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不錯了。當初許書記可是說過，要跟參加展銷會的貨物一起坐貨運火車過來，親自押車呢。」
為了緩解何國華的尷尬，劉春來又只能打趣許志強了。
許志強眉頭一挑。
滿臉苦惱。
「拉倒吧！老子這幾天都坐得不舒服到了極點，貨運火車那麼長時間，估計都瘋了。」
「你這是領導當久了，吃不得苦了。」
劉春來一邊和他打趣著，一邊招呼眾人上車。
過來的人，數量不少。
加起來五六十號人。
蓬縣跟果城市過來的，部分企業負責人由何國華跟許志強兩人帶隊，人數比較少。
山城方面則是由輕工局的苗士林跟紡織局的副局長楊文博一起。
這規格不低。
僅僅是看陣容，就知道山城方面對於邊境貿易的重視。
他們的貨源遠比果城市跟蓬縣更充足。
或許也是擔心對方實力太強，搶走太多的訂單，何國華以及許志強跟他們貌似並沒有在路上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劉春來不認識楊文博，只是打了個招呼。
楊文博見到他，從一開始就臉色陰沉得可怕，沒有絲毫笑容。
劉春來倒也不在意。
長豐麻紡廠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呢，他們跟山城紡織局誰都不願意讓步。
長風麻紡廠是山城紡織局下屬單位。
廠子一心想擴大規模，劉春來卻不同意。
這就拖著了。
他們又承擔不起終止跟劉春來的承包合同的損失。
要終止合同，長豐麻紡廠就得賠償劉春來大筆的資金，同時還會失去一個穩定的市場渠道。
擴大規模更不用想了。
劉春來一直都壓著整個廠最核心的麻紡車間的產量，也沒有給資金用於技術升級等方面，並且臨江紡織廠擴張的很快。
一行人到了酒店，幾乎把這個不大的酒店包場。
這段時間從全國各地到邊境參加邊境貿易洽談會的客商不少。
整個黑河的酒店、旅館住滿了人，很多來晚了的人甚至都沒能住到旅館。
只能找普通人家借宿或是直接就找個地方對付著。
許志強等人並不知道。
以為這邊一直都是這麼繁華。
聽了鄭強等人的介紹後，才震撼不已。
「以後如果有機會，咱們也應該搞這樣的。一次來五六千人啊！多壯觀的場面！」
許書記很眼紅。
就像劉支書一樣，看著別人攔路收費，一直都是念念不忘。
「還好，春來同志在這邊有辦事處，要不然，咱們來了這邊，也只能蹲街邊了。」
何國華感慨著。
人太多了。
他們在入住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想要住宿的人。
甚至有些人揮舞著鈔票，想要跟已經住下的人換。
「春來同志不錯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要是咱們自己到這邊，完全兩眼一抹黑。」
苗仕林也很滿意。
唯獨楊文博，只是看著劉春來冷哼一聲。
「春來哥，這人有毛病吧？要不是咱們，他得睡大街。還對你這態度，好像你拋棄了他閨女一樣……」
對楊文博的態度，鄭強很是不爽。
「楊文博是楊藝的父親。」
苗仕林神色怪異地看了一眼鄭強，對著劉春來說道。
看著楊文博離去的背影，劉春來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不會吧！」
鄭強瞪大了眼睛，看著劉春來，頓時知趣地閉嘴了。
「吃飯得到另外一個地方，雖然大家都有全國通用糧票，不過目前這邊對糧票並不是很感冒……那邊也是我們為大家安排的……」
劉春來尷尬地轉移了話題。
吃飯的時候，帶著他們到了顧楓的店裡。
「這邊現在人這麼多，這裡居然沒有什麼生意？」
看著飯店在他們來之前，冷清得不行，苗仕林很疑惑。
隨著大量外地人湧入，這樣的酒樓，應該生意很好才對。
各種宴請，合作談判，那幾乎都是在飯桌上。
這裡好幾層樓，規格可不低。
「酒樓現在不對外開放，專門招待諸位領導，這是春來哥專門吩咐的。」
顧峰招呼著領導們，笑著回答。
「我們可沒錢支付這種費用。」
何國華急忙哭窮。
「行了，何市長，別哭窮。飯錢跟住宿的錢你們自己負責，其他不需要考慮。」
劉春來一臉鄙視。
好歹，也是一個副市長啊。
哭什麼窮？
「你知道了？」許志強一臉詫異地看著劉春來。
劉春來愣了，「知道啥了？」
跟這些老狐狸說話，太費勁。
而且還滿心都是戲。
「這次回去後，那個副字就得去掉。」許志強說道。
草！
劉春來無語。
這都行？
自己不過是照著江湖規矩，這樣稱呼而已。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過這也是好事。
何國華扶正，對於他們的發展有著更大的好處。
畢竟，從一開始，何國華都是大力支持他們發展的，連產業集群等，也都是何國華一力支持。
「別呀，咱們這麼多人，吃喝可不便宜！」
何國華就想劉春來幫他們把錢給了。
劉春來沒好氣地看著他，你這馬上要當市長的人了，在這裡計較一點飯錢。
敢不敢格局大一點？
「這是顧楓的店，這段時間本來是生意最紅火的，要不是為了招待你們，你們覺得會不會爆滿？要早知道這樣，我就讓我爹過來接待你們……」
「別……」
何國華急忙搖頭。
開玩笑呢！
要是讓劉福旺來，本就不多的經費，估計支撐不到回去，還會欠一屁股債。
「何副市長，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不過洽談會，很多時候當場談不下來的。在酒桌上，談判也就容易多了……畢竟涉及到跟這邊的領導交流，跟國外的客戶溝通……」
顧楓這樣解釋，何國華瞬間明白。
還是春來同志考慮得周到。
他們這些人，很少到外面參與商務談判，更沒有跟國外的客戶談判。
並不是很了解情況。
劉春來這樣安排，確實不錯。
「市裡對果城市跟山城組成的代表團非常重視，邀請你們參加歡迎宴，讓顧楓跟鄭強陪你們去。」
吃完飯後，劉春來才許志強等人說到。
聯繫是他們在負責。
黑河市對於內地第一個市級行政單位組成的經貿團，還涉及到兩個市，自然非常重視。
之前可沒有地方政府組織代表團來這邊。
要擴大影響力，這樣的團隊自然是越多越好。
團隊越多，能供應的也就越充足。
吸引力也就越大。
「你不去？」何國華有些急，「你知道，我們對這邊的情況很不熟悉。」
劉春來搖了，表示不去。
他不喜歡跟政府官員打交道。
到了這邊，很少露面。
都由鄭強跟顧峰出面處理各種事情。
不是劉大隊長自認清高。
跟地方幹部打交道，太難了。
酒桌上不想喝酒時，人家幹部端著酒杯，喝還是不喝？
喝吧，心裡不痛快；不喝吧，對方心裡不舒服。
劉春來為了避免麻煩，索性就沒接觸。
更何況，現在各地政府到處都在拉投資，一旦知道劉春來有一堆廠，那非得拚命灌酒，然後酒桌上就然他許諾投資多少，解決多少就業崗位……
何國華是副市長，代表著果城市。
到了這邊，自然得出面跟這邊的政府接洽。
「剛開始，也只是歡迎會，不會有什麼實質的接觸跟談判，甚至連對面的人都見不到。可能是這邊地方政府要看看咱們那邊能提供多少貿易額……」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這麼說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啊。」
許志強很是不滿。
浪費時間。
「話可不能這樣說。」劉春來搖頭，臉上變得嚴肅，「許書記，這邊市政府有專門的單位負責牽線，對接那邊的單位。如果我們沒有什麼實力，你覺得，他們會安排什麼樣的談判對手給咱們？」
許志強哪裡了解這裡面的門道？
頓時就說不出話來。
「你給我們介紹一下這邊的具體情況吧，咱們剛過來，以前也不了解這邊。」
何國華跟苗士林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到。
情報工作很重要。
「讓鄭強跟顧楓向大家介紹吧，他們比我更了解。而且顧峰也是我在這邊的合伙人，有什麼問題直接找他。」
劉春來說道。
他才懶得給領導們介紹。
之前被白紫煙壓榨得太狠，雖然有著這些天的修養，調理。
可身體虧空，要想補回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何況身邊還跟著宋瑤那妖精。
這妖精這段時間也比較反常，天天作妖。
奈何，劉大隊長有心無力，鎮壓不了，沒法睡服。
把一幫領導交給鄭強跟顧楓後，劉春來就回了辦事處。
第二天，許志強一行人應邀去市政府的歡迎會，進行初步的接觸跟交流。
一方面了解洽談會的具體情況，尋找能合作的優質客戶，同時也得了解其他競爭對手的情況。
還有就是後續到對岸參加展銷會需要注意什麼，都得通過這邊市政府。
連著三天，許志強等人都沒有來打擾劉春來。
結果卻等回來了劉九娃。
一看到劉九娃的模樣，劉大隊長毫不客氣地笑了。
而且還是笑得很誇張的樣子。
「咦，九哥，你咋走路是飄的？這腳步不穩啊……」
眼眶深陷，臉色慘敗，如同大病初癒的劉九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還不是你狗曰的害的！」
「小玉姐壓榨你，跟我有球關係。她出來這麼久，你多久沒交糧了？九哥啊，色是刮骨鋼刀啊！」
一旁的宋瑤樂不可支。
笑得花枝亂顫。
看著劉春來的眼神，都變得迷離。
嚇得劉大隊長立即裝死。
還好，突然出現的許志強緩解了劉大隊長的尷尬。
「許書記，你這是咋了？被大洋馬給騎了？」
看到走路腳步虛浮，人憔悴不已，一副無精打採樣子的許志強，劉春來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
許書記多好的人！
難道真找大洋馬了？
這邊可是特產。
許志強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坐在凳子上，接過宋瑤遞過來的茶，連著灌了幾大口，才長出了一口氣。
「狗曰的！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去了。這邊的人，喝酒太厲害了，從那天中午開始，頓頓喝酒，一直都沒清醒過，何副市長都喝得起不來了……」
許志強說道。
劉春來這狗東西，良心大大的壞了。
「不可能吧！許書記，你那酒量可是海量！」
劉春來憋著笑，一臉誇張的表情。
以前許志強沒少吹噓自己從來都是千杯不醉。
所以，他也沒告訴這些領導們，這邊的喝法，很豪邁。
豪邁到他都不敢上桌子。
「一開始喝白酒，倒也沒啥問題，老子怕過誰？可後來一幫老毛子來了……這酒喝起來，就特么的不是那麼回事了……」
許志強罵罵咧咧地說到。
劉春來只是憋著笑，繼續看著許志強。
「喝高度白酒沒事。麻蛋，那些老毛子拿出來的伏特加，完全就是酒精，辣喉嚨不說，喝下去胃裡如同火在燒……喝到後來，還特么的混著啤酒喝……」
劉春來再也憋不住了。
果然，許志強他們被約爾什給收拾了。
看他們以後還嘚瑟不。
「你之前跟那邊的人打過交道，怎麼不提醒我？就看著我們出洋相？」
許志強憤怒地看著劉春來。
這狗曰的，太不是好東西了。
「沒有啊。我們就是友好交流了一下，沒吃飯，畢竟吃飯需要成本的。」
劉春來一本正經的說到。
現在還沒到關鍵時候，絕對不能讓宋瑤喝酒如同喝水一樣的被暴露了。
一旦許志強他們帶著宋瑤跟老毛子拼酒，以後談正事的時候，估計就難了。
「你們喝贏老毛子沒有？」
劉春來轉移了許志強的憤怒。
憤怒的許書記不想跟他說話。
還給了劉大隊長一個白眼。
「許書記，這個真不開玩笑。在這邊，要跟老毛子談合作，先得在酒桌上把他們放倒。老毛子認為，酒桌上贏了，談判就佔據了主動。如果誰喝輸了，談判時會處於劣勢……」
這是事實。
小到針頭線腦，大到戰鬥機，老毛子的談判都是這樣。
劉春來以前聽說的時候，都好奇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後來一想，估計老毛子自認為酒量好。
人家戰鬥機飛行員，不喝兩口，開戰鬥機都覺得沒力氣。
宇航員都能在太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