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巫師學徒
克萊爾敗了。
敗得沒有懸念，敗得徹徹底底，敗得毫無還手的餘地。
甚至於——敗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亞羅腦中的系統，刷出了一個足以用羞辱來形容的數據。
……
【叮！擊敗敵人，太陽拳獲得5點技能經驗】
【叮！擊敗敵人，烈火劍法獲得4點技能經驗】
【轉化為個人經驗，個人經驗值增加4點】
【剩餘技能點：1點】
【個人等級LV21：552/30000】
……
兩個經驗值加一起還沒有十點，都沒有花豹所給經驗的二十分之一。
這種經驗數值，並不是說明克萊爾的實力太弱，而是因為戰鬥的結果不同。
亞羅幼年時，每天都要與幾十名同齡人切磋交手，可即便在最後那段時間，那些幼童都成長起來了，每次獲得經驗也沒超過二十點。
克萊爾翻身而起，也不顧鎧甲上沾染的塵埃，緊盯著亞羅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整個莊園一片寂靜。
見到男爵大人並未出現任何意外，所有人全都沉默地看向了，那位穿著滑稽熊皮的黑面少年。
亞羅將十字長劍刺入地面，指尖輕點在肩下，微微躬身，優雅地行了一個學徒禮，面露微笑道：
「尊貴的騎士先生，請允許我再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
亞羅點明克萊爾的職業，就是在提示他，自己與他一樣也是人，只是自己所學的東西不一樣。
「我是迷路旅者的同時，也是一名巫師，很感謝您的收容，也非常感謝您大方的饋贈。」
亞羅故意在『饋贈』上用了重音，只為提醒克萊爾——你已經輸了，可別忘了十枚金幣！
克萊爾並未在意亞羅後續的話，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巫師』這個單詞上，喃喃品味著，好像在疑惑著什麼。
四周的守衛更是一片嘩然，悄悄私語了起來。
「巫師不都是騙子嗎？」
「別胡說，我小時候有一次摔斷了胳膊，我父親就帶我找過巫師，那個巫師只是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就好了。」
「對，我也遇到過！我小時候生病了，一名巫師燒了一張紙給我喝，我立馬就好了！」
「我出生那個村，聽說就有巫師來過，反正是特別的神秘。」
「巫師給我算過命，讓我抽了幾張牌，然後說我四十歲就要轉運，以後的日子大富大貴，只要再等一年，我就要四十歲了！」
「我也算過，都是假的，沒什麼用。」
……
在消息依靠口口相傳的時候，真真假假的消息摻雜在一起，即便是真正的智者都無法辨別世界的真實，更何況大多數人還無法稱之為智者。
即便亞羅前世時候，在信息尚未發展起來的時候，不一樣也有許多奇聞怪談？
但當將那些信息放到聚光燈下，又有幾樣經得起考驗？
反過來也是一樣。
當超凡真正存在的時候，未能接觸到那些力量的人，誰又能真正做出辨別？
在周圍低聲議論的同時，克萊爾也停下了嘀咕，疑惑地看向亞羅，好像在說：『你說的巫師，就是這個嗎？』
亞羅微微一笑，攤開了雙手。
呼啦——！
氣浪宣洩，塵土飛揚，一圈旋風環繞在亞羅的身旁不斷旋轉。
轟——！
熱浪席捲，火光衝天，亞羅的左手上方凌空燃燒起一團熾熱的火球。
嘩啦啦——！
氣霧凝聚，一條水流從虛空中逐漸浮現，逐漸匯聚在右手上。
咚咚咚——！
地面逐漸涌動，在亞羅的腳下形成一塊塊土塊台階，推聳著他的身體節節高升。
光亮中的少年平靜地道：「我就是——巫師！」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獃滯地看著光亮中，那煌煌如天神的身影。
撲通！
馬臉護衛跪倒了下去，匍匐著趴在地上，顫聲祈求：「大人——請原諒我的冒犯！」
看到馬臉護衛跪下後，之前起鬨的幾名護衛連忙也跟著跪下。
好像還因此觸發了頭羊效應，周圍一些護衛也隨之跟隨——別人都跪了，自己不跪不顯得很另類嗎？
只是片刻，周圍就跪倒了一片。
只餘一些克萊爾的貼身侍衛，僵持在原地，面露遲疑，茫然地看著周圍，好像也在糾結要不要跟著跪。
亞羅瞥了一眼，也不做理會。
本就是自己故作挑釁，亞羅自然不會怪罪他們。
要說讓他們起身，又有些喧賓奪主，故作無視進行冷處理才是最好的辦法。
收起釋放的魔力，身體異象也逐漸消失，亞羅轉而看向了克萊爾。
此時，克萊爾男爵的臉上，只是閃過一絲恍然，並未像其他人那般畏懼與害怕。
這是自身力量帶來的自信。
更因為身份層次的問題，他與其他貴族交談中，曾隱約聽過一些與巫師相關的事迹。
但從其他人口頭聽聞來的消息，本就有很多浮誇程度，克萊爾當時也只是當做一番笑談，轉頭就將其拋擲腦後。
而在此時，克萊爾才知道。
原來——都是真的！
哐當！
鐵拳敲打在堅硬的光明甲上，將不少沾染的塵埃震落了出去，克萊爾正色著行禮道：「正式騎士克萊爾，見過巫師大人！」
克萊爾這是在回應亞羅之前的自我介紹。
亞羅自我介紹是一名巫師，克萊爾就用正式騎士的身份應對。
這種回應蘊含有一種潛在意思：我明白你是人，我也認可你的強大。
至於亞羅說自己是巫師會不會有麻煩？
那麼多虛假的巫師都沒有出任何問題，巫師學徒說這種話，那就更沒問題了。
正式巫師也不可能要求學徒們，將自己的實力範疇天天掛在嘴邊，也沒功夫為學徒階段另取一個名字，於是就形成了一種默認的習俗。
只要是修行巫師之道的人，都可以自稱巫師。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有那麼多的虛假巫師。
……
克萊爾挺起腰，不卑不亢道：「亞羅先生，請進。」
看著指引自己去往內院的克萊爾，看著周圍侍衛殷勤地撿起地上的豹皮和劍鞘。
一切都變得那般的和諧了。
亞羅想到了一段話。
茶、上茶、上好茶！
不過，並不完全對。
起碼，克萊爾依舊維持著一股傲氣。
現在之所以邀請自己進入，想來也只是弄清自己不是什麼邪物，真正允許自己接近莊園的住宅。
「感謝您的邀請！」
亞羅微笑著頷首，大步向前。
……
一夜無夢。
雖然床墊頗為簡陋，但亞羅卻感覺，這是自己今年睡得最香的一晚。
等到太陽高升，刺眼的陽光從窗戶外透來，亞羅才懶懶散散地爬起身。
朝霞不出門，暮霞行千里。
昨夜傍晚亞羅就看到了一片暮霞，也難怪今天會有這麼大的太陽。
穿著亞麻材質的內衣，亞羅起身走到了窗邊，呆愣地看著窗外，享受著陽光照射的同時，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窗外晴空萬里，在耀眼的日光照耀下，喧鬧的莊園都熏染了上了一片柔和白光。
此時的莊園空地中，一些大小不一的小孩，一邊打鬧嬉戲一邊進行著騎士鍛煉。
嘻嘻哈哈的，就像一群吵鬧的小麻雀。
那種充滿活力的喧鬧，讓亞羅的心情都恢複了幾分活躍。
從壓抑的學院出來後，在終於有了片刻的停頓後。
此時的亞羅，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好像順暢了許多。
咚咚咚！
隨著幾聲輕柔地敲門聲，屋外的女僕低聲喊道：「巫師大人？」
那是在試探亞羅是否醒來，而她們之所以此時來喊，肯定也是有事。
亞羅回過神來，轉頭溫和的道：「門沒鎖，請進。」
吱嘎！
女僕端著一套衣物走了進來，悄悄打量著亞羅，一邊恭敬地道：「這是男爵大人讓我裁剪的衣服，您試試看是否合身，看看哪裡還需要修改。」
「感謝男爵，也感謝你。」亞羅現在的心情很不錯，因此也笑得特別真誠。
女僕受寵若驚，慌亂地道：「這都是男爵要求的，您不用感謝我，那個……我先告退了，就不打擾您試衣服了。」
等女僕走後，亞羅才看了一下衣服。
就如同亞羅身上寬大的亞麻內衣一樣，這套外衣的材質也很簡單，只是一套厚實的羊絨長衫，被染成了黑色，有幾分剪尾正裝的韻味，卻又更像寬大的風衣。
亞羅試著將其穿上，大小正好合適。
雖說風衣對身形要求較小，可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克萊爾身上。
克萊爾身為正式騎士，又與亞羅近身交手過，在交手的時候，自然會觀察亞羅的體態。
將腰間的纏帶捆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亞羅看向鏡子中身形挺拔的黑面少年，抓了抓頭髮，露齒一笑：「真是一個帥小伙！」
沒錯！
即便膚色變黑了，頭髮枯黃了，亞羅還是認為，眼前那個小夥子非常的帥！
嗯，用兩世的眼光做保證！
將十字長劍別在腰間，亞羅遲疑地看了一眼熏臭的熊皮大衣，想了一想，還是將其留在原處。
如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亞羅之前一直穿著還不覺得，但在昨天洗了個舒服的澡後，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穿熊皮大衣了。
當然也不可能丟。
先放著，說不定能和豹皮一起，賣一個好價錢。
推門走出房間，見之前那名女僕依舊等候著，亞羅笑著點頭誇讚道：「裁剪得非常好，穿著很舒服！」
舒服是對比出來的，這件衣物的材質雖然比不上亞羅以往所穿，但起碼要比穿熊皮大衣不時的瘙癢感，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對比熊皮大衣，亞羅此時只想感嘆——終於穿回正常人的衣服了！
「感謝您的誇獎，」女僕微微行禮，而後又道，「男爵大人正在餐廳備好了食物等您，您方便現在過去嗎？」
看來因為我昨夜的拒絕，有些等不及了。
也是，再多等等，說不定又要天黑了。
亞羅破顏微笑，點頭應道：「太好不過，我也正好餓了。」
……
說是說餐廳，實際上就是一個簡易的房間，其中擺上了一張符合貴族禮儀的長桌而已。
不要說和亞羅祖父的城堡比，就連亞羅幼年時候所住的小城堡，都比這裡豪華了不知道多少倍。
亞羅對此沒有任何偏見。
他可沒有貴族的那些嬌氣，別說有椅子給他坐，即便什麼都沒有，讓他坐在地上，他也一樣能吃。
有著前世的記憶，幼年又混跡在一群粗漢子里，亞羅基本就沒在意過這些。
但等看到桌上的食物後，亞羅又有少許的失落。
土豆泥、幾個雞蛋、還有一杯牛奶，一套非常符合騎士的早餐，卻不是亞羅想要的大餐。
克萊爾此時卸下了騎士重甲，換上了一套繁瑣的華貴服飾，從服飾所秀的幾個勳章圖案來看，這應該就是這片土地的男爵正裝。
克萊爾吃得正起勁，見到亞羅後，邊吃邊道：「亞羅巫師，昨晚休息得如何？」
這並不符合貴族禮儀，亞羅卻也不在意，看到長桌上的擺放的餐具，直徑坐在了克萊爾的對面，一邊笑道：「您看我這麼晚才起來也看得出，我誰著都不願起床，實在太舒服了。」
「我太久沒有在正常的床上睡覺，非常感謝您的收容。」
亞羅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動刀叉，卻被一旁候著的女僕連忙制止：「大人，那是貝文少爺剩下的，我馬上就給您端來新的。」
說著，那位女僕連忙將亞羅身前的餐盤端開。
克萊爾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歉意地道：「很抱歉，這是我的失責，我代表貝文向您道歉，他剛剛和我鬧脾氣，早餐都沒吃就跑了。」
貝文？
克萊爾的兒子嗎？
克萊爾看上年紀並不大，但許多貴族婚育本就很早，有兒子也很正常。
只是，既然克萊爾都有兒子了，為什麼他的妻子沒有來？
貴族的妻子屬於女主人，也是需要與貴族一起陪同客人的。
亞羅並不在意地笑道：「我看著這有一份沒動的早餐，就誤以為是為我準備的，是我冒失了。」
好像是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女僕很快就端上了一份嶄新的早餐。
——看上去和之前毫無區別。
依照貴族禮儀，進食的時候不能說太嚴肅的話題，亞羅也懶得找話題，隨意應付著克萊爾無聊的話語，美美地吃著早餐。
雖然食物很簡單，但對於已經離開學院半個月的亞羅而言，也是一份合口的美食。
「謝謝。」
等亞羅從女僕手中端起水杯漱口之後，早就吃完的克萊爾終於忍不住發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