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在劉春來印象中，有過老娘提著刀追殺劉福旺的場景。
不過，只要劉大隊長不突破楊愛群底線，怎麼作都沒啥嚴重後果。
連欠上巨額貸款啥的，楊愛群都是幫著默默還賬，最多抱怨幾句。
怎麼想都覺得這事不對頭。
嚴勁松看出了劉春來的心思。「還不是你那廠子給鬧的！」
說完，還嘆了口氣，點了一支煙，才繼續開口。
「春雨制衣廠條件艱苦，之前的工人都來自你們大隊，下班後直接回家。山城調過來的設計人員跟技術人員沒宿舍，下班後去哪裡？住哪裡？整個大隊也沒幾套稍好點的房子，加上光棍又多……公房也騰出來當了車間，有些作了宿舍，不過領導幹部不能也擠大通鋪啊……」
劉春來一聽頓時明白了。
「感情這成我的錯了。我說要調人過來，也沒說現在就安排啊，咱們這裡哪有條件安排人。」
他有些無語。
估計眼前的嚴勁松也脫不了干係。
「還不都是孫小玉的問題！她說春雨作為總部，必須在技術實力及其它方面更強，從山城派過來的人跟江南廠裡面選了一批人到這裡……現在春雨不僅成立了設計部，生產也是文胸……」
說到這裡，嚴勁松有些不好意思。
那玩意兒是女人用的東西。
「還有，你的財務總監葉玲也住在你家……」
劉春來拍了拍腦袋，有些頭大。
「這麼說來，連我回去都沒地方住？」
嚴勁松一臉苦笑地點頭，「至少，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
劉春來無語：「我這咋辦？這幾天趕路，從花都開車回來幾千公里，累得要死，回來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僅是他一人，問題倒是不大。
還有張建民跟刀疤兩人也得安排住的地方。
「要不，你去縣裡招待所？」嚴勁松給劉春來出主意。
劉春來更是苦笑，「縣招待所都住滿了其他縣裡過來的幹部職工，人家兩班倒睡覺呢……」
嚴勁松這也沒辦法。
公社現在住宿同樣也緊張。
發愁怎麼安排的劉春來，招呼張建民跟刀疤坐在幾人讓出來的位置上，一路在車上累得不行。
喝口酒解解乏。
等著把肚子填飽。
劉大隊長火氣也消了不少，看著劉春來，幸災樂禍地說道：「這下你龜兒也沒地方去了。」
「她們怎麼住咱家？離四隊也不近啊。」劉春來想不明白這一點，劉八爺那邊那麼大一套宅子呢。「八祖祖的房子不是面積大？住二三十個人都不擠吧？」
「老劉家的祖宅，能長期讓外人住，你想啥呢！」劉福旺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可以先去八爺那邊住著。」
劉春來看著劉福旺，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
劉福旺不去，是有理由的。
可劉福旺並不願意兒子住那邊。
「都是賀黎霜那女娃子！你之前提出弄廁所，她指揮著弄得很好，還有洗澡的……葉玲來這邊，住咱們家；孫小玉也住咱們家；山城來的幾名大黃莉跟殷冬梅幾人也住咱家……秋菊都只能跟你媽睡，我在外面都睡十幾天了，就只有白天屋頭沒人的時候回去換身衣裳……」
一說到這，劉大隊長的委屈就來了。
有家不能回啊！
就怪劉春來當時好死不死，非要搞個廁所出來。
豬圈拉屎，祖輩都是這樣過來的……
然後搞好了，劉大隊長這還沒在新廁所拉盤屎，就被攆出來了。
劉春來還能說什麼。
還好農技站這邊有鍋灶。
都這時候了，也沒啥菜，陳正康帶著楊正偉去灶屋給幾人一人煮了碗面，先填飽肚子。
張建民幾人跟劉大隊長還有嚴勁松則是就著生花生喝酒。
「提灌站快要修好了，電線也快要安完了……」劉福旺對劉春來介紹著這段時間的情況。
彙報工作？
有老子給兒子彙報的？
有一個大隊長兼支書給村民組長彙報的？
「你們平時咋睡的？」
劉春來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說到晚上睡覺的事情，劉春來又問劉福旺幾人。
農技站這邊也沒床啊。
「還能咋睡！找個蛇皮口袋鋪地上就睡了。」劉福旺沒好氣地說道。
嚴勁松也只是點頭附和。
「現在是熱天，地上睡還涼快。等天冷了，你們那邊的宿舍也該修好了……」嚴勁松嘆了口氣。
一想著就頭大。
「早知道，就在呂山縣住一晚。」張建民欲哭無淚。
不是他嫌棄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直接睡地上也不是沒幹過經歷過。
一路累得要死，原本指望到了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
要是睡地上，天亮了能睡好？
「沒事兒，等會兒再走幾步，有地方。」
反正劉八爺的宅子寬敞。
「對了，你這車怎麼回事？咱縣長跟書記都沒小車呢！」劉福旺問著正在吃面的劉春來。
「前面這輛是一個大客戶送的，預定了十萬套呢。另兩輛是一幫人想搶賣服裝的錢，然後這車就作為補償……」
劉春來也不敢把事情詳細經過說出來。
轎車比摩托車強多了。
從公社到縣城的路上也鋪了碎石，下雨也能跑。
「你不打算去制衣廠看看？雖然這邊大多數都是學徒，一天也能生產兩千多套……」
嚴勁松邀功式地看著劉春來。
劉春來正發愁產能太高了。
沒好氣地說道：「又跑不了，現在累得要死呢！」
「爹，我給你說點事。」劉春來把劉福旺拉到了一邊。
劉福旺疑惑地看著他：「啥事不能當他們說？」
「爹，這次我從那邊帶了一筆錢回來。」
劉大隊長的臉板了起來，「你又不是第一次帶錢回來。不帶錢回來才不正常。那有啥？」
「這錢得找地方放，要不然我怕明上午許書記跟呂縣長會來要這錢……」
「他們來要錢？憑啥？」劉大隊長怒了。
縣長跟書記來要錢，那也是不給面子的。
雖然，劉春來還欠著縣政府上百萬。
欠的錢，劉大隊長選擇忽視。
「他們怎麼知道你帶了錢回來？」劉福旺以為劉春來不想現在就還。
哪怕存信用社兩個月，也是不小的數目了。
兒子這次去花都，怎麼也得帶個百八十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