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貪與不貪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
「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
「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開槍消滅之。」
「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
「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黑暗森林法則，在劉玉心中一閃而逝。
這條規則，縱然放在修仙世界，也有不少地方能夠行得通。
因為修仙之路越到上層，高階的珍稀資源便越是缺少，每一位同階修士都是競爭者。
隨時、隨地，可能對旁人形成強烈威脅。
縱然自己不心懷惡意，怎知旁人沒有惡意？
就算對方沒有惡意，他也難以知曉你有沒有惡意，萬一誤以為你有惡意，從而先下手為強怎麼辦？
即使他知道你沒有惡意，但伱又如何知道對方沒有惡意？
對方明白自己沒有惡意，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沒有惡意，萬一揣測你會先一步出手，從而選擇更先一步出手呢？
一直持續下去，將是無休止的猜疑鏈。
縱然現在雙方都沒有惡意，能夠做到坦誠相待，那麼明日呢？幾年後、幾十年後呢？
人心，是會變的！
何況，這修仙世界的競爭者絕不止兩人，還有第三方、第四方、第N方，這些都是變數！
高階資源的稀少、人性的複雜，還有無休止的猜疑鏈，就註定這個世界必然是殘酷的。
必定要穿過屍山血海，以他人為踏腳石，才能真正走向巔峰！
「表層的繁華美麗下，內里卻是無休止的競爭。」
劉玉輕輕一嘆，喃喃自語。
他慶幸，自己在鍊氣期便得到了《魔修要略》，先一步清醒過來。
否則縱有仙府，只怕也走不了多遠。
微微搖頭，劉玉收回目光，化為一道青色遁光衝天而起，迅速向來時的那條路飛去。
「神識之牆」環繞周身，嚴絲合縫不留下一絲縫隙，他小心翼翼地收斂氣息靈壓，以及法力波動，以接近全速的速度飛遁。
沒過多久，便成了天邊一個小點。
……
「這個距離，應該安全了。」
回望靈武城方向，劉玉心中暗道。
半個時辰過去，他已經遁出接近兩千里，距離靈武城接近三千里。
一路上，時刻用「神識之牆」屏蔽探查，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有化形妖修親自出馬，也休想追蹤到他。
「以破敗之劍的位格，只要時刻帶在身邊，就算化神期存在出手，也不可能通過占卜、預測之類的手段，得到自己的信息。」
這樣想著，劉玉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長劍，心中無比安定。
破敗之劍位格堪比煉虛大能，而此界已經不存在煉虛修士，所以即使有化神修士出手，也難以得到他的信息。
除非，是極為特殊的情況，有修士同樣通過靈寶占卜、預測。
但諸多上古傳說中，並無占卜類的靈寶存在。
「燃燒六名金丹，上百名鍊氣築基修士，還有一些低階妖獸，得到三千六百度燃料。」
「此次收穫不小，是一次難得的豐收啊。」
「加上之前的四百度，已經有四千度燃料，還差六千度，就能滿足青陽魔火晉陞三品所需。」
「果然，大規模的殺戮，才是收集燃料的正確方式。」
心念一動，便感知到青陽魔火增加的威能，以及收集燃料的進度，劉玉眸光閃動。
他有一種預感，青陽魔火必將經過一場震撼當世的燃燒，隨後在萬眾矚目下，步入高品行列。
「有些不好辦。」
想到這裡，劉玉有些頭疼。
雖然並不忌諱殺戮，但如果太過血腥殘酷，並且沒有正當的理由，勢必會被扣上「邪修」、「魔修」的帽子，影響在中域的發展。
他可不想，被安上「邪修」的帽子，成為被修仙界主流排擠的對象。
「這也想要，那也想要！」
「世間安得雙全法啊~」
劉玉自嘲一笑。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搖了搖頭摒除雜念，繼續收斂氣息，左拐右拐向伊洲方向飛去。
飛遁中，時間如流水般逝去，六七天很快過去。
此時，劉玉已經到達甘州，以他的飛遁速度，距離伊洲僅有兩三天路程。
「雖然晚一步離開，但自己的遁速，比卓夢真兩人快上不少，應該走到了前面。」
一路飛遁而來，沒有見到兩人身影，劉玉猜測她們應該是選擇了其它道路。
看著手上郭破雲交過來的儲物戒，他心中一動，有些好奇裡面到底有什麼。
真的只有「穢法靈液」嗎？
下一刻，劉玉神識便朝儲物戒蔓延而去，開始仔仔細細的探查。
「咦？」
「這個儲物戒，似乎有些特殊。」
「煉化難度，與煉化一件法器差不多，似乎非常容易的樣子？」
神識仔細觀察下，他很快發現異常。
「也對，身處安南六洲這樣的環境，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去煉化法器、法寶。」
「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妖獸、妖修發覺。」
「既然如此.」
想通前因後果，劉玉眸光一閃，下一刻便注入法力，開始煉化這枚儲物戒。
縷縷淡青色法力，散發柔和的靈光，迅速從他掌心浮現，隨即沒入儲物戒中，開始清除原主留下的法力印記。
對於如何煉化法器、法寶，得益於一路成長到現在收穫的戰利品，劉玉已經輕車熟路。
僅僅半刻鐘不到，便將那枚特殊儲物戒煉化。
看著無名指上，花紋精緻但並不起眼的古銅色儲物戒，他心念一動，神識立刻沒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個小孩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瓶，大約有一兩百瓶左右。
統一放在儲物戒空間的中心，看起來應該是最重要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刀、槍、劍、戟等等，各種樣式不同的武器，大約也有五十件左右。
這些武器周邊，無不瀰漫著驚人的威勢，絕不是法器、靈器能夠比擬。
根據這遠超法器、靈器的威勢來推算，即使不怎麼觀察，也能初步得出結論。
這五十件武器，竟無一例外都是法寶！
「法寶！」
「而且足足有五十件之多！」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劉玉呼吸不自覺變得粗重起來。
一種貪慾，剎那從心間不可遏止的升起，想將儲物戒內五十件法寶統統據為己有！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狂熱。
足足五十件，即使按最普通的法寶，每件十萬靈石來算，也價值五百萬靈石！
縱然對於元嬰期修士而言，也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更別說，其中一些精品法寶，賣到二三十萬靈石，絲毫不成問題。
「張家，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不愧是統治安南六洲，足足十幾萬年之久的家族，歷代都有修士繼承「定南侯」的稱號。」
「這五十件法寶，應該只是一部分，定然還有其它修士，秘密護送法寶進來。」
劉玉心頭震動，為張家的大手筆感到震撼，連呼吸都慢了一瞬。
儲物戒就在手中，那五十件法寶都在手中。
此刻，他無比想將之據為己有，然後立刻跑路逍遙自在。
有了這一筆靈石，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可以大手大腳的花銷。
就算劉玉三道齊修，差不多也能修鍊到金丹巔峰了。
但冷靜下來之後，劉玉仔細思考，還還不得不放棄這個誘人的念頭。
一是身處安南六洲，即使有五十件法寶在手，他也沒有渠道將之換成靈石。
二是單靠自己的力量，想逃出安南六洲這個牢籠，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能搭上張家的順風車，那是最好不過。
第三，還是名聲問題。
安南六洲雖在妖族掌握中，但張家經營十幾萬年之久，一定還有渠道聯繫大乾。
在「光復故土」的問題上，貪墨這些資源一旦被發現，被扣上「人奸」的帽子，只怕甩都甩不掉。
以後在中域，「天南使者」的身份就不能用了。
而且一旦身份暴露，必然會受到大乾、聖地等各方勢力的追殺，從此以後就只能隱姓埋名，受到重重限制。
「不過自己目前不缺法寶，縱然貪墨這五十件法寶，也只能換成靈石。」
「而本身實力，並不會因此提升。」
「仙府可以催熟千年靈草，自己並不缺少這些「普通資源」，煉製丹藥換成靈石，也不過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平復心湖漣漪，劉玉看著手上的儲物戒，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微微露出一抹苦笑。
「不過雖是如此，可如果一件都不拿，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是不是顯得自己的人格太過高尚了？」
「如此，明顯也不是正常情況，難免不會引人懷疑。」
這樣想著，劉玉法力立即一轉，心安理得將三件精品飛劍法寶，「搬運」到自己儲物戒內。
「為了此次行動，動用破敗之劍消耗一枚「靈力印記」，價值十萬靈石。」
「現在用三件法寶最為補償，這非常合理吧？」
他打定主意，屆時張濤如果追問，就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到底。
發生兩名火鳳這樣的意外，自己能夠將儲物戒帶回來，並且保全郭破雲，相信對方若是識趣，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水至清則無魚嘛~
「這便是「穢法靈液」？」
「確實有一種特殊的靈力，能夠腐蝕法器、法寶。」
「不過以這靈液的濃度來看，腐蝕法寶需要的時間可不短。」
取出一個黑色鐵瓶，劉玉拔開瓶塞，便見到其中漆黑泛著一絲光澤，彷彿墨水一般的液體。
黑色液體中，蘊含著一種急劇腐蝕性的靈力。
禁靈環、禁靈鎖鏈都是法器，腐蝕起來倒是不難，但如果想腐蝕法寶，需要的時間可就太長了。
在激烈鬥法中，並不能發揮作用。
「雞肋。」
劉玉微微搖頭，隨手將之放回原處。
以他的肉身力量，即使被禁靈鎖鏈束縛，也可以依靠強大的肉身力量掙脫，並不需要此物。
清點完戰利品，整理好此行得失，將三件精品飛劍法寶收入囊中，劉玉心滿意足，繼續向伊洲趕去。
青色遁光劃破長空，翠綠的草木逐漸消失不見，遠處出現點點白色。
又過了兩日，天地間已經是一片茫茫雪白，萬物皆被大雪覆蓋。
伊洲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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