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以惡制惡
「轟轟轟！！！」
伴隨恐怖絕倫的威能波動，一聲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陡然打破玄陰群山的平靜。
感受到那恐怖威能，一名名玄陰教修士面色駭然，猛然轉頭朝天巫山望去，升起一種大難臨頭之感。
只見唯一的四階靈山，不知何時竟已開啟護山大陣，這是有大敵來臨的標誌。
一片翻湧著的黑色霧氣，將天巫山籠罩其中，幾道渺小明亮的靈光，不斷轟擊在黑色霧氣上。
這幾道靈光看似不起眼，卻蘊含令低階修士心驚膽戰的威能波動，只是遠遠望上一眼，靈覺就已經瘋狂示警。
「轟！！！」
元嬰真君攻擊速度十分之快，攻擊頻率亦是十分之高，修為不達到一定境界，甚至神識都觀察不清楚。
天巫山大陣的確不俗，不過有著一位陣道宗師親臨現場指點，劉玉幾人總是能精準攻擊到陣法破綻。
在四位元嬰真君的轟擊下，短短二十來息過去，那片黑霧就肉眼可見稀薄許多。
「似乎有些太順利了。」
「陣法確實有人主持，但「青山老怪」從頭到尾沒有現身，這一點卻是有些奇怪。」
「要不然這陣法，不會表現得如此不堪。」
催動落日金虹槍轟擊陣法，看著迅速稀薄的黑色霧氣，劉玉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
「任務目標，真的待在靈山中嗎？」
手上緩緩掐著法訣，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在陣道宗師方承山的指點下，無論陣勢如何變化，幾人總能找到陣法的薄弱處。
「嘭！！！」
僅僅半刻鐘不到，天巫山方圓百里內，便響起一聲震動四野的轟鳴。
伴隨靈氣的大範圍波動，一陣劇烈的靈氣風暴蔓延開來。
陣法被破，千丈高的天巫山，就這樣顯現於劉玉等人眼前。
「嗖嗖~」
沒有陣法阻擋，其上的玄陰教修士反應迅速，一道道遁光升騰而起，就要往四方遁去。
「沒有。」
破去陣法的瞬間，劉玉強橫的神識便橫掃而出，搜尋「青山老怪」之蹤影。
但幾圈掃視下來，根本沒有半點影子。
他敏銳至極的靈覺中，也沒有感應到任何元嬰層次氣息，彷彿此人憑空蒸發了一般。
見此，劉玉微微皺眉。
若在其山門都找不到付青山，那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天南如此之大，一位元嬰真君有心隱藏，基本不可能被發現，此次任務很可能以失敗告終。
任務以這種方式結束，自然不算是完成，七國盟很快就會有新的任務下來。
人妖之戰已到尾聲，只要完成此次任務，基本就沒有下一次了。
而且這個任務，雖然有被借刀殺人的可能，但終究不用離開人族地域。
在得罪蛟龍一族的情況下，其實也還算不錯。
種種念頭閃過，劉玉面色有些不好看，轉頭望去黃眉、方氏兄弟三人，他們臉色也不太好。
撲了個空，四人相顧無言，臉色都有些陰沉。
不過就算如此，也沒有放過那些「雜魚」的意思，尤其重點照顧那些金丹修士，真寶當即脫手而出。
畢竟金丹真人，已經是修仙界准高層，其全部身家對元嬰真君而言，也算是比較可觀了。
人妖大戰期間完成聯盟任務，可沒有任何報酬與獎賞，幾人自然要從其它方面彌補回來。
「咻~」
劉玉心念一動，手中暗金長槍刺破長空，殺向幾名金丹修士。
真寶法寶的速度，自然要遠超修士遁速，很快就迫近先一步逃亡的玄陰教眾人。
「呃啊~」
血色殘陽下，青山綠水之間，一聲聲慘叫接連響起。
沒有任何懸念，以他此時的境界催動真寶，基本沒有金丹修士能夠擋住一擊。
就算僥倖擋住一擊，還有第二擊第三擊，仍舊難逃死亡命運。
數息後，落日金虹槍帶著幾枚儲物戒，又回到劉玉手中。
鍊氣築基修士，身家太少太少，他懶得多費手腳。
但金丹真人身家還算可觀，卻絕不能放過，說不定還能有驚喜。
畢竟，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四人仔細搜尋一圈，沒有發現付青山的蹤影，很快分開掃蕩玄陰教山門，將來不及離開的玄陰教高層悉數處理。
片刻後，再次在天巫山上空匯聚。
「該死，青山老怪既然不在山門，定是收到消息先一步跑路了。」
「而這消息，定然是聯盟高層有人泄露！」
看著逐漸陷入混亂的玄陰教山門，方承火面色陰沉。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為了自身利益，確實有一些真君真人，願意損壞人族整體利益，向妖族姦細出賣消息。
而妖族方面，自然也有妖王願意為靈丹靈物等等，出賣關鍵消息。
他懷疑，付青山上面有人。
及時將聯盟誅殺命令傳遞出去，這才能及時遁出山門隱藏。
「如此一來，此事便有些棘手了。」
「一位元嬰修士有心隱藏，我等不可能到處去搜尋，一時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聞言，劉玉微微搖頭道。
立於天巫山上空，夕陽下一座座靈山間火光四起，四人目光閃爍陷入沉默。
白跑一趟，自然有些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
「如果真是黃眉設計，想除掉付青山，或許會有備用方案。」
「若此人都沒有備用方案，那此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雙手負背，劉玉閃過這個念頭。
元嬰真君的隱藏，低階修士不可能察覺，派手下尋找沒有意義。
天南又那麼大，他們這些元嬰老祖，自然不可能耽擱大把時間，一步步排查搜尋。
隨著大量高層死亡，感覺到滅頂之災降臨，四人還沒有繼續出手，玄陰教自身便開始混亂。
一些「大膽」的修士，開始趁火打劫，試圖攫取一筆修仙資源跑路。
儘管這樣的修士只是少數，但以玄陰教數以萬計弟子基數來算，數量其實也不算少了，波及到的修士就更多。
……
群山間的喧鬧，與幾人間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
一息、兩息、三息.
十來息過去，依舊是一片沉默，黃眉同樣眉頭緊皺。
「難度真要無功而返？」
劉玉心中一動，倒也沒有多少失望。
畢竟這世間之事，又豈能事事如意，每次都收穫豐富？
然而，正當他要提議瓜分靈脈，放棄這次任務返回七國盟總部時，黃眉真君卻似乎突然想到什麼。
此人一拍腦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黃某還有一計，或許可以試上一試。」
他語氣中充滿不確定，像是臨時想到了什麼，
不過元嬰修士都是千年老妖，劉玉自然不會被表面現象迷惑。
他有種預感，黃眉或許早就料到付青山可能收到消息，故而早早準備好備用方案。
「此時尚不清楚青山老怪在何處，或許乾脆投靠妖族苟且存活。」
「但有一人，或許可引此獠主動現身。」
「修鍊到元嬰境界，付青山卻無一名道侶或侍妾，唯獨同一個金丹女散修關係曖昧。」
「將這名女修擒拿要挾，或許可逼此獠現身。」
黃眉迅速道。
此言一出，眾人相顧無言，看向此人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付青山魔道巨梟，為人心狠手辣。」
「堂堂元嬰真君，又豈會受制於男女之情？」
微微皺眉，劉玉平靜道。
仙道貴私，但凡還有進階希望的修士，都不會想著繁衍後代，將男女之事看得太重。
何況付青山壽元，還不到元嬰境界的一半，就已經修鍊到中期巔峰，還有大把時間衝擊後期境界甚至化神瓶頸。
這麼一個人物，真的會被男女之情束縛？
三人眼神奇怪起來，也正因如此。
看出劉玉三人的懷疑，黃眉真君面色如常，隨即開始娓娓道來：
「三位道友有所不知，黃某之所以有此一言，還真不是病急亂投醫。」
「在沒有獲得魔道傳承前，付青山只是一名普通散修，同一名散修女修相互扶持，才磕磕絆絆修鍊到鍊氣後期。」
「期間，共同經曆數次生死劫難，也算是患難與共。」
「後來此獠得到魔道傳承，行事風格逐漸變得不擇手段。」
「雖然築基成功修為突飛猛進，但因為理念上的分歧，兩人最終還是分開。」
「其一生未娶，那名女修也一生未嫁。」
「數百年間，那名女修遇到過數次危機，都是付青山暗中出手解救，才能安安穩穩修鍊到金丹期。」
「所以說，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羈絆，此計確實有一定可行性。」
「再者而言，試試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說完，黃眉真君輕輕一笑，似乎也覺得有些離譜。
其所言有頭有尾，聽上去確實有幾分道理，但劉玉聽完依舊半信半疑。
不過試試，確實也沒什麼損失。
實在不行，再打道回府不遲，左右也不差這幾日時間。
「如此而為，頗為不妥。」
面上微微有些不滿，方氏兄弟終究是正道之人，嘴上還是表示難以接受。
拿其他修士性命要挾，逼迫付青山現身，這種行為確實不怎麼光明正大，有種不擇手段的意味。
倘若反對都不反對幾句，那他們和魔道賊子有何區別？
傳回去，名聲可不太好聽，會對「前輩高人」的人設產生衝擊。
不過劉玉觀兩人仔細聽完，沒有第一時間就提出反對，就知道方氏兄弟已然意動。
「對付非同一般的魔修，自然要用非同一般的手段。」
「何況我等初衷沒錯，只為匡扶人族大義。」
「如此損害族群利益的行為，若不能以雷霆手段懲戒，只會讓更多信念不堅者心念搖擺。」
「若放任此獠逍遙法外，前線不知多少將士要因此流血，恐讓奮戰在前線的同道寒心！」
「黃某言盡於此，兩位道友深明大義，希望能夠理解！」
黃眉真人一臉嚴肅，義正詞嚴陳明利害，此刻有種高大起來的意味，彷彿化身正義的使者。
「不拘小節」「人族大義」「前線將士」
他似乎早有腹稿，行雲流水般說出一個個極具分量辭彙，理由十分充分。
都說是匡扶人族大義了，方氏兄弟再三反駁幾句，也就「勉強」同意了下來。
「作為「老鄰居」，黃某一直關注玄陰教，隨時準備阻止其做出天怒人怨之舉。」
「三位道友不必操心，那名女修的行蹤，黃某門下弟子正好知曉。」
「傳訊一聲，便可將之擒拿過來。」
「付青山詭計多端，還請承山道友布下困陣，以防其再次逃脫。」
見三人都同意，黃眉真君面露笑容，當即如此說道。
相比正魔兩道，七國盟可謂魚龍混雜，又與妖族地盤接壤，所以被妖族滲透得最深。
雖然不一定做「人奸」，但黃眉可以肯定，少數真君定然與妖族存在聯繫。
故而設計之前，就做好兩手準備。
付青山潛力很大，他很是忌憚，此時已經獲得「還真丹」，但還是怕其在自己之前成為大修士。
所以抓住機會，便發動全部的關係，甚至為此付出大代價，也要將之打為人奸。
深深看了此人一眼，方承山最終還是點頭，領著方承火下去布置陣法。
苗國與羽國那點破事，他們哪能不清楚。
此時自然猜到，付青山一夜間被打為人奸，多半也和黃眉有關。
不過這個任務，順利的話能很快結束。
而且又不用上前線，在己方實力足夠風險不大的情況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用不正義的手段，去懲戒不正義的修士或者事件，最後真的能得到真正的「正義」嗎？」
「或者說，程序正義重要，還是實質正義重要？」
望著這一幕，劉玉眼底閃過深思。
……
方氏兄弟下去布置陣法，空中只剩下劉玉和黃眉。
一時無人開口說話，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不瞞青陽道友，除掉付青山，的確是黃某一手安排。
「不過此舉，也算是為人族除去一大害。」」
「但道友參加此次任務，黃某確實沒有想到。」
「任務人選，都是「天雷殿」真君一手安排，黃某絕無算計之心，還請道友莫要懷疑。」
「畢竟你我之間，並無利益糾葛。」
沉默十幾息，黃眉真人緩緩說道，語氣難得幾分誠懇。
事實上，他的確沒有料到，劉玉會參加此次任務。
在黃眉真君眼裡，「青陽老魔」與「青山老魔」，無疑是同一種類型。
都是那種有希望進階後期，甚至衝擊化神潛力極大的修士。
剛一晉陞元嬰，就能斬殺蛟龍族妖王，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得罪。
苗國羽國直接相鄰，註定一國強盛一國衰落，黃眉必須要在還能壓制的時候打壓，而不是將希望寄托在對手的仁慈上。
不過青陽老魔的宗門，距離苗國十萬八千里，所以完全沒必要引起誤會。
對方潛力再大，兩人之間也沒有利益衝突。
正因如此，擔心引起誤會，黃眉真君這才解釋一番。
「元嬰老怪」的戲稱，可不是隨便說說，每一個都是心思縝密之輩。
雖然他安排的很好，但也不敢把其他修士當傻子。
「原來如此。」
「我等曾並肩作戰，黃眉道友肺腑之言，劉某自然信得過。」
自始至終神色平靜，劉玉聽完輕輕點頭，只是不知是真信還是假信。
對於對方解釋，他心中還是傾向於相信，畢竟兩人間沒有利益糾葛。
見此，黃眉真君面露笑容，隨即話鋒一轉，說起瓜分玄陰教的事情。
雖然沒有直接報酬，但任務過程中的收穫，還是歸修士自身所有。
玄陰教好歹也是大宗門，就算付青山捲走大部分資源，但匆忙間來不及帶走的那些，還是有些價值。
比如說天巫山靈脈。
儘管無心算計同道，但事實上還是有些理虧，故而黃眉當場表示，願意分出天巫山靈脈的一半給劉玉。
作為隊伍中修為最高者，而且在七國盟交遊廣闊，這算是一個不小的讓步，足以彰顯其誠意。
至於方氏兄弟，因為老巢離七國盟太遠的緣故，不可能選擇靈脈。
施展「移山倒海」等法術，確實可以遷移靈脈，但遷移過程還是不可避免會損傷靈脈元氣。
距離越遠，元氣精華就損失越多，損傷大多甚至會導致靈脈潰散。
正是因為距離原因，方氏兄弟才沒有對天巫山靈脈起念頭。
這種好事，劉玉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心中對黃眉刻意算計自己的懷疑，也因此消散許多。
黃眉早有準備，故而行動十分迅速。
一日後，劉玉便見到那名，與付青山關係曖昧的金丹女修。
此女名為鄭嫣然，相貌身段皆屬上乘，但並不算是絕美。
根據資料，她已有七百餘歲，但似乎使用過高明的駐顏手段，所以看上去並不如何衰老。
將鄭嫣然擒拿，消息刻意散播出去。
仗著己方實力強大，四人直接以天巫山靈脈架設困陣，靜等付青山入瓮。
「堂堂魔道梟雄，好不容易修鍊到元嬰境界，定然是道心堅定之人。」
「真會因一名女修，使自身陷入危險境地？」
一切準備就緒，劉玉立於天巫山山巔，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根據付青山的經歷，計畫聽起來好像「合理」，但對他們這等元嬰真君來說，還是感覺有些不靠譜。
所以為防白等一場，四人約定以半月為期限。
半月一到，若還不見付青山蹤影，這個任務便就此結束。
PS：這麼多道友等著，不能因一點屁事就請假，明天開始日萬，爭取早點還完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