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感染
「機體總體損壞程度：24％。」
「動力核心能量儲備：68％。」
兩行字元浮現在了傅青海的眼前。
接著一個帶頭像的方框彈出：
「來電：伊芙琳·梅特梅威。」
「接通。」
傅青海道。
「喂，傅山，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你，只能打你電話……馬爾維爾小鎮里的那台機械巨人，是你在操控它，對嗎？」
伊芙琳語氣有些不確定。
「沒錯，是我。」
傅青海大方地承認了。
「那伱現在在哪裡呢？」
「就在泰坦裡面。」
「泰坦？哦你是說，那台機械巨人叫作『泰坦』，這是它的名字嗎？」
「可汗級泰坦，『破軍金甲』號。」
傅青海淡淡道。
有型號，有名字。
如果女人足夠敏銳，就能聽得出來：
這是一種可量產的武器裝備。
希望怪獸電影宇宙的土著勢力們，可以根據這個信息做出一些基本判斷。
傅青海暗想道。
「哦哦，好的。」
伊芙琳連聲道：
「那個，法國國防部長、北約秘書長還有帝王組織秘書長，希望與你通話。」
「沒問題，接通吧。」
首先是個中年男聲響起：
「你好，傅山先生，我是雷米吉奧·勒科爾尼，現任法國國防部長，兼任泰坦巨獸應急預警臨時指揮中心總參謀長。」
「你好，勒科爾尼先生。」
傅青海想來句「笨豬」的。
想想還是用英語吧。
「咳咳。」
巴黎的臨時指揮中心裡，法國防長輕咳一聲，醞釀幾句外交辭令說道：
「我僅代表馬爾維爾小鎮上的法國人民，感謝你的主動救援，我們想要與你增進一些了解，能否進行一次當面會晤……」
防長也是識時務的，沒有講出什麼「未經允許駕駛武器進入我國領土」之類的屁話，而是直接提出要見傅山本人。
就在這時，旁邊的雷達軍官說道：
「長官，發現新的雷達信號。」
法國防長嘴裡的客套話還沒說完，聽到雷達軍官的話，下意識回了句：
「什麼？」
同一時間，「破軍金甲」駕駛艙里。
青冥彈出一條提示方框：
「鳥卜儀檢測到新的信號。」
與此同時，小鎮的廢墟里，正在艱難爬出地陷深坑的哥斯拉，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抬頭朝著某個方向張嘴發出大吼：
「吼！」
此時馬爾維爾小鎮上空，萬里晴空，沒有雲彩。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卻從遠方逐漸靠近、逐漸變大，彷彿一片烏雲，遮蔽住了陽光。等到清晰可見以後，才發現竟然是一隻由密密麻麻黑色顆粒組成的蝠翼巨蛇。
「死亡之群！」
傅青海目光一凝，自語道。
死亡之群振翅翱翔於高空中，低頭打量這片戰場，他想像中的場景是兩敗俱傷的哥斯拉和至尊穆托，卻沒想到，入眼所見卻是三具倒在地上的穆托屍體，一大兩小。
還有傷痕纍纍的哥斯拉。
以及略顯破損的機械巨人。
這是什麼情況？
亞歷山德羅有些搞不明白。
這和茉伊拉·羅賓森說的不一樣啊。
理智在提醒他：如果搞不清楚狀況，如果情況出乎預料，那就先行撤離。
可是看著渾身冒血、氣息奄奄的哥斯拉，勉強爬出深坑，一副凄慘模樣。
病毒之王，或者叫做死亡之群，內心之中忽然湧現出了一股強大的慾望和恨意，只想俯衝下去徹底殺死這隻泰坦巨獸。
不好！
病毒之王心裡警覺。
下一秒鐘，一股來自遠古時代的強烈意識，徹底佔據並主導了這具身體，死亡之群仰起脖子發出一聲嘶吼，然後猛地俯衝而下，絲毫不顧站在旁邊的鋼鐵巨人，拚命扇動蝠翼，張開利齒大嘴，直奔哥斯拉而去！
「左臂，怒陽型電漿焚滅炮，炮膛冷卻完畢，線圈充能完成，可以擊發。」
青冥恰到好處地提示道。
然後，熟悉的白光，再次充斥視野。
「轟——」
俯衝到了一半的死亡之群，瞬間就被火控系統瞄準鎖定，然後整個身體都被藍白光芒的電漿集束洞穿，透過胸前大洞，可以看到背後藍天的那種徹徹底底的洞穿。
「吱呀」慘叫一聲。
「噗嗵」砸落在地。
死亡之群在地面上痛苦地翻滾著掙扎著，捲起滿天塵土，砂石到處濺射。
見狀，哥斯拉不顧身體的傷勢，連忙爬了過去，一口咬住死亡之群的半張翅膀，扭頭撕扯下來然後開始大口吞咽。
傳說都是真的。
死亡之群是某些泰坦巨獸的食物。
伊芙琳看到這一幕，想起帝王組織的內部資料，來自扎馬拉克博士的分析。
「破軍金甲」正要過去查看。
死亡之群胸前大洞忽然逐漸合攏，這條黑色蝠翼巨蛇尺寸變小很多，在廢墟里扭動翻滾，靈敏地躲開了哥斯拉的撕咬，然後拚命刨動地面朝著法比邊境的界河逃去。
「破軍金甲」連忙拔足狂奔。
「左臂，電漿焚滅炮正在冷卻中……」
青冥提示武器過熱情況。
「噗嗵……嘩啦！」
體型變小之後，死亡之群反而變得更加靈活，一路連飛帶爬衝進了河流里，「破軍金甲」站在岸邊，只能看見水流之中一道黑影扭動遊行快速順流而下，舉起左臂瞄準，但是隨著河道彎曲很快丟失掉了目標。
泰坦巨獸很多都是水陸兩棲。
甚至是海陸空三棲。
比如死亡之群和雄性穆托。
可汗級泰坦也可以在水下作戰。
但是始終不如這些泰坦巨獸靈活。
傅青海想了想放棄了。
大海是哥斯拉的主場。
死亡之羣交給他吧。
「勒科爾尼部長先生。」
傅青海重新撥通了電話：
「我們剛才的談話進行到哪了？」
「呃，我……」
法國防長一時語塞。
他沒想到，剛剛經歷完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傅山的語氣竟然還能如此輕鬆淡定，比他這個職業軍人更加鎮定自若。
一炮重傷趕跑一隻泰坦巨獸，就好像是隨手一槍趕走一隻麋鹿。如此瀟洒從容的貴族風範，臨時指揮中心裡的歐洲人們，頓時就腦補出了一個臨危不亂的騎士形象。
在講究這些風度的方面，歐洲貴族文化和所謂的「魏晉風骨」頗有一些雷同。
「我們儘快安排會晤地點。」
組織一下措辭，防長認真說道：
「可能還有一些其他國家和國際組織的相關人士也要參加，傅山先生。」
「很好，正合我意。」
傅青海笑了笑說道。
…………
「破軍金甲」站在岸邊，目送哥斯拉從利斯河入海口一路走進大海，然後離去。
最後一片棘刺消失在了海中。
划過一道白色浪濤。
「破軍金甲」轉過身去，岸邊法國陸軍的裝甲部隊整齊排列，士兵昂首挺立。來自歐洲各國的新聞媒體，早就架設好了長槍短炮，馬上迎著「破軍金甲」一頓狂拍。
燈光「噼里啪啦」閃爍不停。
傅青海一路跟著哥斯拉。
直至這隻泰坦巨獸重回大海。
此舉只是為了確保沒人想打受傷後的哥斯拉的主意，畢竟這是保護者陣營的頭號泰坦巨獸，雖然人類常規武器基本無效，但保不齊混在人群中的玩家會有想法。
但他沒有想到，帝王組織和世界各國政府會拿這件事來大做文章——
《巴黎人報》頭版頭條：
「主標題：我們尊重自然，但是我們並不害怕自然！」
「副標題：在泰坦巨獸面前，人類有能力自衛。」
文章配圖是「破軍金甲」目送哥斯拉潛入海面的背影。
這張照片，被新聞媒體普遍解讀為：
這個行為表明了人類的官方態度——人類不願傷害泰坦巨獸，但是如果泰坦巨獸侵犯人類家園，人類也並不是毫無辦法，「破軍金甲」就是人類抗衡泰坦巨獸的手段。
各國媒體口徑如此統一。
彷彿受到了某些壓力和暗示。
身處巴黎的傅青海還不知道。
自己這邊和帝王組織和各國政府的談判，還沒完全達成一致，外面各國媒體已經開始硬蹭他的熱度來平息民眾質疑了。
談判主要圍繞這一議題展開：
各國政府的軍工集團為「破軍金甲」提供維護保養和必要的後勤補給，而「破軍金甲」則幫助各國政府防禦泰坦巨獸入侵，阻止因為泰坦巨獸的活動而造成的破壞。
傅青海的個人身份。
反而有些無關緊要了。
雙方自然是各有所需的，具備達成合作的前提條件，但是各國政府的利益和帝王組織的利益有時候往往又並不統一。
所以也免不了一番扯皮。
在此過程之中，亞倫·布魯克斯為代表的帝王組織成員發揮出了重要作用，他們在組織內部發動了一些關係，敦促帝王組織儘快妥協，和傅青海的訴求達成一致。
「『破軍金甲』將在馬賽軍港進行初步維護？可以，雷諾集團和法國液空提供必要的修復材料就可以了，我會安排專人進行修復，你們不用派遣技術專家進入泰坦體內……什麼？萊茵金屬也想提供材料？當然可以。」
傅青海倒不太擔心他們山寨。
主要是擔心有輪迴者混進去搞破壞。
毀滅者陣營的輪迴者，打不過哥斯拉，但是只要毀掉「破軍金甲」，一樣可以推進劇情朝著自家陣營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傅青海考慮到了這一點。
所以拒絕使用其他維保團隊。
「水合肼和二甲肼能否做為吊艙式助推器的燃料？熱值可能不夠，我用的是另外一種液體燃料，技術問題可以之後討論。」
「常駐地在哪裡？我覺得夏威夷檀香山挺不錯，如果使用鎂國海軍艦隊的航空母艦來部署『破軍金甲』，或許可以節省部分燃料，我個人是比較贊同這一提案，是的。」
寬大奢華的會場裡面。
各國代表紛紛提問。
傅青海則侃侃而談。
伊芙琳站在最後一排看著那個男人鎮定自若的背影，微微一笑，沒有繼續參與會議的討論和旁聽，而是返回下榻之處。
巴黎富凱酒店。
法國政府為帝王組織安排的酒店。
酒店距離會場很近，距離凱旋門、盧浮宮和香榭麗舍大街也都很近，但是伊芙琳此刻沒有旅遊或者購物的心思。
她太累了，她只是個凡人女子，沒有那麼充沛的精力，連續經歷兩場曠世大戰，儘管只是旁觀，時刻繃緊著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以後，依然讓她深感疲憊。
伊芙琳步行返回了酒店。
獨自一人來到酒店套房。
關上房門，拉上窗帘，衣服都沒有脫，將自己扔到了柔軟而豪華的潔白大床上面，身體緩緩陷入鵝絨床品的包裹中，美女博士頓時感到十分放鬆，很快進入睡眠。
就這樣一直沉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
拉丁美人頭埋在枕頭裡，垂在床邊的一條手臂上，指甲的縫隙里，不知不覺之間，悄無聲息地長出了一朵黑色的小蘑菇。
菌桿纖細如髮，顏色漆黑如墨，菌傘緩緩展開，菌絲體有一些半透明的質感，如此的優雅、精緻、美麗……曇花一現。
蘑菇剛剛展開菌傘，就凋謝了。
化作一灘粘稠黑水，滴落地板。
滲入地毯纖維和地板縫隙之中。
徹底消失不見，彷彿從未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