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午夜來客

正文卷

第56章 午夜來客

「殭屍,很厲害咩?」

說這話的人身穿白色的唐裝,梳著發亮的油頭,頭髮一絲不苟地貼在頭皮上。

這時候他沒抬頭,只是慢慢將兩盞茶遞到尹秀和明叔的面前,然後才說道:「不過說真的師兄,比起發動本地的同道,咱們還真不如自己去抓呢。」

明叔手指在桌上輕扣了兩下,嚴肅糾正道:「不是殭屍,是殭屍王,會飛的那種,能隔空吸血的!就我們兩個,去送死啊?」

「挑!都差不多,大不了師兄你把你家祖師爺請下來,什麼僵王,僵神的,全都給他收了!」

明叔嘆了口氣,「阿發,你當祖師爺天天沒事幹,就坐在那裡等著伱去請啊?什麼事情都勞動他,他沒累壞呢,我反倒先去見他老人家去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總之,你儘快聯繫本地的同道吧,我們不能看著那殭屍王在這裡胡作非為,為害世間。」

「明白。」阿發拍了拍胸脯,「師兄你放心,我和一些道士平常也有聯繫,開個大會不難,到時候我們組個真武伏魔大陣,保證那殭屍插翅難飛!」

明叔頗為無奈,「你發神經啊?真武伏魔大陣最少要四十九個道士,我們從哪找那麼多人?照我看,七子誅邪陣倒還有可能。」

阿發點頭贊同:「反正咱們先聯繫著就是了,那殭屍王再狠,難道還能不怕糯米和雞血了不成?」

三人皆是點頭同意。

在交代完事情後,明叔和尹秀便打算告辭,這時阿發卻又站了起來,有些猶豫地說道:「師兄,阿雄那小子,你最近有跟他聯絡嗎?」

明叔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又指了指身後的尹秀,「這小子最近就見過他,你問他吧。」

尹秀連忙點頭,「是的,師叔,我在廟街跟菜……跟雄哥見過一面。」

阿發立刻舒了口氣,向尹秀問道:「他最近還好嗎?」

「也就那樣,還是鼓搗那些機械零件什麼的,平日里跟刀客和販子打交道,也沒混的那麼差。」

「嗨,也怪我。」阿發又坐了下來,「他伯爺把他交託給我,我看那小子在修道方面有些天賦,便想著讓他繼承他父親的衣缽。」

明叔瞥了他一眼,「你那是叫他繼承嗎?簡直是把他按在椅子上,哪兒也不讓他去了,他能不跑嗎?我們年輕的時候,脾氣恐怕比他還大呢。」

阿發搖搖頭,似乎也頗為懊悔。

「這不是那時候我腦子犯渾了嗎?我這脾氣有時候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那小子腦瓜子靈光,做什麼不好,一定就要做道士嗎?現在我看他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起碼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說著他又走到神桌邊上,打開了其中的一個抽屜,取出一條項鏈。

那是一面小小的八卦,遠看像是一塊玉佩,但湊近一看便能分辨出這是一塊桃木製成的八卦牌,泛著一股讓人安心的異光。

「這八卦牌是他老爹留下的,那小子倔強,離開的時候連這東西都留下了,現在還請你幫我交給他,不用急,有空的時候再去就行了。」

「哎!同門所託財物,哪能不盡心儘力交託到位?今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今晚便送去!」

明叔一把將八卦牌遞到了尹秀的手裡,「反正今晚我也還要做些準備,那殭屍一時半會我們也找不到,你先把這牌子送過去,順便看看他的近況。」

阿發連忙拱手,「那真是感激不盡了,師侄。」

兩位大佬都這樣講了,尹秀便只能點頭表示收到,將牌子放進了口袋中。

……

「拙劣,太過拙劣了!」

菜花雄咬下一塊燒鵝腿,又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燒酒,舒服地長吐了一口氣。

接著他才繼續說道:「與其說是對殭屍進行改造,不如說是把一堆機械強行加裝在了殭屍的身上。」

尹秀點頭表示同意,「在死人身上做義體改造,終究是與活人不同。」

「活人有經脈的,死屍身上的經脈都萎縮了,怎麼可能一樣呢?」

頓了頓,他又比劃著手上的經脈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靈魂,人的靈魂,機械的靈魂,得配合到一塊,才能契合如一。」

儘管以道門的角度,應該把所謂的靈魂叫做三魂七魄,所謂的機魂也應該叫做器魂。

但尹秀無謂在這些方面堅持,所以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裝義體這回事,不是接上了把設置調好就行了,得契合你懂吧。前兩天有個刀客找我給他裝個噴子,會冒火的那種。」

「我看遍了他身上,也沒缺手斷腳什麼的,身上又沒埠,要加裝的話總得鋸掉或者開個介面吧?我問他接在哪裡?」

「他說自己是從宮裡跑出來的,嗨,晦氣!」

尹秀笑了起來,手也伸進口袋裡,正打算將八卦牌遞給他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門板落地的聲響。

「什麼人?」尹秀問道。

「還能是什麼人?酒鬼或者刀客唄,總有一些發神經的刀客跑我這裡來做改造,瘋子和傻子才能玩到一塊嘛。」

不知道怎麼,尹秀總覺得菜花雄這話也捎帶著罵了他。

菜花雄站了起來,朝外面喊道:「老兄,今天不做生意了,改天再來吧。」

聽到回應,門外的聲響似乎越發頻繁了起來,門板咯吱作響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那傢伙瘋了?」尹秀皺眉道。

菜花雄搖了搖頭,「本地的刀客是這樣的,我在敦靈的時候,那裡的刀客倒是挺客氣的,多是白皮膚的,後來棕色黑色的也有,他們拜訪的時候,先是輕輕敲門,要是你沒回應,斧頭就從門外砍進來了。」

說著他便抄起了扳手,打算去跟那個煩躁的刀客講講道理。

尹秀不以為意,只是坐下拿起酒瓶往嘴裡灌,說了那麼多話,他也有些渴了。

剛把瓶口送到嘴邊,靠著眼角的餘光,他瞥見在門外,有一團黑氣正在盤旋,濃郁到像一棵衰敗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