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法瑞·特雷爾
聽到亞羅的話，那名紳士不但不阻止，反而幸災樂禍的改口道：
「對，這本來就是他答應的事……哦，還有，記得把我的酒換成曼陀羅葡萄酒，我早就想嘗嘗，那麼貴的美酒會是什麼味道了。」
漢克大叔的鼾聲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
亞羅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走向了旁邊的空位。
不多久，紳士端著酒杯過來，坐到亞羅的對面，舉杯道：「我代表我那愚蠢的隊長誠懇地向您致歉，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亞羅輕笑一聲：「能夠理解，狩獵可是一件搏命的事，自然不能帶無法放心的人。」
「感謝您的諒解。」
紳士說完，小抿了一口杯中美酒，眼睛微眯，像是在品味其中的滋味。
亞羅趁機打量了他幾眼。
他大概有三十來歲，黑髮褐眼，屬於有色人種，膚色卻顯白，嘴上留著兩撇小鬍子，身穿白色襯衣，黑色馬甲，拄著一根文明杖，很有可能是貴族出生。
手指修長有力，掌握一定程度的劍術，但從之前走動的步伐來看，應該沒有進行過騎士鍛煉。
貴族出生，只掌握一定程度的劍術，憑什麼能加入狩獵隊？
「巫師學徒？」亞羅突然出聲。
他那舉杯的手臂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亞羅一眼，道：「是的，不過比不得先生，到現在還只是個初級學徒，對了，我叫法瑞，法瑞·特雷爾，先生怎麼稱呼？」
「叫我『月』就好。」亞羅說了一個明顯的假名，隨後閑聊著問：「怎麼不繼續提升？沒時間冥想嗎？」
亞羅挺好奇為什麼他三十來歲了，還只是個初級學徒。
法瑞苦笑了一聲：「我的天賦就只能支持我到這種程度。」
「天賦……你在哪裡上的學？哦，就是隨便聊聊，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不用理會。」
亞羅的祖父就曾經說過，天賦只關乎能否成為學徒，還有就是天賦越好，學徒階段提升速度越快，才能搶在身心巔峰的時間段突破成為正式巫師。
除開這些，學徒階段其實不會有什麼『瓶頸』。
畢竟，高級學徒依舊也只是學徒。
「呵，沒什麼不可說的，」法瑞悶了一口酒，道，「曾經我是在金紫荊王國的灰燼學院求學，嗯……一個四葉荊棘的小學院，花了48枚魔石作為學費，那是我父親在黑暗平原搏命賺來的。」
金紫荊王國就在瓦希山脈的對側，這裡的人去金紫荊王國求學也很正常。
「這麼說，我們還算是同校啊。」
亞羅顯得很是欣喜，隨即轉變了語言，用『菲恩語』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48枚魔石好像不夠吧？」
48枚魔石確實不夠叢林之家下屬學院的入學費，但也比亞羅從母親那裡得到的魔石多。
亞羅很快就想明白了。
兩者家庭所在的環境不一樣，亞羅的家鄉在虛空魔力稀薄的中間區域島嶼，根本就沒有額外賺魔石的路子。
聽到那熟悉的『菲恩語』，法瑞好像也親近了幾分，用嫻熟的『菲恩語』連倒苦水道：
「是不夠啊，可為了這些魔石，我父親的手都已經斷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冒險加入一個老師的實驗才成功入學……」
「你參加了正式巫師的實驗？居然沒事？」亞羅驚訝道。
法瑞也是感慨萬千：「也是當時謹小慎微，再加上運氣足夠好，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後怕。還好，可以在學院裡面領取任務賺取魔石，也是僥倖在強制畢業的最後時間，補上了缺少的那些學費。」
入學是入學，學費總歸不能少。
「他們肯定都是算好的，一個比一個心黑！」亞羅同仇敵愾道。
法瑞卻有不一樣的看法：
「算是算好了，但也不能說心黑。
我在學院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用來冥想和學習了，即便完成任務賺到了魔石，也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學院能容忍我拖欠這麼久，最後發現我的魔石沒有補全的時候，居然還特意給我找了一個合適的任務，已經足夠寬容了。
等我的小孩大了，我還要送他到灰燼學院，不過這一次，我一定會幫他籌齊學費！」
說著，法瑞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下去。
亞羅馬上轉變了口風：「也是，像那個什麼什麼比賽……」
「學院擂台賽？」法瑞配合道。
「哦，還有那個什麼決鬥……」
法瑞連忙補充：「獎勵格林之水的血斗？」
「好像是吧，」亞羅長嘆一聲，感慨道，「其實仔細想想，學院舉辦這些能收穫什麼？什麼都得不到！我們和學院非親非故，他們卻能為我們花費這麼多資源，送出這麼多寶物，只是為了培養我們……」
碰咚！
一個托盤重重地拍在了亞羅面前。
「客人，您的烤全羊和果汁，請慢用。」
亞羅轉頭看了一眼，不之前那個年輕酒保，而是一名四五十歲的胖大嬸。
「月學弟不用在意她，這些低級的酒館都這樣，根本沒有一點服務意識，不像我們學院里的酒館，裡面的服務員都是魅魔、精靈。而且如果看上了哪一位，只要花費那麼一點點魔石，就能直接帶回去過夜，那滋味……嘖嘖！」
法瑞連連咋舌，也不知道是在品味美酒，還是在回味什麼另外的東西。
「嘖，敬學院，敬學院酒館。」亞羅端起果汁，向著瓦希山脈的方向瑤瑤舉杯。
「對！該敬……不，必須敬！」法瑞雙眸朦朧，學著亞羅的樣子，向著虛空舉杯。
兩人同時飲下，而後對視了一眼，突然莫名其妙的嘿嘿直笑，關係一下就親密了起來。
亞羅將托盤往中間推了推，抓起一個羊腿就開吃。
法瑞也不客氣，同樣抓了一塊肉：「呼呼！好燙！這肉真嫩……咻溜！」
「咕嚕咕嚕……啊！」喝下了果汁，亞羅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放緩了速度，細條慢咽的吃著，一邊隨口問：「法瑞學長畢業多久了？」
「哎，差不多有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