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府城
十六歲的練血境，在州府金刀營，算是天才，但並不少見。
就如年初去州府的夏依水，就是其一。
但，十六歲達到練血五境的天才，且還遠超尋常練血五境的天才，這放眼州府，都找不出第二個。
甚至，別說是州府，哪怕是整個皇朝，都難以找到能同秦元比肩者。
正是如此，一向沉穩的孫武，才會如此震撼失色，直勾勾盯著秦元。
這等驚世奇才，被他率先收入麾下，這如何不讓孫武亢奮呢！
這可是值得敲鑼打鼓，大賀三個月的超大喜事！
「孫什長，今夜動亂時，秦元曾出手，平定過武館禍亂。」
「因此，若讓血魔教等邪修知道秦元的天賦，只怕會暗下殺手。」
見到孫武瞠目結舌，周顧陽開口，將他從震撼狂喜中拉回來。
「沒錯，今夜動亂雖過去，但還有不少餘孽逃脫，有關秦元的情報，必須得封鎖，暫時不能被人知曉。」
孫武聞言，也是冷靜下來。
在來的途中，他聽齊老說起過，那幾個逃跑的神秘黑衣人。
能和齊老交手而不敗，那些神秘黑衣人，至少是真氣境，為首之人，應該還達到了真脈境。
甚至，縱然在真脈境中，都是屬於少有的強手，不容小覷。
秦元若被那等存在盯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別看秦元，年僅十六歲，就達到了練血五境，但這在真武層次面前，那可就相差太遠了。
自然，孫武等人，就得防範於未然。
「僅僅是封鎖消息，這還不夠，必須得全面保護秦元的安全。」
周顧陽說道。
他之所以當著孫武的面，讓秦元道出真實修為，原因有三。
一是讓孫武身後的朱雀司，對秦元足夠重視。
這個重視，除了修行資源外，還有性命安全。
天才在成為強者前，終究只是天才，稍有風雨就有可能折損。
二是給秦元掃除隱患。
秦元練血五境的修為，在武館還能遮掩，但在強者如雲的金刀營中，怕是輕易就會被人看出。
因此，與其以後去金刀營被人看出，還不如在此刻，就提前攤開。
三，則是給秦元撐腰。
這是震懾其他人，秦元背後站著的是他周家，不要對秦元有什麼歹念。
畢竟，秦元僅僅修鍊一年多，就踏入練血五境，這太過匪夷所思了，身上肯定有著不小的秘密。
倘若孫武所屬的朱雀司做不到，那他周家就會出面，將秦元要過去。
事實上，要不是這些年，周家勢力過大，引起了州府忌憚，周顧陽早就將秦元，安排到周家麾下了。
「周館主放心，待我回去後，便會去見司主，請司主親自安排。」
孫武何等人精，自是立刻聽出周顧陽話中意思，因此也做出保證。
「那就有勞孫什長了！」
周顧陽這才放心下來。
「秦元，你放心，等去了金刀營，那就是我們朱雀司的人，不管是邪修還是什麼人，都不敢對你怎麼樣。」
孫武則拍了拍秦元肩膀，信誓旦旦的說道。
金刀營，劃分有四個司，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命名。
這四個司，負責古元州，四個方位的地界，平日里各司其職，只有遇到大事件時，才會齊力出動。
如這次，血魔教禍亂數百城，四司的金刀衛，就統一調度了。
「那我先去處理城中事宜。」
隨後，孫武走出房屋，帶著一眾金刀衛，前去清水城徹查。
「館主，多謝！」
在孫武離去後，秦元鄭重朝周顧陽道謝，極為誠心。
「你的事，我會寫信告之家主，不會讓其他人知道，以後若在府城遇到什麼麻煩，可直接去我周家。」
「秦元，我還是那句話，伱和我周家，乃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你以後成就越大，對我周家益處就越大。」
周顧陽則一如既往的坦然，說道。
「館主放心，以後若有用得上我之處，我必定全力以赴！」
秦元說道。
「哈哈，你儘快踏入真武層次，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周顧陽笑道。
一味靠人保護，這終究不是上策，唯有自身強大，才是立身之本。
「我明白！」
秦元點頭。
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只要給他兩年，那莫說是州府，便是整個皇朝，他都無所顧忌。
這可不是誇大。
自愈能力，可凈化一切副作用，這能讓秦元，肆無忌憚的服用丹藥。
反哺能力，魔樹吞噬本源越多，對秦元的反哺就越強，沒有上限。
在這兩者疊加下，秦元的修行速度，自然會是一日千里。
……
時間流逝。
漫長黑夜過去，天際泛白，隨後太陽照常升起，照耀大地。
清水城各處，都傳來悲戚哭聲，整個城池沒有一絲活力。
城主府牽頭，同周氏武館等各大勢力，一邊安頓家破人亡的城中百姓。一邊處理城中的屍體。
昨晚死去的人太多了，若不及早處理，怕是會引發瘟疫。
周氏武館。
洗了個澡，將染血衣服換下的秦元，來到武館偏堂。
那裡，放著一具具屍體，皆是用白布遮蓋，這些都是昨晚戰死之人。
秦元走到最盡頭的屍體，將白布拉起，一張熟悉的蒼白面孔浮現。
黃雲飛！
在周氏武館中，唯一同秦元算是朋友的，就只有眼前的黃雲飛。
昨天，他還和黃雲飛說，等去了州府，要帶著黃雲飛吃香喝辣。
不曾想，一夜之間，就生死兩隔了。
「身為武者，生死離別很正常，等你去了州府，將會碰到更危險的事，不會少見這種事情。」
這時，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來，正是張青山。
「秦元哥，張教頭方才去城中看過，黃家商行之人避過了一劫。」
「所以張教頭決定，將黃師兄送回黃家，我們想一起送最後一程。」
在張青山身後，則是周俊武，江驚鴻，李齊墨三個武閣天才。
他們三人同黃雲飛，交情並不深，但黃雲飛的死，卻也讓他們不好受。
「我也一起去。」
秦元說著，同張青山一起，抬著黃雲飛放到門外馬車上，一行人離開武館，朝黃家商行行去。
天亮之後，更能看出清水城中的慘烈，無數房屋崩塌，斷指殘骸，隨處可見，不知多少人因此死去。
「那是……」
在穿過一處街道時，秦元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三具屍體被廢墟壓下，那三人，是一對夫婦和一個女娃。
這正是除夕之時，秦元曾見過的，那個賣魚的小販一家。
當時，秦元還極為羨慕，想等到足夠強大時，就成家立業。
「血魔教！」
那對小販夫婦，臨死還護著女兒的一幕，讓秦元心生前所未有的殺意。
「邪修，當誅！」
江驚鴻三人，看到城中慘劇，眼中亦是有森寒殺意。
「張教頭，秦師兄！」
這時，一道人影，正急匆匆朝武館方向行去，正好半路相遇。
此人，正是不久前，被黃雲飛安頓入黃家商行的趙鐵鎚。
「趙鐵鎚，你這是要去武館？」
張青山自是記不起趙鐵鎚，秦元上前問道。
「掌柜的讓我去武館，看看黃師兄的情況，秦師兄，既然你們都在，那黃師兄應該也無事吧？」
趙鐵鎚問道。
看著滿是希冀的趙鐵鎚，秦元和張青山幾人，皆是沉默無言。
「秦師兄，你怎麼不說話？不會是黃師兄，出什麼事了吧？」
趙鐵鎚見狀，心頭猛沉，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下意識看向馬車。
這個時候，秦元和張青山等人一起，拉著馬車往黃家商行行去……
「昨夜出現動亂，黃雲飛……不慎身亡！」
張青山深吸口氣，說道。
「黃師兄死了？！」
聽到這個回答，趙鐵鎚怔住。
「走吧。」
張青山沒有再多說，拉著馬車前行。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黃家商行。
趙鐵鎚立刻提前回去通報，一陣騷亂後，黃家商行後，走出一群人。
當看到馬車上，黃雲飛的屍骨時，一陣悲痛欲絕的哭聲響徹。
「孩子，回家了，回家了！」
黃父最為冷靜，輕輕撫摸黃雲飛冰冷的臉頰，讓人抬黃雲飛入商行，然後準備出城回黃家祖地。
「告辭！」
張青山等人，沒有久留，離開了黃家商行。
「秦師兄，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離開之時，趙鐵鎚衝出商行，朝秦元喊道。
在清水城中，他最感謝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秦元，一個是黃雲飛。
現在，黃雲飛出了事，他希望秦元能平安活著。
好人，就應該長命百歲，而不是不長命。
秦元揮了揮手，沒有停步，沒有回頭，一同回武館。
生逢亂世，他沒有回頭路可走，只有踏上武道巔峰，才能保全自身、才能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
時間一晃，到了正午。
「秦元，該啟程了。」
剛吃過午飯後，周顧陽就來找秦元。
當秦元背著包袱，來到大廳時，江驚鴻三個人，已經是齊聚。
顯然，動亂雖結束。
但以防萬一，武館還是決定將三人，先送去府城周家。
而除了江驚鴻三人外，居然還有一人，正是趙氏武館的石塵。
石塵天賦雖遠不如秦元，但也是難得的苗子。
孫武決定，提前將石塵帶去州府，在查探清楚石塵的底細後，再讓他去參加金刀衛選拔。
「走！」
見到人到齊，孫武幾人沒有停留，立刻離開武館，武館門口，有著十多匹精壯烈馬。
「館主，張教頭，多多保重！」
秦元翻身上馬，朝周顧陽和張青山等人抱拳。
「去吧，府城才是屬於你的天地。」
周顧陽揮手道。
「駕！」
一番告別後，孫武等十個金刀衛，立刻下令出發。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主街上，離開了清水城。
「不知下次再見，秦元會達到何等程度。」
一直目送秦元等人消失後，周顧陽才收回目光，感慨出聲，滿是希冀。
「呵呵，想來最差，也是司長級別，說不定，還可能成為主將。」
臉上有著疤痕的張青山，亦是極為期待秦元的未來。
「金刀營主將，對秦元來說，怕是還小了些。」
周顧陽聽聞，卻是笑道。
在他說出斬妖司後，秦元就很明顯，對斬妖司極為好奇。
相比起金刀營的主將，秦元以後，說不定會入斬妖司，成為斬妖使。
雖然斬妖使，常年要同妖魔廝殺，死亡率極高。
但也正因如此，斬妖使的地位，遠遠不是金刀營的主將能相比。
甚至，便是大黎皇朝的皇主，都沒有資格號令斬妖使。
他雖說州府才是秦元的天地，但事實上，州府之外，才是真正屬於秦元的廣袤世界。
……
噠噠噠！
官道上，十多匹烈馬，正一路狂奔，速度奇怪。
每當經過驛館時，孫武都會出示金刀衛令牌，換上新的烈馬。
就這樣，在第二天下午，他們就奔襲千里地界，來到了古元州的核心：
府城！
相比起清水城，府城要到了數十倍不止，繁榮至極。
在清水城中，幾乎看不到的真勁武者，在府城中不說隨處可見，但也絕對不在少數。
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真氣境，顯然，哪怕是府城，也有金字塔鐵律。
「強子，你們幾個，將人送去周家！」
在入府城後，孫武朝一個光頭漢子說道。
「隨我來。」
劉強五人點頭，立刻帶著周俊武三人，往周家的方向行去。
「到了！」
孫武五人，則帶著秦元和石塵，來到金刀營前。
金刀營，位於府城最中心，也是府城佔地最大的建築群，那等規模，相當於大半個清水城。
金刀營邊上，就是古雲州的州牧府邸，一旦古元州有什麼事，州牧的命令，能立刻傳達到金刀營。
「孫大人！」
「見過孫大人！」
入了府邸後，不少金刀衛，都朝孫武行禮。
孫武將成百夫長的消息，早已在金刀營傳來。
百夫長，這不僅是代表著權利更大，更意味著孫武在武道一途，更進了一大步。
要知道，金刀營奉行的是實力至上。
沒有足夠實力，那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哪怕是將相王侯之後，也在金刀營站不住腳跟。
只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得到金刀衛的尊重。
「孫子，你不是去清水城了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在來到朱雀司的大門時，一個同樣身穿鎧甲，面容有些陰柔的男子，帶著一隊金刀衛出來。
「草，你才孫子，你全家都是孫子。」
孫武臉一黑，多少年了，這個外號居然再次被人叫起。
「你看你，這外號又不是我起的，你朝我發什麼火嘛。」
那陰柔男子毫不在意，笑呵呵說道。
「滾蛋！」
孫武回以兩字法言。
「你親自帶人回來，看來是清水城那邊的動亂平定了，怎麼，這兩個小輩，是你新收的苗子？」
那陰柔男子好奇看向秦元和石塵。
「關你屁事，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
孫武懶得再廢話，帶著秦元和石塵入朱雀司。
「張大人！」
孫武身後的幾個金刀衛，朝那陰柔男子行禮後，快步追上孫武。
「孫大人！」
那陰柔男子身後的金刀衛，則是朝走過的孫武行禮。
兩個頭頭雖鬥嘴個不停，但關係卻是極佳。
畢竟，當初一同入金刀營的同期，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他們兩人了。
「孫子，記得月底請客吃飯啊。」
那陰柔男子，也不在意孫武的態度，笑著喊道。
「剛才那人名叫張鴻，別看他嘴賤得很，但人還是不錯的。」
在進入朱雀司後，孫武朝秦元和石塵說道。
「是！」
秦元和石塵應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孫武這話，顯然是在告訴他們，張鴻在朱雀司中，是值得相信的人。
「老幺，你送石塵去候選營，將事情安頓好，其他人就散了吧。」
在一個分叉口，孫武朝一個青年男子說道。
「是！」
那青年得令，帶著石塵離去，其他幾個金刀衛，也是隨之散去。
「秦元，你隨我去見司長！」
孫武則帶著秦元，朝朱雀司核心大殿行去。
「孫武，你成為百夫長的通告下來了，記得請客啊。」
「請個屁，上次你在醉仙樓坑我的事，我還沒找你小子算賬呢。」
「孫哥，跟你說件事，我有個遠方妹子，正好到了婚嫁的年紀……」
「是么，你要是不怕你妹子以後守寡，那你就讓你妹子嫁過來。」
「孫武，這小子誰啊，怎麼和你長得這麼像，不會是你私生子吧？」
「我要有這麼個兒子，那我孫家祖墳得冒黑煙！」
「孫武，這次去清水城，情況如何？」
「死傷過半，簡直如人間地獄……」
「根據最新消息，聽說有數十座城，徹底成了死城。」
「看來，血魔教已成大患，必須得想辦法誅滅了。」
前去途中，一個個氣息恐怖的金刀衛，同孫武進行交談。
顯然，這些最次都是什長級別，不少還是百夫長。
這讓秦元眼眸明亮。
來了府城，他才是真正，踏入了武道門檻。
以往清水城的修鍊，只能算是小孩過家家。
咚咚咚！
來到司主大殿後，孫武輕巧大門。
「進來！」
一個隨和的聲音，自大殿中傳來。
「司主！」
孫武帶著秦元入殿。
「拜見司主！」
秦元恭敬行禮。
在那大殿主座上，有著一個白衣男子。
他看上去，約莫三四十歲，身材中等，面容也平凡，沒有什麼強大的威壓感，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則正是金刀營，掌管朱雀司的司長，葉景天！
三更，一萬五千字，今日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