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生子
坐在小杌子上做針線的王嬤嬤和衛嬤嬤驚得站起來，「郡主要生了？」
她們都未生過孩子，讓綢兒趕緊去後院叫接生婆。
上個月就接了兩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住進紫霞院。
接生婆跑過來說道，「郡主怕是要生了，趕緊去後院產房。」
產房設在後院東廂北屋。
衛嬤嬤把荀香扶去後院，又讓人去通知大夫人。
接生婆看了荀香下身說道，「郡主不要怕，生產還早著呢。不能一直躺著，不痛了起來走一走。」又對王嬤嬤道，「讓人給郡主準備些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生孩子。」
屋裡，兩個接生婆負責接生，衛嬤嬤留下照顧荀香。
荀香知道在古代生孩子危險，在綠色荷包里放了一條葫蘆參，若生命有意外，讓人餵給她吃。又切了兩片最好的人蔘放在紅色荷包里，若大出血吃人蔘。
紅色荷包交給衛嬤嬤保管，綠色荷包放在卧房柜子里。
若生產順利，那兩種寶貝還是要留到最需要的時候用。
荀香不算緊張，就是痛得厲害。這具身子比較嬌氣，不耐痛，一痛起來她就「哎喲哎喲」地慘叫，想忍都忍不住。
孫大夫人和孫三夫人都趕了過來。她們不好進產房，在東廂廳屋裡等。
孫大夫人安慰道，「香香莫怕，生孩子都是這樣。」
說是這樣說，還是緊張地在屋裡來回踱步，又讓人去通知丁夫人和皇后娘娘。
一個多時辰後，張氏和丁立仁、薛恬、安公公趕來。
丁立仁和安公公不好意思來後院，在正房裡等消息。
任子暄和米紅嵐有身孕，這個場合不好讓她們來。
聽到張氏溫柔的聲音，荀香心裡總算踏實些。
撒嬌道，「娘，好痛。」
張氏說道，「想想孩子生出來的樣子，就會好過些。娘當初就是這麼做的……」
「我想了，可還是痛……」
天黑了，下衙的丁釗和丁立春、荀壹博又趕了過來。
丁立春和荀壹博去了正房，丁釗厚著臉皮來到後院。
他不好意思進屋，站在廊下窗外等。
聽到荀香的慘叫聲，他心如刀絞，安慰道，「香香莫怕，爹在這裡陪你。」
聲音都有哭音。
他把那條神葯也帶來了，若閨女遇到危險，就給她吃神葯。
閨女說，明覺大師一共給了她三條神葯。一條給父親吃了，一條當初給了立春，現在在自己手裡。
還剩一條讓與慕帶走，閨女手裡應該沒有了。
陣痛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痛，荀香的叫聲越來越凄厲，眼淚汗水跟著流，屋裡飄散出香味，越來越濃郁。
兩個接生婆不停地吸著鼻子。
之前她們接生，產房裡的味道不是血腥味就是羊水的腥臭味或汗臭味，只有這次大不一樣，居然是滿屋飄香，似身處繁華似錦的花園……
都說香香郡主是花神轉世，還真是！
能給花神接生，那是多大的福氣……
外面大雪紛飛，紅燈籠在風中飄搖著。越來越多的鳥兒聚集來後院，膽子小的在上空盤旋，膽子大一些的飛在窗外，還有兩隻站在丁釗的肩膀上……
這一幕不僅把老楊姨太太吸引過來，之前不好意思過來的孫老侯爺、孫侯爺、孫三老爺都來了。
他們就同丁立春幾兄弟、安公公一起在偏廈望著這令人驚訝的一幕。
紫霞院的下人和府里一些有臉面的下人站在庭院里看著。
荀香痛得神智不清，濃香中，似乎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那裡月華如銀，星光滿天，把青山綠水照得亮堂堂的。
突然，一條條火蛇從林間噴出來，再炸開，天地間變得更加明亮……
接著看到許多隱藏在樹林間的大炮，一架大炮旁站著幾個大黎軍人，其中一人正是孫與慕。
他戴著用樹葉編的帽子，臉色嚴肅，拿起單筒望遠鏡看了一眼前方，與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半年不見，精緻俊美的五官硬朗不少，宛如刀刻一般，光亮印在他的臉上時明時暗。
此時的他，不再是之前那個矜貴慵懶的貴公子，也不是那個冷漠內斂的御前侍衛，而是氣壯山河沉靜霸氣的大將軍。
戰爭已然改變了他。
「與慕……」
荀香輕喚出聲。
一個接生婆喊道，「郡主，宮口已經大開，胎兒動了，來，使勁……」
荀香肚子和下身痛得撕心裂肺，她一聲大吼，「啊……」
接著她的肚子一松，傳來一陣孩子的啼哭聲。
一個接生婆大聲說道，「生了，生了。恭喜郡主，是個哥兒。」
聲音傳到外面，引來一片歡呼聲。
廳屋裡，孫三夫人恭喜著孫大夫人和張氏。
「恭喜大嫂，恭喜丁夫人。與慕媳婦生得順，四個多時辰生下這麼大個胖小子。」
孫大夫人和張氏激動地用帕子抹著眼淚。
一個接生婆又高聲說道，「哥兒七斤一兩，又白又胖。」
接生婆把孩子洗好，用紅包被包起來，先抱到荀香旁邊，「郡主，看看哥兒，俊俏得緊呢。」
荀香側過頭，孩子已經沒哭了，睜著澄澈的眼睛望著不知什麼地方，小嘴還擼了擼，小模樣漂亮極了。
荀香眼裡閃著淚光，「兒子，娘親剛才夢到爹爹了。」
外面傳來孫大夫的著急聲，「快把我的大孫子抱出來我看看。」
衛嬤嬤接過孩子，抱去廳屋。
孫大夫人抱進懷裡，笑道，「捷兒真俊，像慕兒，也像香香。」
孫老侯爺已經把名字取好，若是男孩，就叫孫惟捷。惟是孩子的字輩，期許捷報頻傳。
之前老侯爺給孩子起的名字是惟凱，取凱旋之意。
荀香不願意。古人都喜歡叫小男孩為「哥兒」，凱哥兒讓她想起前世的一張臉。
她專門找到老侯爺，希望他重取一個名字。
若是換作別人，老頭兒肯定要罵人。但這個孫媳婦嘛，他滿意得緊，捨不得罵，樂呵呵重新起了個名兒，叫孫惟捷。
張氏笑道，「是呢，上半截像女婿，下半截像香香。」
見孫大夫人沒有主動把孩子給她抱的覺悟，伸出手道，「我也抱抱外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