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獸性本能
「吼——」
傅青海二話不說怒吼一聲直接飛向基諾格，沒有任何技巧也無任何策略，就這麼直直地衝過去。殘美之禍一陣怪笑，那詭異的聲音就像玻璃刮過骨頭。色孽大魔迎著傅青海抬起了一條蹄子，然後用力一踹。
「嘭！」
蹄足正正踹中胸口。
傅青海就像是一個被棒球棍抽中的肉罐頭，倒飛回去，「呯鈴啪啷」一路撞向地面然後彈起，彈起之後再次撞向地面。連續翻滾在甲板上擦出一溜火星，雖然沒有損壞鬼怪戰甲，卻快要把他腦漿都給搖勻了。
「啪！」
終於有人接住了傅青海。
讓他止住了連滾帶撞的架勢。
「青山，醒醒，醒醒！」
耳邊傳來了焦急的呼喚。
「唔……」
傅青海只感覺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口鼻裡面都是血液那股鐵鏽味道。他用力地左右搖晃腦袋，瞳孔里的血色終於褪去，仰頭一看，是一個高挑而曼妙的熟悉身影。
「莎拉……」
看著猙獰的女妖面具的下端邊緣，還有飄揚著的紅色鬃毛，傅青海有些獃滯地開口。對於剛才如何斬殺恐虐大魔完全沒有印象，語氣裡面有種喝酒斷片後的遲鈍。
「青山，快醒過來！」
莎拉曼德吃力地抱著他大喊道。
「嚯嚯嚯嚯，我看到了什麼？」
色孽大魔踩著貓步優雅走來，嘴裡調侃說道。狼的尖牙在牛的下巴上面磨擦出「咔噠咔噠」的響聲，巨型犄角周圍垂掛著被幾條金鏈串聯在一起的玲琅滿目、金銀碧綠的珠寶，隨著妖嬈步伐晃晃蕩盪互相碰撞。
「所以你喜歡他，對嗎，嬌弱的靈族小女妖？阿蘇爾曼的徒弟，艾德拉德的女兒，我認識你，莎拉曼德。真是令人羨慕，跨越了物種的愛情，歡愉王子祝福你們。」
色孽大魔嘻嘻笑著說道。
「滾開，令人作嘔的東西！」
莎拉曼德吃力地想要挪動傅青海，她周圍的靈族戰士組成陣型抵抗圍過來的色孽惡魔。沸騰黃銅之王被放逐了以後，恐虐魔軍漸漸落入下風，色孽惡魔則在逼近。
「吾乃是殘美之禍基諾格，獸蹄震碎群山，聲韻安撫艷陽，由我親自祝福伱們這段不倫之戀，你難道不感到榮幸嗎？」
色孽大魔說著開始加快步伐。
「發生了什麼事？」
傅青海終於清醒過來，一抬頭就看到迎面奔跑著呼嘯而來的紫色大魔。這隻惡魔又長又瘦，模樣令人作嘔而又令人迷惑。它有四條胳膊，兩條末端是角質的蟹爪，另外兩條手臂掌心裡握著的是煙熏玻璃鍛造而成的精美劍刃，被頭頂灑下來的燈光所照耀。
「你的身體里有被壓抑的黑暗潛能，這是何等美味，就此令我品嘗如何？」
色孽大魔雙臂手揮舞劍刃襲來：
「就只咬一小口，我願向你保證，青山，殘美之禍的親吻是無上的甘美！」
我在戰鬥，我在戰場裡面！
傅青海終於反應了過來。
「叮！」
傅青海抬起雙爪架住了惡魔的劍。大守密者嘲弄地發出了一聲鼻息，嬌嫩蹄足一蹬輕盈向後一躍，躲開了傅青海的反擊，撇了撇嘴角露出不滿的神色，開口說道：
「真是叫人掃興，青山。」
大守密者蓄力發出一聲尖嘯，把傅青海浸透在了一股音波能量的震動洪流中，傅青海在音嘯里踉蹌著後退兩步。色孽大魔的琉璃長劍以精妙而刁鑽的角度，穿過他的防禦，劍尖捅進了鬼怪戰甲的甲片縫隙，試圖找到這件盔甲的薄弱部位或致命要害。
劍尖還沒完全刺入鬼怪戰甲的縫隙里，就被戰甲主人巧妙地躲開了。傅青海立即揮爪還以顏色，彎鉤爪刃切開以太物質交織成的紫紅筋肉，在大魔的大腿側面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爪痕，引得色孽大魔一聲狂嚎。
而大魔的反擊均被化解，利爪和利劍交錯咬合拼在一起。招架、格擋、偏轉，劈砍、戳刺、斜撩……一人一魔爆發出的戰鬥所形成的殘影，已經變形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龍捲風暴，正在甲板上面旋轉呼嘯刮擦。
「為什麼要壓抑自己，青山？」
「為什麼要約束自己，青山？」
大守密者一邊旋轉一邊吶喊：
「人生苦短，為何不盡情地擁抱快樂？人類是活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中的動物，什麼忠誠、責任、規則、道德、法律、倫理……一切都是虛無，一切皆為虛妄！唯有歡愉，能讓你感受到片刻間的真實存在！」
「歡愉是種幻覺，唯有痛苦為真。」
傅青海惡狠狠地揮出了五指利爪。
薩隆邪鐵之爪深深地刺進了可憎的肉體中，隨後劃拉開了色孽大魔緊繃著的光滑暗紫皮膚，腥臭膿水噴涌而出，惡魔的尖叫聲音正在變得愈發地尖銳，尖銳之中似乎還蘊含著一絲極樂快感，這些污血在持續地揮發，空氣之中逐漸瀰漫起了一股異香。
「這點痛苦算得什麼，青山？」
色孽大魔咆哮著反問道：
「你認為你帶給我的痛苦足以和黑暗渴望之主所帶來的狂喜相比擬？與未來將至的痛楚相比，你現在感受到的不過是一些碎片！只要你誠心地接納它，痛苦也能成為一種快感，你還沒有想通這個普世真理。」
「鏘！」
龍捲頃刻消散，兩者猝然分開。
「痛苦……如此甘旨的痛苦，如此美妙的痛苦，這是你給我造成的傷害，青山，這就是你在我身上所留下的熱烈吻痕。」
色孽大魔低頭看著自己那遍體鱗傷的矯健身軀，爪子輕輕地撫摩著傷口，嘴巴里低聲嘟囔著。它說話的時候，嘴唇就像是從那簇齙突的尖銳牙齒上剝裂開來一樣。
「就像是在神經叢和神經簇上萌生的最為纖弱的神經突觸……我是真的愛著這種感覺，我從人類創世以來就活在這世間，從來沒有為之感到厭倦，永遠沉迷其中。」
大守密者繼續甜蜜而病態的語調。
「快閉嘴吧，丑逼！」
傅青海嫌惡地咒罵道：
「老子寧願去日一隻發情期的格洛克斯母獸，也不願意再看一眼你的醜臉，你的存在只會讓人陽萎。長得丑就是你的錯，麻煩下次先把你的逼臉蒙上後再降臨現實宇宙，我很怕全人類的生育率因為你而減少。」
「你竟然在否定我的美貌。」
色孽大魔驚奇地說：
「即使這條空心金屬破船裡面最卑賤的人類也都知悉我的榮耀，而你卻否定我？你可真是冷酷，不愧為是青山·可汗。」
「別再說了，我要吐了。」
傅青海喘了口氣再次殺來。
「我願在這宇宙之間留下一道烈焰足跡，只為看見最終在你眼中所綻放的花朵，青山，就是為了你有一天能夠明白，你所有的堅持都將付諸東流。當你最終知悉我的真理，被你如此堅決地否認的至高真理。」
大守密者一邊招架一邊說道：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徒勞抗拒你的基因本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青山？你的『獸性本能』，你是天生的色孽戰士，你不屬於恐虐，色孽神宮才是你的歸宿，你放蕩的靈魂將使縱慾天堂愈發輝煌。」
啊？怎麼你也知道？
傅青海的第二個基因變異，獸性本能，也是只有昆託大師才知道的戰團長的小秘密，傅青海有別於其他所有星際戰士的最大的變異，卻被這個色孽大魔一語道破。
這讓青山·可汗有些尷尬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當渣男是一回事，被人當面叫做渣男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殘美之禍這種行為就像當眾高喊「爛褲襠俱樂部歡迎你」一樣。
想到這裡，青山·可汗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發起了連續不斷的攻勢，整個人就如同紡梭穿插一般圍繞色孽大魔疾速迴轉，愈攻愈快，愈戰愈猛。抬手擋住大魔劈下來的利劍，抬手揮出一記重斬。利爪撞上蟹鉗，大守密者胳膊一陣狂顫，再看之下鐵爪竟已經從蟹鉗內側削下一塊漆黑角質。
攻勢不停，傅青海的手腕一擰，把色孽大魔手中的劍格至一旁，而後順勢直取大守密者腹部。爪鋒在大魔乳白的腹部側面再次撕開一個傷口，燃燒的膿水從利爪所造成的瘡口噴涌而出，隨後又被膿水澆滅。
大守密者撩蹄一踹想要故技重施，卻被雙爪一把抱住蹄足拽倒在地。色孽大魔竭力做出反擊動作，像條蛇一樣地在甲板上扭曲掙扎。傅青海把手指摳進了惡魔的喉嚨，把本源的殘渣從惡魔的身上摳了出來。
大守密者發出了抗拒的呻吟聲音，但是已經無法說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它的媚眼裡面蒙上一層水霧，戰慄在它殘破的身體里涌動蕩漾，蟹鉗也隨之癱軟了下來。
「記住殺你的人，惡魔！」
傅青海對基諾格說道。
色孽大魔最後一次無力嘗試揮劍，傅青海直接用他的利爪扣住大守密者手背，插進手掌筋膜之間硬生生地反轉劍刃朝向，雙手用力往下一按把劍插進殘美之禍胸口。惡魔尖叫著被穿刺在了劍刃之上，被自己的長劍釘在了甲板上，就像是一條被釘子釘住了的蚯蚓，不斷掙扎扭動而又無法離開。
殘美之禍幾乎是在痛苦之中舞蹈，含糊其辭地慟哭著，口齒不清地嘮叨著……直到最後它的頭蓋骨塌陷了，所有臭氣熏天的骯髒東西都一併傾倒在甲板上，剩餘那些屍漿冒起氣泡，隨後滲進甲板消失不見。
至此，色孽大魔也放逐。
傅青海站在戰場中央喘息著。
沒有任何動作，只有脊背微微起伏，但是周圍低級惡魔紛紛驚叫哭喊潰逃。無論色孽惡魔還是恐虐惡魔，誰都不敢靠近這個連斬了兩個混沌大魔的恐怖黑甲戰士。
「青山。」
莎拉曼德有一些擔憂地喊了一句：
「你還好嗎？」
傅青海慢慢地轉過身來，然後抬手一把脫掉頭盔，疲憊而平靜的目光看向靈族女人，露出他那張掛滿了汗珠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沙拉曼德看到。
青山兩隻眼睛裡的瞳孔。
一隻血紅色，一隻魅紫色。
然而等她再次眨眼定睛一看。
卻又恢複了原本的棕黑色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