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引爆
聖吉列斯的水晶雕像，為什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偏不倚就正正地立在宏炮炮座旁邊這個窩棚門口。傅青海心裡很明白：它是沖著自己來的，這點毫無疑問。
那麼它的目的是什麼呢？
傅青海仰視著面前這尊雕像，陷入糾結之中。這不是聖吉列斯的屍體，傳說這是聖吉列斯的死亡迴響和晶化靈魂——在一個有靈能的世界裡，這比屍體牛逼多了。
但是這個晶化靈魂能幹嘛呢？
沒人知道。
一件不知道用途的寶物，按照青山·可汗一貫作風，理應將之收入囊中。但是這尊雕像實在是太大了，連上背後翅膀高度接近五米，根本不可能塞進白色手提箱。
至於重量……傅青海走上前去雙手環抱這尊雕像，腰腹發力輕鬆一提就將五米高的巨大水晶雕像抱了起來，雙臂順勢翻轉整座雕像就被扛在肩上——雕像其實非常沉重，但是對於人形吊車青山·可汗來說，重量反而不是什麼問題，關鍵還是體積太大。
傅青海放下了水晶雕像。
總不能把它拆碎了再帶走吧？
心裡想著，手掌下意識地放到雕像身上，薩隆邪鐵爪刃剛剛接觸到了雕像晶瑩剔透表面，鐵爪忽然冒起一陣白煙，鬼怪戰甲里的八隻惡魔一齊發出撕心裂肺慘叫：
「拿開，青山，拿開爪子！」
傅青海立即收回了手掌。
白煙緩緩消散，傅青海看向剛才接觸過的那個位置，雕像光潔圓潤透明像是經過數次拋光的表面，多出了五條淺淺的印子。戰甲里的惡魔還在心有餘悸地聒噪著：
「疼死我了，青山，好疼。」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
傅青海沒有理會惡魔們的碎碎念，最後看了這尊水晶雕像一眼，收回目光毅然轉身走向戰艦通道。他沒時間浪費在這尊神秘雕像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腳下甲板還在時不時地震顫，說明太空海戰尚未結束。堡壘般的宏炮炮座周圍遍地都是野獸人的殘破屍體，頭頂燈光忽明忽暗，顯示現在戰艦能源傳輸並不穩定。
誰知傅青海剛走進通道，一座小山般的黑影就攔在了他的面前堵住整個入口。傅青海嗅到了一股臭味，一股和瘟疫之父·庫加斯同款同源的臭味，他緩緩抬起頭。
這是一個死亡守衛混沌巫師，身穿一套鐵騎型終結者動力盔甲。本就身形魁梧，盔甲縫隙裡面擠出來的增生贅肉還反過來包裹住了他的動力盔甲，讓他變成一座層層疊疊的痴肥肉山。滿臉都是疣子還有囊腫，整個腦袋就像一顆坑坑窪窪發霉土豆，說話時牙縫裡還在不斷流淌噴濺膿黃色的唾液。
「你的主子呢，狗東西？」
粗魯的咕噥從頭頂傳來。
混沌巫師俯視著傅青海。
他一腳踩在了一個黑色軍團混沌星際戰士的殘軀上，將頭盔和腦袋一起踩進甲板，破碎的腦漿混雜著血液四處飛濺。
「告訴我，阿巴頓在哪裡？」
混沌巫師唾沫亂飛地威脅道。
傅青海聞言微微眯起眼睛：
「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裡。」
話音剛落兩人迅速撞在一起，幾乎是面對面地對峙著，巨斧和利爪鎖在一起互相較勁，混沌巫師身後眾多星際戰士一齊開火。數發爆彈接連打在傅青海的膝蓋側邊，爆出了閃亮刺眼的火星。雖然未能擊穿烏魯金屬外殼，裹挾著的動能還有衝擊但卻讓他有一些站立不穩，於是用力向外甩開巨斧。
「鏘——」
爪刃劃著斧面錯開。
薩隆邪鐵的特殊屬性是吸收靈魂，可以對靈體造成直擊本源的傷害，但是要論堅硬程度薩隆邪鐵不算特別突出，不如烏魯金屬，不如艾德曼合金，甚至不如精金。
「你也想要尋找我的獵物。」
死亡守衛混沌巫師微笑說道。
傅青海已經大概猜出他是誰。
塔古斯·達拉維克，寄軍之主。
「沒錯，所以不要擋我的道。」
傅青海冷酷地說道。背後暗金幽藍金屬蝠翼「嘩啦」一聲向內包攏，幫他擋住周圍射過來的密集爆彈，彈幕打在藍色能量翼膜和鋼鐵骨架上面發出「叮叮噹噹」炸響。
傅青海翅膀一展向前猛撲。
「嚯嚯，真是有趣。」
達拉維克的低語中有病態的愉悅：
「竟然有人也看上了我的專屬獵物。你有一些實力，戰士。加入我的麾下，我讓伱成為寄生軍團的軍團冠軍，如何？」
達拉維克居然起了招攬之心。
寄生軍團前任軍團冠軍，鋼鐵勇士混沌領主烏爾雷奇·安森廷，已經被達拉維克親手斬殺了——黑色軍團和寄生軍團各自派出麾下冠軍進行決鬥，黑色軍團的冠軍卡揚打敗了寄生軍團的冠軍烏爾雷奇，並對後者發出招攬，烏爾雷奇剛剛表現出了一絲意動，達拉維克就一斧子把他的腦袋剁下了。
而這只不過是黑色軍團和寄生軍團之間眾多的恩怨血仇的一個縮影罷了。
然而青山·可汗根本沒有理會這個提議，甚至完全置若罔聞，他的雙爪格開達拉維克揮下來的巨斧，順著斧柄傳來的巨大力量讓寄軍之主感到有些震驚——但也僅此而已，相比力量，死亡守衛擁有的更為強大的特性是堅韌和恢複，達拉維克怒吼一聲，不閃不避徑直迎上這個撲上來的黑甲戰士。
「嘭！」
皰疹爆開，膿液四濺。
傅青海的雙爪將達拉維克溢出盔甲外的贅肉和疣子全部摳撓下來，達拉維克渾身上下猶如無數肉臊不斷抖落，他的臉頰還有嘴角都在爪鋒之下剝落，但他似乎並未感覺疼痛，反而露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輕鬆——但是很快他的輕鬆表情就凝固在了臉龐上。
作為一個混沌巫師，達拉維克清晰地感覺到了：那雙幽藍鐵爪每次抓撓不僅切碎身上的贅肉甚至還在汲取自己的靈魂！這讓他的神智變得渾渾噩噩昏昏沉沉。寄軍之主一身納垢巫術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因靈魂一點一點缺失而逐漸喪失了施法能力。
薩隆邪鐵之爪在充斥著發射葯硝煙味和膿瘡毒氣臭味的空氣之中磨擦尖嘯，彎鉤拆下一塊又一塊的裝甲。達拉維克無力地舉起了斧頭試圖招架抵擋，鐵爪直接劈開了達拉維克的斧頭握柄，並且劈砍勢頭依然不減，繼續劈開達拉維克手掌，將其縱切兩半，又劈開了包覆著重甲的手腕，從手腕處將其前臂齊齊切下。最後深深地砍進眾軍之王的護頸，在金屬斷裂的鳴響聲中沒入他的胸膛。
達拉維克就像一堆聳立著的肉山，傅青海背後蝠翼扇動，整個人都站在了達拉維克的胸前，雙手扣住他的腦袋用力向後一拔，隨著一聲令人牙酸骨酥的撕裂脫落的聲音，寄軍之主整個腦袋連同腦袋連接著的節節脊柱都被一起從身體里抽了出來。肉山轟然向後倒去，傅青海依然站在屍體身上，一隻手高高地舉著被握在爪子裡面的醜陋腦袋，還有腦袋下面垂著一條搖搖晃晃的白色脊柱。
寄軍之主宣告死亡。
寄生軍團跳幫部隊瞬間崩潰。
雜亂無章地轉過身向後跑去。
單看這副毫無紀律、毫無組織亦無任何榮譽的樣子，很難想像這幫傢伙曾經也是星際戰士，曾經也是整個人類帝國裝備最為精良、訓練最為刻苦、戰術素養最精湛的那支部隊。完全就是一副山賊土匪做派。
……
復仇之魂下層甲板一條通道裡面。
卡揚忽然站定原地沉默不語。
周圍都是他殺死的混沌星際戰士。
「你怎麼了，卡揚？」
旁邊靈族天災喘息著詢問道。
她從一具倒吊著的屍體邊上扭頭。
妮菲塔麗作為一個黑暗靈族，而且是葛摩高貴的真生子，她擁有著在人類看來也異常美麗的容貌和血伶人改造出的猩紅羽翼。此刻她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潔白的面頰上濺滿血滴——通過虐殺折磨寄生軍團混沌星際戰士，黑暗靈族無時無刻都在被歡愉王子緩慢吸食靈魂的痛苦終於稍稍減弱。
「我又看到他了，我又看到他了。」
卡揚目光空洞重複自語說道：
「他追過來了，他在我們的船上。」
妮菲塔麗知道，每當卡揚陷入這種獃滯狀態，那就說明他在利用靈能觸鬚探入其他人的腦海。就不知道此刻他看到了什麼東西，讓這位強大的千子巫師如此驚恐。
「你在害怕，主人？」
一隻體型堪比犀牛的大型貓科動物，叼著一具破爛屍體走來。放下那個被它獠牙所洞穿的混沌星際戰士，這隻被惡魔附身的猞猁歪著腦袋疑惑打量卡揚。在它心中，卡揚很少流露這種情緒，哪怕是在面對阿巴頓的時候，卡揚也未曾表現出任何恐懼情緒。
「你確實害怕了，主人。」
惡魔猞猁納瓜確認似的說道。
「當然，當然……我害怕了。」
卡揚仍舊呆立原地看著前方：
「我當然應該感覺到害怕，因為我不想死。換做是你，納瓜，你在他的手下都撐不過一個回合，然後你的亞空間本質就會被那雙利爪撕碎……媽的，達拉維剋死了！」
卡揚忽然跳起來大喊道。
「達拉維剋死了？」
妮菲塔麗疑惑地撩起頭髮開口道：
「這不正合你意？還是說你覺得親手終結寄軍之主的榮譽，必須落在你的頭上才行？那你就多少有些好大喜功了，卡揚。」
「不，不，不……」
卡揚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語氣里充滿了驚慌又懊悔的情緒：
「是他殺了達拉維克。他追過來了，他果然追過來了……我早就應該料到的，區區傳送如何能夠擺脫這個夢魘。那個東西還會跳幫，他和真的星際戰士一模一樣！」
「卡揚，冷靜！」
妮菲塔不得不提醒道。
「啊！」
卡揚猛地回過神來——他附身的那個混沌星際戰士被一爪切碎了，他的靈能視覺裡面感同身受，似乎自己也被那雙詭異鐵爪切成幾條。卡揚環顧兩邊，發現自己的靈族天災和惡魔猞猁都在靜靜看著自己，卡揚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但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他低頭掏出了一堆卡牌。
急急忙忙地胡亂翻找著。
這是卡揚封印惡魔用的靈能卡牌——目前所有千子巫師之中也只有他還掌握著這種獨門技藝。每張卡牌裡面都封印著一隻惡魔，關鍵時刻卡揚可以快速召喚惡魔出來為己所用。卡揚翻出了一張名為「襤褸騎士」的卡牌，凝視許久，這是他最強大的卡牌，可一想到那個傢伙曾殺死了兩隻混沌大魔……
襤褸騎士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卡揚又放下了手中這堆卡牌
此時此刻千子巫師心亂如麻。
他想說服艾澤凱爾放棄復仇之魂離開，可是就算艾澤凱爾同意，如何說服黑色軍團其他星際戰士放棄復仇之魂這艘傳奇戰艦？若非親眼所見，誰又相信那種恐怖之物真的存在？卡揚了解黑色軍團的軍官們，他們定要親眼看見，然後他們就會被屠殺殆盡。
卡揚脫下頭盔揉捏眉心。
強迫自己認真冷靜思考。
那個夢魘此刻就在這艘船上，如何阻止他呢？誰能阻止他呢？除非棄船，卡揚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可是讓他放棄復仇之魂，別說其他軍團戰士，他自己同樣也無法下定決心——復仇之魂的機魂還是他的妹妹！曾經的「伊特扎拉」，現在的「艾娜美妮西斯」。
等等，機魂，艾娜美妮西斯……
忽然，卡揚想到一個點子。
「達拉維剋死的那個地方，是哪？」
卡揚努力回憶剛才所看到的畫面。
回顧死亡記憶，這種感覺並不好受。那條通道裡面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還存活的混沌星際戰士供他進行靈能附身，卡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被殺死」的經歷，仔細探尋那個可憐戰士死亡之前忽略掉的一些視線細節，終於他看到了牆壁上的一個模糊標號。
「DG-26-248。」
牆壁上的油漆已經嚴重磨損。
但是卡揚還是勉強辨認出來。
「伊特扎拉，DG-26-248在哪？」
卡揚連忙聯繫復仇之魂艦橋。
「我不是伊特扎拉，你的伊特扎拉已經死了，我是艾娜美妮西斯，卡揚。」
艦橋里的機魂不滿地糾正道。
「我不管你是誰，回答我的問題。」
卡揚急不可耐地怒吼道。
「那是一段戰艦通道，位於復仇之魂尾部。三維視圖已經傳輸到了你的頭盔裡面，你可以在目鏡裡面查看具體位置。」
機魂艾娜美妮西斯說道。
卡揚又把脫下來的頭盔戴上。
然後他看到了那條通道所在位置。
「果然，果然，我就記得跳幫魚雷命中位置接近那裡，還有機會，我們還有機會！我要徹底放逐那個東西，他不屬於現實宇宙，我要讓他回到他本該屬於的地方！」
卡揚振奮握拳說道。
接著他馬上下令道：
「艾娜美妮西斯，引爆亞空間引擎，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現在立即引爆！」
「什麼，你瘋了嗎？」
機魂發出了不可置信地質問。
「執行我的命令！」
卡揚語氣堅定不可置疑地命令道：
「傳輸能量，過載，然後引爆！否則我就派人過去那裡布置熱熔炸彈。」
「你已經瘋掉了，卡揚！」
機魂艾娜美妮西斯還在試圖抗議：
「你會徹底殺死這艘戰艦，你會殺死這艘戰艦上的所有船員……你會殺死我的，你到底要幹什麼啊卡揚，我不想死！」
「執行，我的，命令。」
卡揚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聽話，伊特扎拉。」
他又一次叫出了妹妹的小名。
「正在執行命令。」
機魂艾娜美妮西斯絕望地道。
……
某段戰艦通道裡面。
傅青海耐心等待青之殼搜集基因種子，忽然，他感覺到腳下一陣劇烈震蕩，接著牆壁還有天花板和通風管也在跟著一起震動，彷彿某種巨大能量正在積蓄……然後他看到了，角落裡面某段裂開了的電纜，突然爆發出了一大蓬刺目耀眼的白色電弧火花。
這是怎麼回事？
傅青海驚疑不定看向四周。
怎麼感覺像是……
復仇之魂要進行亞空間跳躍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