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糾結

第五卷 璀璨的88年

何朝瓊沒什麼大病,不過是報紙大肆報道陳平安和翁美鈴戀情那幾天,心情差,睡不好吃不香罷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平安得知何朝瓊生病時的反應,讓藍瓊瓔這個做母親的看在眼裡,喜在心中。

雖說何朝瓊並沒對她說過自己對陳平安的心意,但做母親的,對自己女兒的心思,又怎會不了解?所以她把女兒的心思告訴了何紅燊,在陳平安準備動身前往台灣之前,請他來家吃了頓發。

陳平安離開後,藍瓊瓔端著泡好的茶坐在何紅燊身邊:「我覺得,這個小夥子挺不錯的,和咱們女兒也般配。關鍵是他喜歡超瓊,超瓊對他也有意思。」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藍瓊瓔已經忘記自己何家二太的身份,把陳平安當成了普通人。就像丈母娘看女婿,為自己的女兒找個好歸宿。

何紅燊何嘗不知道陳平安不錯,陳何兩家的聯姻,對雙方都有好處。最難得的是陳家在娛樂圈內產業龐大,卻沒有各大豪門家族需要解決的內鬥爭嫡一說。可以預見,未來幾十年內,黑馬國際的產業,都會在陳平安的掌控下持續發展。

這是何紅燊需要考慮的,至於說男女感情方面,他在意的反而不多。豪門的兒女,經常要為家族犧牲自己的婚姻,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

當然,男女彼此有意最好不過,現在就是問問何朝瓊的意思了。如果今年年底之前,陳平安能夠向何朝瓊求婚,那麼何紅燊很樂意把女兒嫁給他。

何朝瓊今天並不想藍瓊瓔告訴陳平安的那樣,出去散心了。她就在樓上,只是不願見陳平安罷了。在美國期間,她和陳平安就在互相撩撥,期待對方先把持不住,乖乖就範。

陳平安和翁美鈴大張旗鼓的戀情,讓她意識到,自己很難讓陳平安答應娶自己,甚至在陳平安心中的地位都未必是最重要的。

這種感覺,很酸澀。

直至傭人上來叫她,她才穿著睡衣從二樓下來。不等她詢問,藍瓊瓔就拉著她,把陳平安今天的反應詳詳細細描述出來。特別是陳平安得知她生病時的第一反應,藍瓊瓔描述的不厭其煩,何朝瓊聽得也為之一動。

「你和陳平安現在發展到那種地步了?」何紅燊的問題直入主題。

何朝瓊臉微紅:「我和他就是朋友,普通朋友那種。」

「女兒啊,你是我生的,你心裡那點想法,媽咪會不知道嗎?」藍瓊瓔笑著戳破了何朝瓊的謊言。

「那又怎麼樣?就算我喜歡他,他也可能喜歡我,又能怎麼樣?他就是個花|花|公|子,身邊女人一大堆呢!」

「男人嘛,結婚之前風流一些,這很正常。」何紅燊在這方面是過來人,並不在意,「婚後能一心一意待你就行。」

「不可能的,他不會結婚。」

何朝瓊現在能夠理解,陳平安為什麼說自己不結婚了。他沒法結婚,花心鬼一個,身邊一堆女人,對每個女人都很好,也不喜新厭舊,你讓他跟誰結婚?他要是結婚,對其他女人豈不很不公平?

恨歸恨,恨陳平安的花心,可陳平安對待身邊女人的態度,又讓她有點動心。男人喜新厭舊見的多了,但是像陳平安這樣有了新歡不忘舊愛的,並不多。

「一時之言不需要當真,那只是應付記者的借口罷了。」將來陳平安結婚,誰敢當面質問他這個問題?

藍瓊瓔也說道:「是啊女兒,我覺得你和他挺般配,剛才他緊張你不是裝出來的。如果可以的話,媽咪當然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你比他大兩歲,這件事上你可以多主動主動,不能像前段時間整天待在家裡,也不說聯繫人家。」

父親的不以為意,母親的勸說,何朝瓊只能報以苦笑。

她怎麼沒主動過?她總不能說,我渾身上下都被看過了,也被他親過摸過,只差一點就滾床單了,他都不肯鬆口娶我吧?

一家三口圍繞著這件事聊了許久,最後何紅燊頂不住回房睡覺了,藍瓊瓔回房前,悄悄告訴何朝瓊,最近何家許家有幾個項目準備合作,她和許縉亨的婚事再次擺到台前,何紅燊原則上已經同意,只說年後如果不出意外,就讓兩人訂婚。

距離年底只剩下三個多月了……

站在露台上,仰望星空,何朝瓊心亂如麻。

兩天後,陳平安帶領劇組飛抵台灣,《向左走,向右走》進入拍攝階段。聯海影業派出專人陪同拍攝,同時也是掃清一切可能出現的麻煩。

台灣社團實力龐大,劇組在台灣拍戲,經常會面臨這樣那樣的麻煩,保護費是最基本的。即便這是黑馬國際的劇組,導演是陳平安,也得防範那些不長眼的小角色認不出大佛,壞了陳平安的好心情。

「各部門到位。」

「燈光組控制好光線。」

「二號機俯拍穩住,三號機旋轉時慢一點穩一點。」

「道具組控制好水量,記住是小雨。」

「好,各部門注意,《向左走向右走》第八場第一鏡第一次拍攝,艾克申!」

周惠敏撐著雨傘,看著眼前的聖喬治文化出版社。一號機遠景拍攝,二號機懸掛高空俯拍,三號機環繞著周惠敏,最後以周惠敏的角度,拍攝掛在樓梯上的「聖喬治文化出版社」。

「咔!這條過了!」

周惠敏的演技只能說一般。兩個月前接到陳平安的通知,找她主演這部電影時,她很高興也很興奮。

在杜其峰的幫助下,一邊熟悉劇本,一邊提高自己的演技,同時還要唱歌、主持節目。忙碌的生活因為了有了目標和期盼,變得很快樂。

演技這種東西,不可能通過一兩個月時間的突擊培訓就得到突飛猛進的提高。索性的是,這部戲里,對女主角演技方面要求不是特別高。

就像這條戲,她只需要表現出迷茫、擔憂等情緒即可,而整部電影所要求的那種純純風格,她的形象完全滿足。

這條洗過後,劇組就要進入室內拍攝。道具組分出部分人手,收拾營造下雨氛圍的水槍、地上鋪設的攝影機跪倒等,其他人則進入早已聯繫好,並且經過簡單改造布局的寫字樓內。

下面這場戲,是出版社裡的戲份。

鏡頭很簡單,就是在周惠敏和扮演出版史編輯的許紹雄之間來回切轉,就跟拍攝《沉默的羔羊》里,林青霞與安東尼霍普金斯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樣。

「稿子還沒寫完?」

鏡頭前的周惠敏搖搖頭。

「不見了?」

周惠敏再搖頭。

……

許紹雄是個老戲骨,出身無線第一期藝員訓練班,三年後加盟麗的電視,是第一個駕駛賓士上班的藝員,因此也被稱為Benz雄。

這段戲主要講的是,他和周惠敏分別翻譯《午夜死神》的第一、二集,結果周惠敏弄錯,翻譯了許紹雄負責的第一集,引得許紹雄又急又氣。

許紹雄很好的表現出需要的那種感覺,開拍前陳平安只跟他講了一遍戲,他就微笑著點頭說自己明白,已經研究過這段戲了。

但是周惠敏不行,NG了好幾回,總是表演不到位。在許紹雄的帶動,以及陳平安的提示下,磕磕碰碰的總算把這段拍下來,但是到了後面那段,又出問題了。

「愛玲!那套德文小說《午夜死神》幾時出版?還可以拖多久?」許紹雄氣呼呼大聲發問,表情到位。

「一星期左右。」

許紹雄拿起第二集:「你馬上回去翻譯第二集!」

「不要,不要……」周惠敏顫巍巍站起來,不停的搖頭,「我剛剛才搬新家,不想再搬。」

「你幹嘛搬家!」

「翻譯第一集時我好害怕……見到鬼啊!」

「卡!」

陳平安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叫卡了。很簡單的一段戲,畫面並不多,拍了一個上午還沒拍完,問題都出在周惠敏身上了。

就像現在,周惠敏扮演的女主角蔡嘉儀,醉心於翻譯情詩,但為了生活,不得不被迫翻譯通俗恐怖小說。因過份投入,弄得精神緊張。

剛才她應該表現出對《午夜死神》這本恐怖小說的害怕,以及被許紹雄逼迫翻譯的焦急和無奈,神情較為負責,對演技的要求算是比較高的,結果她表現的始終不到位,無法讓陳平安滿意。

周惠敏一聽「卡」,就知道問題在自己身上了。陳平安是從不責罵演員,但總是因為自己出錯導致拍攝重來,心裡壓力也大。

她走過來,低著頭說道:「陳導,對不起。」

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杜其峰看著不忍,勸說道:「陳導,阿V表演的也差不多。她第一次觸電,能有這種水準相當難得了。」

「你說的沒錯,但我拍的電影從來沒有差不多。精益求精是我的原則,作為一個導演,必須對電影對觀眾負責。阿V,你覺得呢?」

「杜導,謝謝你。我願意按照陳導的高要求來。」周惠敏點點頭,心裡多少覺得陳平安有點要求太高。一上午的問題都處在她身上,她第一次感到拍戲的痛苦和磨難。

「大家先休息一會。等會吃完飯再繼續。」陳平安又轉向周惠敏,「拿上你的劇本,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