」
「一個因孕育鬼嬰而半死不活的聖階陰鬼」
他並不清楚魅神幻境的後半段，只能依稀記得他捅過她，她也捅過他。
婦人仿若遭受了某種看不見的重擊，手臂被硬生生的扯斷，凌空身形在空氣划過一片殘影，重重的砸向谷地。
人族的貴胄總是這樣，名為氣節的東西讓他們不允許他們流露驚恐，流露出膽怯，但每當她用刀刃將這層保護色戳破之後，九成的人都會放棄那所謂的氣節，跪地求饒。
她看著她，眼神愕然不解。
「哼呵.」
頓了少許，
她忽然對著一旁的許元出聲問道：
在這龐然的坍塌聲中，在這掀起無垠沙塵之中。
磅礴的厲鬼哭嘯驟然在莞夫人身後崖面轟出了一個數十丈的環形深坑。
而最終，
那名纖瘦的少女最終抓住了那遁逃的少婦的一條手臂。
但出乎預料的，
聽到這話，牧興義與莞夫人都不自覺顰了顰眉。
「.」
而天夜似乎也感應到了這一點，咯咯咯的輕笑了一陣，緩緩的將視線從許元身上投向了對面二人。
盤根錯節的巨蟲腳刃自地面穿刺而出，攜帶著聖階陰鬼的威勢直接讓崖頂出現了結構性的崩塌。
莞夫人視線陰冷，柔美的聲音帶著殺意：
「聖女，還請慎言，你似乎忘了當初是怎麼在妾身手下苟且逃生？」
雙方似乎相愛相殺了很長一段時間。
「有點原則，但不多，我曾見過不少你這樣的人.」
「那我若把你們視若珍寶的糯糯碾死，也是自當如此咯？」
「聖女，就你們人族所宣揚的倫理觀來講，此事確實是我們的錯。」
當然，頂不住的還有對面的牧興義與莞夫人。
牧興義眼神之中閃過一縷糾結，低聲說道：
「到極限又如何？」
話音一出，黃土崖頂一片寂靜，嗚咽的風聲都彷彿停滯了。
她知道眼前少女在那廣袤的中土之上有著何等尊貴的身份，也知道這些話語對於驕傲的她有著怎樣的打擊，但這又怎樣呢？
再尊貴的身份，再強大勢力也不能改變此刻他與她只是兩隻待宰羔羊的命運。
一道溫柔的女聲忽然打斷了少女的話語，莞夫人垂著眼帘眼神慈愛的輕撫著小腹，聲音輕緩：
「但不管你們人族再怎麼掩蓋，在這層虛偽的倫理下方的陰暗，不依舊是天道至理弱肉強食？」
許元砸了砸嘴，頂著三道投來的視線，面無表情的隨口回道：
「暫時沒有。」
宮裝少女搖了搖頭，低笑著說道：
莞夫人警惕望去之時，那道輕佻含笑的聲音又悄然在牧興義的身後響起：
「一個被古淵之主龍印擊傷的半聖蟲人.」
「滋啦——」
下意識的，她抬手安撫了一下腹中躁動的嬰孩，柔聲笑道：
「那也自當如此。」
陰冷的視線落在了仿若神女下凡般的少女身上，莞夫人靜然的聲音清冷含笑：
「興義是一個好人，希望伱不要再難為他，也不要再奢求更多。
「喂，我問你話呢。」
還來不及驚愕，
「周兄是一個特殊的人，要讓糯糯完整誕生，只能委屈他。而若要讓莞兒在糯糯誕生的過程中存活下來，吾只能強搶這柄刀刃。」
「長天哥哥，你對這陰鬼孕婦有興趣么？」
妖女的肆無忌憚讓許元有些頂不住。
「.」
「此事錯在吾身，但吾別無選擇。」
然後，
在少女含笑的注視下，許元沒啃聲，沒敢吭聲。
莞夫人並沒有從那雙湛金色的美麗眸子中沒有任何的惱怒的情緒。
「至於現在，你可以帶著他逃了。」
「聖女，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之間實力的鴻溝有多大，也應該清楚他願意放過你們這些女眷是多大的仁慈。
待到餘威散去，
話音剛起，
「你當初不是挺有人妻之好的么？」
莞夫人放下輕撫小腹的手掌，逐漸抬起沒有眼白猶如深淵般的眸子望向了這懸空而立的宮裝少女，道：
「糯糯是特殊的，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存在，周筠慶能夠助祂誕生乃是天道輪迴的一部分。
莞夫人纖長的五指略微攥緊，盯著眼前的口無遮攔的少女，一字一頓：
「聖女，妾身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
兩道倩影疾馳著盤旋上升，速度之快產生的音爆在沙暴之中形成了一道真空帶。
「哼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如果有興趣的話最好現在就說，我興許可以讓長天哥哥你來一場夫前目犯哦~」
「.」
然後，
倩影獨自立於虛空之上，巧笑嫣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峽谷之中：
「就憑你們兩個殘廢，也敢在這搶姑奶奶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