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不愛答理昭陽，一直躲著，最後還是被她拉住。
昭陽公主小聲問道，「聽說弘一小師父是皇八弟高光？」
荀香道，「你知道了還問。」
她又試探道，「聽說弘一小師父還會還俗回宮？」
荀香搖頭，「我不知道。」
「皇父沒跟你說？」
荀香搖頭。
次日，荀香攜禮去了王府。
葉皇后正在用膳。
想了想，蔡貴妃又猶豫著說道，「陛下，聽說八皇子會回宮。他還小，米德妃早已仙逝，臣妾想把他養在膝下。
昭陽覺得，荀香搖頭就是默認。
東陽公主和荀壹博去昭陽公主府恭賀，荀香沒去。
書房裡放了幾盆冰，門被竹簾擋著，比屋外涼快許多。
皇上的臉上方有了笑意。
她與六公主八字不合，面子情都不願意講。
這天，嚴家令來請示荀香有關嫁妝的事。一般這種事不會問姑娘本人，但荀香主意大，許多事都會問她。
荀香小時候就跟爺爺許過願，她嫁人會在婆家旁邊修個宅子給爺爺住，兩個當鄰居，天天見面。
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她手搭涼棚向天上望去。
明天昭陽公主大婚，今天皇上必須給蔡貴妃一個體面。
荀香笑著小聲安慰道，「先生女，後生男，湊成幾個好。」
京城裡實現不了這個願望，就在京郊建，到時相約著去別院避暑。
她沒想到皇上今天能來坤寧宮，見皇上臉色不愉，知道是被蔡貴妃氣著了。
四月二十七傍晚，皇上去了禧福宮。
蔡貴妃道，「即使毒了解，雲兒的半條命也沒了，高明真是太狠了。」
高明被抓時曾說，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其實是八皇子，八皇子是明遠大師的徒弟弘一，病早就治好了，別的兒子再爭取再努力都是枉然……
剛出生三天的慧姐兒比七公主還大一圈，長得白凈秀氣，像王雷多些，唯獨鼻子有些蒜頭。王雷給孩子取名為王慧，慧姐兒。
葉皇后溫柔地笑笑，「陛下的兒子就是臣妾的兒子，臣妾自當多多疼惜。還有香香，她與小八的感情好得緊，每次來了都會念叨弘一小師父。
皇上坐下，蔡貴妃親自奉上參茶。
真是君心難測，自己想把他的兒子當親兒子疼，怎麼又做錯了？
皇上冷哼一聲，揮退其他宮人，身後只剩一個秦公公。
「可憐見兒的，一出生就中毒，兩歲就出家，妾臣想多多給他母愛，好好疼愛於他。」
皇上滿面春風，親手把蔡貴妃扶起來，笑道，「愛妃平身。」看了看她，又道，「愛妃怎麼又瘦了？」
皇上才搞懂蔡貴妃的心思。他一下沉了臉，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說道，「蔡貴妃，你們吃了這麼多虧，怎麼就不能省省心，長點記性？老鎮西侯睿智、大氣，怎麼養了你們這些不長腦袋的兒女。」
荀香又搖頭。
皇上有多久沒有跟自己這麼親熱了？
蔡貴妃感動得眼眶發熱。
四月二十八，昭陽公主大婚，在昭陽公主府尚駙馬嚴敬。
荀香一下站起來，向屋外跑去。
皇上本想去李賢妃那裡，想想又去了坤寧宮。
突然，錦兒的大嗓門傳來，「呀，那隻大鳥像飛飛，旁邊還有一隻大鳥。」
蔡貴妃知道皇上要來，不僅沒有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還只化了個淡妝，顯得憔悴蒼老。
二十七這天下晌，陽光白花花的刺眼，屋外熱浪滾滾。
若八皇子真的要回歸，正好趁著皇上對康王心懷愧疚，把那件事辦了……
古代講究多子多福，「湊成一個好」不算祝福。
說完揚長而去。
幾個手帕交玩得非常盡興。
當聽到外面的太監唱頌「皇上駕到」時，蔡貴妃帶著宮人迎上前跪下。
皇上說道，「小八六月回普光寺，八月回宮，就記在皇后名下吧。小八從小無母，明遠大師又嚴厲，皇后要多多疼惜他。」
皇上道，「等到明遠大師回來，看他有沒有辦法給他們解毒。」
丁珍點點頭，「婆婆也敲打了二爺和我，說家裡不許有庶長子。」
荀香暗樂，都說蒜頭鼻的遺傳基因強大，還真是。
第一個不是兒子，謝氏和趙氏很失望，眼圈都是紅的。丁珍看她們的樣子，喜氣也少了一些。
二人閑話幾句，蔡貴妃的眼圈又紅了，「今天蔡氏進宮給妾臣請安，說起雲兒，又是哭。臣妾也難過死了，不知雲兒還能活多久。」
荀香道，「就在合縣買吧，那裡離『寶鐵』近。再建兩個莊子……」
「呵呵，以後要改叫『舅舅』，定不習慣。」
荀香邀約著米紅嵐、張紫煙、薛恬去衛國公府看望陶婧，正好今天邱老太太和邱望之、邱雨涵去昭陽公主府喝喜酒。
前兩天東陽就去皇家別院里避暑了。
康王已經不去奢望奪儲，只想多活幾年命。蔡貴妃和蔡家一黨寧可八皇子上位，也不希望濟王和景王上位，至少他們與八皇子無冤無仇。
「臣妾恭迎陛下。」
張氏小聲說道，「我看王將軍、王夫人、侄女婿極是高興，王家兒子多閨女少，閨女也稀罕。」又囑咐道，「珍丫頭記著，你還年輕，沒生齣兒子之前，萬不許小婦生孩子。」
「皇后娘娘也沒跟你說？」
她遞上一盅茶說道，「陛下消消氣。康王身體不好，蔡貴妃一直傷心呢。」
蔡貴妃用帕子捂著嘴哭起來。
「郡主的嫁妝大多置辦齊了，還差一些田地。下官看好了幾個地方，有開縣的，合縣的，還有樹安縣的……」
開席前，皇上的聖旨和皇后娘娘的懿旨又來了，都是嘉獎荀探花用功學習，乃宗室子弟楷模之類的話。
一晃進入五月底，天氣更加炎熱。
荀香邊喝冰糖水邊寫著字。今天自早上起來，她連門都沒出。
遠處，兩隻大鳥扇動著大翅膀向這邊飛著。儘管離得很遠，她也看得出是飛飛無疑。
只有她的飛飛飛起來才會那麼有力。
飛飛也看到小主人了，一聲鷹唳劃破長空，翅膀扇動得更快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