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終極無限

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來勢實在太快太強太猛,已經有過經驗受過教訓的藍海,面對眼前這頭強橫惡獸時再不會浪費力氣去做任何多餘事情。血刃狂雷兩劍並出,藍海雙掌合併高舉過頂,霹靂斷喝當頭狂斬。彈指瞬間,彼此拳掌第三次悍然火拚。「喀嚓~」怪異悶響炸裂爆散,將雙方四條手臂的骨頭全部震成寸寸粉碎。然而,比烈火更加旺盛的戰意熊熊燃燒,致使精神更凌駕於肉體之上,令彼此雙方也完全視傷痛為無物。

藍海第一時間旋踵轉身,右腿如大刀巨斧,「流星劍」速度快至肉眼難見,徑直斬向赤獸頸項。雙臂粉碎的赤獸兩眼噴火,咆哮著和身衝上來一個頭錘猛力狠撞。腦袋腿骨直截了當硬拼,各成強弩之末的雙方當場似出膛炮彈,拋身倒退射出整整千米之遠。「轟隆~」分別撞進了城堡的兩座塔樓里。連承重樑柱也被他們撞倒,整棟建築立刻垮倒坍塌。隆隆聲響宛如天邊雷鳴,良久良久,連綿不絕。大團大團塵土漫舞飛揚,將整片戰場也完全籠罩起來,旁觀者無論身處遠近,統統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

遠方高空之上,朱孝仁神色微微一動,回頭望向鐵午門。右手五指不斷屈伸,彷彿有些按耐不住的模樣,凝聲問道:「午門兄,這一戰……你怎麼看?」

鐵午門眉宇間一片佩服讚歎的神色,緩緩道:「藍海天王不愧是有資格和老師為敵的人。論實力,他確實已經站在我們這個時代的頂點。天下間有資格做他對手的人,除去老師以外,就只有巨鯊天王和海虎武神白愁這兩位了吧?唉~~可笑我先前還痴心妄想,企圖和藍海天王比較一日之長短。現在看來……哈哈,也實在太過不自量力了。」

「午門兄,我沒有問你這個。」朱孝仁皺起眉頭,道:「別忘記了。藍海這次上來『理想鄉』,目的就是要對付老師。所以他實力越強,對老師威脅便越大。我們這些身為學生的,好應該為老師分憂。無論如何,也決不能讓老師萬金之軀有絲毫損傷。赤獸雖然使用『金剛戰甲』強行提升至二十五萬匹境界,不過要殺藍海……我看他未必能夠有十足把握。這個時候,咱們似乎不應該繼續袖手旁觀下去了吧?」

「你是說,要趁著他們兩敗俱傷的機會乘虛而入?」鐵午門本能地將自己眉心那兩條粗黑濃眉緊緊扭結,凝聲道:「這種行為實在卑鄙無恥至極點,簡直是在侮辱武者的尊嚴。孝仁兄,你應該只是開玩笑吧?」

朱孝仁面色微變,嘿聲冷哼道:「大局為重!我們自己的些許尊嚴,又算得上什麼?午門兄,要是藍海那臭小子闖過了這一關,憑咱們的本事,可沒辦法對付得了他。到時候老師勢必只能親身上陣。他老人家萬金之軀,假如因此而不幸有了點什麼損傷,這個責任,你我負得起來么?」

鐵午門心裡清楚得很。朱孝仁念念不忘的,其實就是要替他兩名兄弟報仇而已。但現在他把老師搬了出來,倒彷彿假如不同意他的做法,就是對老師不忠了。鐵午門即使再怎麼鄙夷這種卑鄙行為,也不能再公然開口反對。他面色陰沉,冷哼道:「赤獸還有最後的極限兩擊,這一戰到最後究竟誰勝誰負,根本還說不定的。孝仁兄,你現在就來講這種話,未免太早了吧?」

朱孝仁嘴角向上牽動,點頭道:「好。那麼咱們就繼續拭目以待。不過午門兄,到時候假如當真出現了個什麼萬一……呵呵,你可不能再繼續袖手旁觀啊。」

鐵午門不置可否地嘿聲輕哼,隨後抬頭舉目,往遠處地面戰場的方向眺望。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尚未完結的一戰之上。目光所及之處,只見氣流卷涌,狂風呼嘯,籠罩戰場的塵埃煙霧迅速消散,令視野回復清晰。沉重腳步聲隨之震撼大地,令整片戰場也為之瑟瑟發抖。緊接著,原本已經足夠龐大的軀體因為不明原因再度膨脹,赫然變身為足有三米多高魁梧巨人的赤獸,大踏步從廢墟中走出,重新現身人前。

先前因為硬拼而引發的傷勢,如今已然徹底痊癒。但「金剛戰甲」先前樸實無華的外殼造型,卻在修復過程當中出現了明顯變化,不但顏色變成了彷彿被鮮血浸泡的暗赤殷紅,而且更和機甲雄獅形相合而為一,更顯霸道兇殘與強橫猙獰。殷紅如鮮血的磁場能量波。則變成了一層無比粘稠的火焰,縈繞其周身不斷熊熊燃燒。此時此刻的赤獸,看起來幾乎不再像人,反而十足像是一頭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恐怖惡魔!

驀地,赤獸猛地張開雙臂,仰首朝天瘋狂怒吼。吼聲滿蘊暴虐與瘋狂。上透九天,下徹十地,不管「理想鄉」抑或月球表面,頃刻間數以億計的人,全部都將這咆哮聲聽得清清楚楚。在這股最原始最純粹的獸|性殺意之中,億萬人腦海內同時出現了一頭要將自己撕碎生吞的嗜血狂獅。赫然全體為之……不寒而慄!

同樣走出來了!藍海也同樣在把所有傷勢統統壓下去以後,重拾巔峰戰鬥力而從廢墟當中走出來了。蔚藍色長發如火焰衝天,代表其內心戰意同樣提升至極點,幾道藍色條紋自然而然地浮現面上。代表著世上第一位超能力量者的榮譽與偉大!象徵著對藍色地球,對生命與自然的無限熱愛!蘊藏了救世決心和不可動搖的堅強意志!這就是惟有具備藍家嫡系血脈才能擁有,最尊貴神聖的——「藍夢戰紋」!

神情凝重,態度嚴肅,同時,內心更存在著絲絲哀傷。即使藍海不知道「金剛戰甲」這種自殺性武學的底細,但他同樣看得出來,此時此刻的赤獸,狀態絕對不正常。否則的話,任何人也絕對沒可能在承受過剛才那種程度的重傷之後,實力居然還能再度暴增逾倍。因為這個世界從來也很公平。無論要得到什麼,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力量未經辛苦修鍊就突然得到大幅度提升,只可能有一個原因:燃燒生命!

透過燃燒生命來換取超越本身極限之強大力量的法門,藍海同樣也懂,那就是【冥神訣】之「冥獸吞天訣」。這類法門達到目的的手段有很多種,但萬變不離其宗,獲取力量越大,消耗生命就越多。當生命消耗殆盡,路自然也就走到了盡頭。從赤獸目前狀態看來,他距離那條最後的紅線,也只剩一步之遙了。當這最後一步踏出,就是油盡燈枯之時。但與此同時,流星光芒最輝煌燦爛的時刻,亦是它即將隕落之前!

為了哀悼那位曾經視自己如兄弟的好友,現在藍海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使出最強力量,為赤獸送葬。

決心已定,藍海輕輕吐了口氣,雙臂交叉高舉向天,霹靂急喝。喝聲未落,一柄以純粹磁場力量凝聚成型的熾灼銳利長劍憑空出現。這是【聖劍】之「烈火劍」。然而,「烈火劍」僅僅只是個開始。緊接著,紫色「狂雷劍」、純白「封神劍」、幽藍「森羅劍」、銀色「流星劍」、晦黑「暗影劍」、透明「真空劍」、赤紅「血刃劍」、還有黃金「穿心劍」,構成【聖劍】的全部九種有形劍氣,統統都被召喚了出來。

不,九劍決不是只有九道劍氣,而是九十道、九百道、甚至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剎那之間,鋪天蓋地難以計算,密密麻麻地充斥了整個空間的劍氣,赫然全部隨著藍海的招呼而不斷憑空顯現。這就是【聖劍】當中,最後最大最強的必殺之招:「無限聖劍」!

「我以吾身為劍骨,鋼鐵為軀火為血;手創神兵千千億,歷戰不敗無知心;屹立劍顛醉勝釀,今生無悔無所憾,無限聖劍是此生。」雙臂交叉仰首朝天,曼聲吟哦著這似詩非詩,似咒非咒的古怪句子,藍海氣勢驟變鋒芒畢露。猶如寶劍出鞘,無強不破,無堅不摧。起手式行功完畢,蓄勁已足,藍海猛然睜開雙眸。目光凌厲,儼然更比劍利。沉聲喝道:「赤獸,現在我就來送你最後一程。黃泉路上,安心走好!」

沒有憤怒,只有欣慰。在這短暫時刻之中,赤獸一雙血色瞳孔,忽然重新恢復了那代表人性的清澈。嘴角自然微微上牽,流露出喜悅的笑。因為他感覺得到。藍海對於自己的心意,可謂完全明白和完全理解。而且,藍海正以實際行動來回應自己的渴望。毫無隔閡,默契相通。自從當年藍海突然從【藍國】失蹤以後,這種美好的滋味,赤獸究竟已經有多久未曾品嘗過了呢?但……不要緊。能夠在臨死之前再品嘗一次,赤獸已經絕對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自己這一輩子,再也沒有遺憾。

喜悅笑容瞬間消失,屬於人性的清澈徹底消失,只剩餘代表兇殘獸|性的血色光芒。雄獅戰紋再度出現變化,在白色「V」字的正中處更增添了一點殷紅菱形。終極形態的戰紋,代表了最終極的必殺之招。赤獸咆哮怒吼著縱身衝上,豁盡這具軀體內殘餘之所有生命力,悍然翻出自己壓箱底的王牌:「終極無限!」

拳頭!無數無數,億億萬萬記拳頭,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密集狂轟。每一記拳頭揮出,都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眩目金光。接千連萬道金光不斷相互疊加,赫然形成了恍若太陽墜落地面似的熾烈強光,將「理想鄉」映耀成金黃一片。霹靂轟鳴更隨之猛然爆發,活像百萬雷霆同時炸裂。令天地震駭,普世同驚。

「終極無限」絕對名副其實!在這一招之間,無論速度抑或力量的限制,都已經徹底消失了。赤獸想有多快,就能有多快;殺傷力想要多強,就能有多強!解除親情與友情的枷鎖,也甩開人性包袱之沉重,徹底回歸原始獸|性,反而因此令赤獸能夠恢復最純粹的自我。而在這一刻,他毫無疑問地,已經攀上了自己人生的最巔峰!憑著這雙拳頭,他甚至有信心,可以連星星也徹底轟破。

論氣勢,藍海便決不會在任何人之下。若然說「終極無限」能夠打碎星星,那麼「無限聖劍」就能分割宇宙!彈指剎那不差先後,藍海同樣縱聲長嘯,雙掌同時向前一推。億萬劍氣立刻洶湧飛射,以天崩海嘯之勢向著敵人所在的方向惡狠狠傾泄過去。世間萬物,全要被這劍氣狂潮徹底淹沒覆滅,無人可得倖免。

對撼、火拚、硬碰硬!無數拳頭與劍氣彼此連環轟炸衝撞,登時統統同歸於盡,爆發出密集得根本沒有前後之分的隆隆巨響。蘊藏無窮破壞力的音波呼嘯擴散,蔓延至四面八方。方圓千米範圍之內,所有力量低於磁場轉動十萬匹者同時如遭五雷轟頂,七竅流血,倒地暈死,不省人事。哪怕遠及萬米以外,隆隆轟鳴依舊震動人心,令所有人也頭昏腦漲天旋地轉,心跳加速胸悶氣窒呼吸不暢,難過得簡直無法言喻。情景恐怖得足以令人懷疑,究竟這會否才是真正的——末日降臨?

拳頭砸爛劍氣,劍氣絞碎拳頭,越拼越凶,越拼越狂,越拼越狠。你來我往,彼此各不相讓。纏鬥漫無休止,彷彿永遠不會結束。可是實際上,勝負結果出現得比任何旁觀者所預料的都要更早。呼吸之間,拳影劍氣的數量迅速減少。萬變千千化百百歸十,到最後,雙方也只剩餘最後一劍和最後一拳。不約而同,兩大強者離地縱躍直衝雲霄。就在萬丈高空之間,使盡最後力量,打出終極一擊。

極速的快,忽然變成了極速的慢。天地萬物同時失去了所有顏色,只剩餘黑與白。強光消散後,震耳轟鳴轉為萬籟俱靜,死寂封鎖了整片空間。而兩道身影就在這詭異情景下相互交錯重疊,然後乍合,再分。兩條完美弧線劃過長空,似流星墜地,各自落在戰場的東西兩端。霎時間,雙方也彷彿變成了泥塑木偶般獃獃僵立,一動也不動。結果究竟如何?誰生?誰死?抑或……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出來了,結果終於出來了。傷疲交煎之身,根本沒有餘力再去壓制對方在自己身體上造成的傷害。一個接一個,難以計算的拳狀凹陷幾乎同時出現在藍海身上。胸骨粉碎、肋骨粉碎、肩骨粉碎、臂骨粉碎、腿骨粉碎,還有鼻骨顴骨顎骨鎖骨脛骨指骨……全身上下三百六十根骨頭,也不知道究竟被打碎了多少。藍海口鼻之內緩緩滲出烏黑血絲,身形一晃,就此「啪嗒~」俯伏倒卧在地。

沒有勝利的喜悅和滿足,也沒有殺敗敵人的亢奮。當瞳孔內那股血紅色消退之後,赤獸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終於得到解脫的如釋重負。也轉身回首,將目光投向藍海,下意識伸手出去,似乎想要捉住些什麼。下個瞬間,一條筆直的殷紅劍痕自然而然透體浮現,由內而外,綻射出灼熱紅光。

那是「烈火劍」所造成的傷痕。而且,這僅僅只屬於開始。緊接著,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合共整整九條劍痕縱橫交錯,相繼出現在赤獸身體表面。每條劍痕,都蘊藏了一種獨特破壞力。「烈火劍」的烈、「狂雷劍」的裂、「封神劍」的封、「森羅劍」的御、「流星劍」的疾、「暗影劍」的隱、「真空劍」的變、「血刃劍」的霸、還有最後「穿心劍」的銳。【聖劍】九式,九種特質,九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統統在剛才那最後一擊之中,全部灌輸進赤獸的身體。

當所有這些破壞力量全部爆發出來之後,只聽「喀嚓~」一下輕聲響過,完整人體驟然散碎成數以百計的不規則碎塊。然而,這些碎塊卻沒有就此散落塵埃,而是再進一步崩裂分裂為千千萬萬片單薄碎片。是強者碎片。只有在最淋漓盡致的戰鬥之中,死於另一位真正的強者手上,才能有資格享受的死亡方式。當碎片隨風飄散之後,曾經震撼天下的赤獸天王,也就此消散於天地之間,永永遠遠,再不存在。

激戰結束,勝負已分,但生死之數,卻還未定。因為藍海的傷勢同樣沉重之極。從遠處放眼望過去,甚至看不出他和死人究竟有什麼分別。藍海還能不能站得起來。仍然屬於未知之數。而即使他能,又需要多少時間作為緩衝?在凶獸城堡這群狼環伺之地,又該怎麼做,才能爭取得到那段緩衝時間為自己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