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帶著顧良川上門的時候，顧婆子的火氣到了嗓子眼，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發。
左不過一口吃的，大過年的，公公的面子她不能不給。
公公對她是很照顧的，也扯著婆婆，掣肘著她，給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至於顧春芽怎麼沒過來，老三家就這個風氣，兒子是寶女兒是草。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吃著噴香的肉，顧老爺子突然開口「老大家的，一會兒爹跟城子一起去給老大上墳！」
直往嘴裡塞肉的顧老太太，聽了這話，突然嗚嗚嗚的哭起來。
每到這時候，顧婆子才會多看婆婆一眼，她雖然對自己不怎麼樣，可對早逝的大兒子還是很懷念的。
每到這時候，她也才恍惚，覺得顧老太太還是有心的。
「行了，別嚎了！相信老大在天上看到咱們過的不錯，肯定會開心的！」顧老爺子拍了拍老妻的肩膀。
只有懷念大兒子的時候，老兩口也算顯得有些感情。
顧婆子給公公倒了杯酒「爸，我已經都準備好了，今年的肉都可肥了，孩子爹肯定吃的滿足…」
這麼多年了，她想起自家男人，心裡沒有太大波瀾了，可是還是在心裡某個角落留了一塊兒緬懷的地方，時刻緬懷著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男人。
不管再苦再累，她從來沒想過再嫁，也是對那個男人有很強的執念。
逝者已矣，雖然想念，可該吃還得吃。
顧老太太嚎了幾嗓子之後，趕緊給小孫子夾肉，自己也吃起來，吃的那叫一個香。
吃飽喝足之後，她也就對著小孫子回家了，知道老大媳婦不可能給老三兩口子吃肉，她就不鬧騰了。
老頭子這幾天都快把她的耳朵說出繭子了，不管怎麼樣，這幾天過年過節的她就先忍著吧。
除夕這天下午過了一點，就是大家上墳的時間。
往往這時候是顧家情緒最低迷的時候，不過今年不同，顧婆子早早的準備好了上墳的東西。
顧良城帶著老爺子去給他爸上墳，而劉芳芳跟顧小妹就又開始了準備飯菜。
晚上就留了爺爺在家吃飯，不管怎麼說爺爺是他們最尊敬的老人。
晚上的飯也夠豐盛，燜了純大米飯，還有早上燉的肉，兩人又炒了幾個家常菜。
上墳是顧家男人都去的，晚上回來的時候，顧老二跟顧老三就厚臉皮的跟著老爺子過來了。
顧老三一進門就笑嘻嘻的跟顧婆子打招呼「大嫂，過年好啊！」
顧婆子理都不理他，反而招呼顧老二坐下。
顧老三也不在意，自顧找了地方坐下。
每年這一天，兩兄弟也就是過來坐坐，因為誰家也不富裕，沒有給別人吃的飯。
不過今年不一樣，劉芳芳做主，直接放了桌子，一盤盤的菜端上來，最後還拿了白酒出來。
顧老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雖然說他們家過年也燉肉了，可那也就是三斤五花肉而已，裡面還放了半鍋的酸菜和海帶。
哪像現在看到的這種真材實料啊？
「大侄子當了廠長就是不一樣啊，這伙食，就是咱們整個公社也就頭一份了吧？哎呀這肉…」顧老三搓著手就上了桌，得了顧婆子一個白眼。
顧老二符合「城子兩口子是這個！」比了個大拇指，然後看向顧婆子「大嫂也算熬出頭了。」
這話顧婆子還是愛聽的，點點頭，主動給他夾了肉「可不是呢！熬出頭了！來，多吃點！爸，我給你倒酒！多喝兩杯啊！」
得嘞，兩個人的意思本來是一樣的，可是被兩人說成了兩種意思，本來對顧老三不喜的顧婆子，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不過好在，顧老三也夠不要臉，他可不管那麼多，該吃還得吃。
大家剛坐下，顧良峰就跑了進來，看到飯桌直接給自己拿了碗筷坐下。
「二哥，你不是跟大哥他們一起去上墳嗎？怎麼來的這麼晚啊？」
顧小妹塞了滿嘴還不忘問她二哥的行程。
這幾天她發現二哥總是神出鬼沒的，有些奇怪。
顧良峰有些心虛，剛夾起來的鴨腿直接給了堂妹，然後結結巴巴的開口「我就回了趟家…」
顧婆子一聽，有些不贊同的開口「你都回家了怎麼不把你媽跟妹妹也叫來啊？去把你媽他們也叫來正好一起吃了！」
得，這說了個慌，自己又被使喚上了。
顧老二見大嫂都發話了，一推自己兒子「還不快去！一會兒回來再吃！」
今天的伙食太硬了，他自然也想讓自家婆娘跟閨女吃上。
兩人很辛苦，昨兒才放假，年初六就又要開始上班了。
顧良峰撇了撇嘴，又夾了塊兒肉放進嘴裡，這才趕緊轉身往出跑。
顧老三倒是對叫二嫂不讓叫他婆娘沒有什麼意見。
就他婆娘那個人，如果把她叫來，保準會惹得所有人吃不好。
錢素芬被兒子叫過來，有些受寵若驚，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好事兒啊，大嫂雖然對她沒有對三弟妹那麼惡劣，自己也沒有做過三弟妹那種噁心人的事情，可是態度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就像這種叫過來吃飯的事情還是頭一回。
一頓飯下來，顧老爺子喝的有點多，揮著手指點江山。
說了很多話，最後是被顧老二給背回去的。老爺子開心了，多喝了幾杯。
過年嘛，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鬧鬧。
吃完飯之後，顧良峰就留下來，四人一起打撲克，差點輸的哭出來。
「大哥，不帶這樣的，我早就說了啊，不玩兒錢的！」顧良峰欲哭無淚。
他的存款好不容易二百了，還要留著給秀英買禮物呢，還要娶秀英呢，可不能輸給了這無良的大哥大嫂手裡。
劉芳芳眼珠一轉，賊笑著開口「不給錢也不是不行…」
顧良峰馬上千恩萬謝「還是我大嫂最好了！知道小弟我沒錢！」
緊接著劉芳芳的下一句就出來了。
「不過我們兩個得一人問你一句真心話！」
四個人，顧小妹跟她二哥一組，小兩口一組，兩人輸了之後，顧小妹很是痛快，直接把兩塊錢拿出來了。
可是到了顧良峰這兒，死活不拿錢。
「行，不就真心話嗎？我說！你們問吧！」顧良峰壯士斷腕的架勢，很是痛快的點頭。
劉芳芳看向自家男人，後者開口「媳婦兒你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