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鳳仙儒

正文卷

第569章 鳳仙儒

「噠」

「噠」

「噠」

在這細長靜謐的甬道之中,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扎眼。

雖然以前未曾見過這位鳳家旁系不世出的天才少年,但在看到對方之時,許元依舊還是一眼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因為一種莫名既視感。

鳳仙儒雖然面容依舊帶著少年的稚嫩,但神色氣質皆是脫塵出世。

原本許元說取了取了令牌之後,再專程去祖地那邊找個機會與這位小天才見上一面。

不過如今看起來倒是不需要多此一舉了。

「果然是個愚蠢的東西,作為鳳家血脈居然隨意聽信外人的話。」

少女垂著腦袋,幾次鼓足勇氣想要說話,但卻都因為畏懼而攥著衣角選擇了沉默。

白衣少年站定之後,目光在許元三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許元身上,眼神淡漠而銳利:

「你們膽子真的很大,擄我鳳家族人,入我鳳家祖地.」

「小公子不是的!」

聲音滾滾如雷,回蕩入耳,一直徘徊入甬道深處。

她感受到一隻手蓋在了她的腦袋上,輕緩而溫柔的安慰著她。

考慮到這丫頭年歲,如此行事,應該是因為善良吧

思緒閃過,許元唇角微勾,輕緩溫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別怕,按照我們的交易內容,我可是會從他手中保護你的。」

在這份短暫的靜謐中,

「窸窣.」

洞頂那四盞亮起的明燈之內搖曳的幽光將五人的影子投射得很長。

「擅自帶人來此禁地,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真當我不敢殺你這廢物?」

他盯著那邊青年撫摸著鳳淓茗腦袋的手,眉頭不自覺蹙了蹙,聲音的溫度略微下降:

「.」鳳淓茗纖弱單薄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有些畏縮的低下了頭。

「.」鳳淓茗。

鳳仙儒的聲音忽然傳來。

一旁的鳳淓茗深知對方性格,有些焦急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在甬道回蕩:「這位公子.」

伴隨一陣窸窣,少女垂頭顫抖著的身體忽然一僵。

原本已然逐漸放鬆的身子再次緊繃,鳳淓茗咬著唇角下意識的朝著鳳仙儒的方向走了一步。

因為這丫頭居然選擇出聲解釋。

「乖。」

「閉嘴。」

許元表面神色淡然溫柔,心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給這鳳家旁系這兩個小輩說話的機會,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通過這種緊迫的局面來看看二人的品行。

鳳仙儒平靜的目光因為聞聲,而瞬間閃過了一抹肉眼可見的厭惡:

「.」

作為一名紈絝,許元曾經也在不少人心裡留下了陰影,但卻沒見那些怕他到這樣,頂多若是在街頭遇到,立刻避道而行的程度。

人的名,樹的影。

在這鳳家祖祠中,作為嫡系血脈,就算大冰坨子二人不動手,許元自己就能藉助陣法把那小子瞬秒了。

「我讓你說話了么?」

話落,甬道一時歸於沉寂。

鳳仙儒冷哼一聲,語氣似乎努力維持著平靜:

說到這,

鳳仙儒那帶著些許少年稚嫩的聲音忽然一沉:

「蠢東西,還站在那作甚,還不快滾過來!」

有了許長歌名頭,在此之後鳳仙儒大概率也是不敢繼續找她的麻煩。

許元抬手搭在了少女的柔順的長髮之上:「你忘了么?你和我的交易已經成立了。」

鳳淓茗的這幅神情,完全不像是隨意打壓能造成的結果。

鳳淓茗已經知道了他「假」身份,若是她不解釋,以鳳仙儒一上來的態度,多半要凶多吉少。

結果有點意外。

見到這舉動鳳淓茗的舉動,許元心中不免有些泛嘀咕。

雖然看在鳳家血脈的份上,沒有性命之憂,但一頓毒打是完全免不了的。

這丫頭.似乎真的對鳳仙儒害怕到了極點。

鳳淓茗身子的顫抖緩緩止住,下意識抬眸看向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不止的大哥哥,紅唇囁嚅著想要說話,但發聲嗓子卻因為畏懼,像是被堵住了,怎麼都說不出來。

「交易?保護?」

所以.這應該精心調教出來的。

不過前世今生,這玩意許元都見過不少。

這是一門不折不扣的技術活,屬於nba的進階教程。

若是到了後期,許元見過有受虐者把調教者的一言一行當做「聖旨」來執行,有外人想救受虐者,其能把你當做殺父仇人。

不過聽鳳淓茗的話,她從自己的村子出來到鳳家族堂遇到鳳仙儒也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鳳仙儒應該還處在「立威」的階段,不然這丫頭也不可能握住他伸向他的手。

現在的小年輕玩得可真花.

不過這麼一想,許元倒是大概確定了一個事實。

鳳仙儒,確實是知曉鳳淓茗這丫頭的特殊體質。

不然以他資質應該不會費盡心思去做這種事情。

「唉」

輕輕嘆了一口氣,許元緩緩的將手從少女的頭上收了回來。

感受到頭頂溫暖的消失,鳳淓茗猛地回眸望向了許元。

清秀透徹的眸子中,帶著一抹畏懼的無助。

大抵是以為他要放手了。

許元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你先出去,在祖祠外面等我。」

「.」

鳳淓茗沉默了少許,輕輕頷首,然後緩步朝著洞外走去。

少女的腳步走得很緩,走到那白衣少年身前之時,腦袋幾乎縮成了鴕鳥,死死的攥著衣擺。

似乎生怕對方突然對她動手。

不過在明盞燈的搖曳中,白衣少年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在靜謐中,許元注視著少女離去的背影,不過很快他視線便被擋住了。

白衣少年不著痕迹的前踏側移了半步,擋住了許元看向鳳淓茗的視線。

而這細微的舉動,直接讓許元的眼神瞬間古怪。

伴隨著腳步遠去,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許元也便將視線投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

無聲對視,氣氛一點一點的逐漸緊張。

在即將劍拔弩張之際,許元忽然輕笑一聲:

「眼神不錯,但伱就不想想想憑你這一介融身若是惱了我,自己該怎麼走出這溶洞?」

「.」

白衣少年眼神淡漠,沒有回話,略微抬手,整個溶洞瞬間炁機翻湧。

其中磅礴的威壓讓整座高山崖壁都在微微發顫。

見此變故,冉青墨與白慕曦的眼中瞬間流露了一抹深沉凝重。

不過許元依舊還是維持若有若無的笑意。

因為這股炁機並不是鳳儒仙這小子自己的力量,而是藉助陣法,鳳家祖祠的陣法。

雖然此處甬道很狹窄,但這只是表象。

作為守護鳳家祖祠的陣法,其內陣紋已然蔓延到附近幾座山脈之中遍,和一些門派的護宗大陣是一個級別,全力催動之下甚至可斬蛻凡的。

掌紋之中神光閃爍,白衣少年眼神微冷:

「閣下覺得這個夠么?」

「.」

明白了對方倚仗,許元回眸望了一眼那沿著甬道順延向內的九盞明燈。

此刻在鳳仙儒的操縱下,九盞明燈已然盡數亮起。

換而言之,這小子已經把這個副本通關了,獲得了鳳家祖祠的初步認可。

能以十六年歲通過祖祠考驗哦不,也許通過時間更早,畢竟現在這小子都學會熟練操縱此中陣法了。

念及此處,許元心中的疑惑也隨之而來。

九盞明燈是初步的考驗,走過甬道之後,還有兩道考驗。

第二道是先祖靈室,裡面有著很多先祖留下魂痕以作幻境。

而第三道則是鳳家太祖的魂痕。

三道考驗盡數通過,便初步能獲得嫡系的繼承權。

以鳳仙儒的修為想要過第三道考驗幾乎不可能,因為那裡他娘舅留下的魂痕尚未消散呢。

不過鳳仙儒若想過第二道考驗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為何那裡還是完好的?

盯著鳳仙儒看了數息,許元忽然冷不丁的問道:

「小子,你.喜歡鳳淓茗?」

「.」

空氣安靜一瞬。

白衣少年冷漠淡然的面容微微一僵,但隨即壓下,平靜的說道:

「閣下若有龍陽之好,大可不必以己度人。」

許元沒搭理這小子的牙尖嘴利,緩緩緩步朝著他走去,自顧自的說道:

「以陰陽玄紋體的特殊性,哪怕是源初強者也是看不穿的,你怎麼發現她是女兒身的?」

「.」

聽到這話,白衣少年瞳孔猛地一縮。

平緩的腳步逐漸靠近,許元狹長的眼眸也流露了一抹玩味:

「是意外導致的驚鴻一瞥,還是緣分導致的落難相救,亦或者.二者皆是?」

說著,許元瞥了一樣甬道外側,悠然說道:

「這種深山老林還是有著不少湖泊的,你該不會撞見人家沐浴了吧?」

白衣少年神色徹底恢複淡然,看向許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吐出四個字:

「汝腦疾乎?!」

許元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含笑:

「過了鳳家祖祠第二道考驗,你應該能得不少好處,甚至領悟出雙道蘊,為什麼不去把考驗過了?」

白衣少年面露冷笑:

「我鳳仙儒從不需要這些外物輔佐修鍊。」

「倒有些傲骨。」

輕輕讚許了一句,許元轉而笑著說道:

「但就不用,拿著也總沒壞處吧?

「還是說,

「你知道一旦有人過了祖祠的第二道考驗,外界這九盞明燈就會被炁機鎖上不再容許他人進入。

「小子,

「你逼著那丫頭一直在這修行.其實是想救她吧。

「畢竟,若是陰陽玄紋體雙道蘊覺醒,沒有相應的壓制手段,大概率會直接死掉。」

白衣少年心跳略微加速,猛地一攥拳頭:

「你就這麼想死?」

隨著話落,整個甬道之中炁機已然凝聚到了極點,猛然朝著許元誅殺壓來。

感受到周遭殺機,許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然後,

「啪。」

一聲響指。

山脈的喧囂震動毫無徵兆的驟然歸於平靜。

許元走到了白衣少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不解而愕然的他,笑著伸手點了點他心臟位置:

「小子,你心亂了啊。

「我能對鳳家祖祠之內這麼熟悉,你就不覺得奇怪么?」

「.」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眸中眼神陰晴不定:

「你是誰?」

許元瞥了一眼少年這身勝雪三分的白衣裝束,熟悉的既視感再度湧上心頭。

這旁系的天才,似乎是自己娘舅的迷弟。

心中想著,許元緩緩說道:

「朝鳳玄紋衫我倒是經常見別人穿這衣服,不過他穿的不是你這件樣子貨。」

「.」

鳳仙儒腦子宕機了一瞬,意識到對方口中之人是誰。

許長天?

不對,那紈絝已經死了。

想到這,鳳仙儒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一個讓人發顫的名字逐漸浮現在了腦海。

許.

許長歌.

名字剛剛浮現,眼前男人的輕緩的聲音便再度傳來:

「所以,你還想要我死么?」

「.」

聽到這話,

那淡然的眼神在此刻變得彷彿能夠攝人心魄,鳳仙儒腿彎差點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心中傲骨依舊讓他直視眼前的男子,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

「愚弄於我,於長公子就如此愉悅么?」

「你真看得起你。」

「.」鳳仙儒。

聽到這話,許元神色淡然,心緒略安。

他其實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懷疑身份,畢竟他有點話癆,而許長歌一般只動手不逼逼。

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擔心的必要。

許長歌名聲雖大,但見過他的人還是太少了。

最後掃視了一眼鳳仙儒,許元直接轉過身子朝著甬道深處走去:

「聽說旁系出了兩名天才,雖然對你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現在看你本性倒是不壞,只是手段錯了。」

而走出數步之後,許元背著身子忽然出聲:

「對了,從此以後不準再欺負那丫頭。」

鳳仙儒聽到這話,袖袍下的拳頭略微攥緊:

「這事..應該和長公子你無關。」

「我答應過那丫頭。」

「恕難從命。」鳳仙儒咬著牙。

「這個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

「長公子並非家主,我也沒有服從你命令的理」

「砰!」

腳步一頓,一聲悶響打斷了鳳仙儒的話語。

夾雜著陣法強大炁機的一擊,直接一巴掌把桀驁的白衣少年瞬間打趴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伴隨著腳步回蕩,

那平淡的聲音幽幽從甬道深處傳來:

「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