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柄
謝老太太說完，還重重嘆出一口氣。
有些深深地無奈。
這個孫子，是自己看著，寵著長大的，現在是越來越不著邊際。
老太太坐時間太久，身體有些吃不消，說完謝時禹，就讓傭人扶自己回了房間。
謝父也去了書房。
客廳就留下謝時禹一個人，他站的太久，腿一軟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他越想林漾說的那些話，越覺得有問題。
林漾最近幾次挑釁自己，他還每次都被她壓的反抗不起來。
「林漾！」他氣的咬牙。
這幾天她不能出去，不是喜歡在自己家人面前演嗎，看她能演到什麼時候。
謝時禹想抓林漾把柄，想看著她在家裡露出馬腳。
可情況並不如他的意。
林漾在家的幾日，他次次出言挑釁，林漾卻都跟從前一樣，語氣溫和，性子平穩，不管他說多重的話，林漾都沒有反駁過。
一夜之間，她又忽然變回從前的林漾了，全然沒有前幾日的戾氣。
謝時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那個才是她的真面目，尤其她現在日日陪在老太太身邊，跟從前更是沒有差別。
幾次的試探，沒有任何收穫，謝時禹也逐漸放棄。
直到她的手被醫生告知已經全好的時候，倆人在走廊碰見。
林漾看見謝時禹出現，自動避開，不想跟他面對面起衝突再被謝成下命令不能出去。
謝時禹這兩天挺安分，她以為會互相當做對方不存在，直接走過，誰知道他又準備找事，她躲開，他也跟著躲。
幾次走位下來，林漾站在原地，神情瞬間冷下來。
謝時禹突然再看見這樣的林漾，激動的說不出話，瞪大眼睛看著她。
這個女人果然很會演，這麼多天下來，她一點都沒露餡過，忍的不累嗎？
可再想，她在校期間是學表演的，如果此刻是她的真實面目，那她可是實實在在演了五年。
這麼一想，謝時禹瞬間對林漾有些發怵，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
「謝時禹，你才剛安分兩天而已，又忍不住了？」林漾忍不住輕嘲。
她都以為謝時禹要變好人。
結果還是個二世祖。
謝時禹瞪著林漾，她這麼會變臉，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反倒被林漾先搶先。
她也好意思。
「林漾，我沒有你厲害，沒你會演，五年呀，如果此刻才是真實的你，你在我們家演乖乖女演了整整五年呀。」
謝時禹忍不住驚嘆。
如果林漾早點做演員，怕是早就已經大火。
林漾看著他忍不住輕嗤。
「謝謝誇獎。」
倒是被謝時禹抬舉了。
她還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真的做到毫無破綻的在謝家人面前裝五年。
人心會變，性格當然也可以改變。
可她也不是突然間這樣，沒有謝家一朝一夕的「愛護」，她能隱藏起現在的自己嗎？
林漾心中悲涼。
「謝時禹，你也覺得時間很久吧，久到連你都忘記五年前真正的我是什麼樣。」
說她是演有些過，她沒有演，從來都沒有，在謝家，她只是一真在做那個曾經有自己的家庭，有親生父母寵愛的林漾而已。
父母離開，謝家出現，給予她幫助，她將情感寄託，以為他們會填補自己後面失去雙親的空缺。
可她忘了，人都是為自己著想，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親人。
謝家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林家原來的合作夥伴都在謝成公開提出對自己照顧後，紛紛加入謝氏，此後某一天起，一切都變了。
她再沒有感受到像以前同樣的愛跟溫暖，自然也給不出最真實的反饋。
她慢慢變得冷淡，對人情冷淡，在謝家人面前，她不再有從前的親近，可他們依舊想要一個溫柔大方，懂事聽話的林漾。
所以她後面所有的情感，都只是在模仿從前，可再也沒有真情實感。
如今的自己，只是被現實跟變樣的人心所迫做出的合理改變。
「你們記得的不一直都是之前的林漾嗎，從前的林漾不也是你們最想要的嗎？所以我就讓你們一直看那樣的林漾，可你們好像還不知足，尤其是你謝時禹。」
「我今天這樣，還要感謝你們呢，現在的林漾，我很喜歡。」
林漾在說的時候，臉上滿是笑意。
他們一步步讓她知道，永遠的溫柔大方只會被他們一點點壓迫。
但凡她有一絲的不願，抵抗，在他們看來都是變樣，不聽話，叛逆，忘記謝家對她的照顧。
那她就一直保持從前的林漾，只是內心慢慢變得堅韌，有想法。
但會抵抗的林漾從沒有消失過，那個林漾被她自己很好的藏了起來，總有一天，她會被所有人認識。
林漾這些話，謝時禹是第一次聽見，他沒想到林漾心裡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林漾那些話，他聽著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但這個感覺只出現了幾秒鐘，很快便徹底消失。
他更多的是不能理解林漾說的那些話。
「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們想看的是以前的你？」他有些疑惑。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們在阻止你做你自己一樣。」
謝家照顧她這麼多年，在她失去親人的那一刻，是謝家給了她幫助。
她現在沒有感恩就算了，竟然還覺得謝家在限制她的想法。
如果林漾說她是因為謝家人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可她有改變那天，自己竟然也從沒有察覺到過。
更加不知道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林漾看著他在糾結，輕笑了一聲。
怎麼這一刻他把自己表現的好像是一個多麼無辜的善良人一樣。
「你當然看不出來，因為你們從不想我有自己的想法。」
「謝時禹，你已經發現我跟以前不一樣，可你回想，你發現我後，你是什麼樣的反應。」
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真實的自己時，她就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謝時禹覺得自己一夜間變了一個人，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中邪。
謝時禹因為林漾的話，陷入沉思中。
他不知道怎麼說，林漾看著自己，眼神好像早已將自己看透，他不敢直視，有種被林漾猜中心思後的心虛。
林漾不想再繼續跟他耗下去。
今天跟謝時禹說這些，她並不怕被謝家所有人告知。
自己保持這麼多年，不可能因為謝時禹一句話就露餡。
這點自信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