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豫皇家劇本殺

正文卷

第96章 大豫皇家劇本殺

「薊州王在朝野內外經營多年,子孫繁盛,確實比尚在幼年的八皇子,勝算要大得多。」衛蒼嘆氣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們近年來做的很多謀劃,都要付之流水了。」

「主上。」一直沒哼聲的風衛主說道:「薊州王勾結上官家,在當年之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尚不可知,而上官靖又屢次欲致您於死地——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可讓他如願。」

「風衛主此言極是。」衛蒼介面道:「還請主上儘早決斷!」

洛千淮聽到這裡,忽然就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哦哦哦,什麼三皇子八皇子呀,難道還有九龍奪嫡不成?她前世學的雖然是理科,但平時向來喜歡看些史料,尤其是那些野史故事,所以本能地熱愛此類原生態八卦。

她正聽得兩眼放光,腦中自動生成了一部波詭雲譎的宮廷大戲,耳邊忽然就傳來一個聲音:

「衛蓮,你怎麼看?」

洛千淮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聞言不假思索地分析道:「照我看,這中間的不確定性可就太多了。不到蓋棺定論,一切就都有可能!」

「就好比你們剛說的三皇子薊州王吧,都有孫子了,年紀肯定不小,這麼多年又一直待在封地,跟陛下的感情早就淡薄如水,哪能比得上養在身邊,天天見面的小皇子?再說那個王美人.」

洛千淮說到這裡,忽然醒悟了過來。天啊,她是誰,她在哪,她剛才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當著墨公子這些老謀深算,身份不明且居心叵測之人,大放厥詞妄議立儲之事,這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一條極穩妥的取死之道啊!

「那個,我也就是隨口亂說的,你們千萬別當真,呵呵,呵呵呵。」洛千淮迎著一雙雙若有所思的眼睛,尬笑道。

「衛蓮,你說得很好。不必怕,繼續說。」墨公子眸色幽深無比,聲音極為輕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蠱惑之意。

他頓了一頓,見洛千淮仍是一副為難的表情,似乎明悟了什麼,轉向下方眾人,正色道:「今日衛蓮之言,皆為絕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

「是。」衛蒼與三衛衛主恭聲應了,然後自出去安排了一番,俄頃回報道:「屋周百步之內已肅清。衛蓮你可以放心說了。」

洛千淮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的幾句話,竟然能得到墨公子等人這般看重。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架上了烤架的鴨子,身周全是無處不在的爐火。

「那個,其實我也就是說著玩的。要是說得不對,主上可不能怪我。」她深悔方才投入太深,不小心被對方套出了心中所想,只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猜測都倒出來了。

只是在那之前,還得要把醜話放在前面,以免到時候誤了大事,引來殺身之禍。

「你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便是,至於要如何做,我自有章程。」墨公子眯著一雙鳳眼,薄唇淡出一絲笑意。

所以說,自己只是建議,與決策無關嘍!毫無擔當的洛千淮只覺得壓力驟輕,膽子瞬間變大了。

不就是個九龍奪嫡劇本殺嗎,有啥可怕的?看她怎麼舌燦蓮花,好好忽悠他們一道!

「剛才說到王美人被殺一事,我要先問幾個問題,她是什麼人,膝下可有子嗣,之前與陛下的關係如何?」

「王美人便是八皇子的生母,近年來極得陛下歡心,榮寵之盛,比先皇后也毫不遜色」

他說到這裡,不知為何忽然頓了一下,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了墨公子,看起來像是說錯了話。

墨公子垂眸不語,洛千淮也假作未察覺,送上了台階:「王美人可是犯了什麼大過?且陛下之前,可曾有擅殺後宮的先例?」

衛蒼遞過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繼續說道:「並無大過.我們反覆核實過,消息絕對準確無誤。陛下自沖齡繼位,雖然殺伐果決,但從未主動加刑於後宮中人。」

至於那些主動請罪自殺的,以及被幽禁至死的,當然不算在內,衛蒼沒有提,洛千淮也沒有問。

她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測,只剩下最後兩點還需要確認。

「之前主上看好八皇子,是因為他最得陛下寵愛對吧?不知他現在的年齡幾何?」

這一回,墨公子親自答了話:「確實如此。八皇子今年只有八歲,但自出生以來極得陛下寵愛,所以朝野上下都有猜測,陛下或將立王美人為後,使八皇子成為中宮嫡子,繼位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我明白了。」洛千淮點了點頭:「如此,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請問我朝開國百年,是否曾有過外戚專權,皇位險些旁落的歷史?」

「有,當然有!那不就是在高祖皇帝薨逝之後.」衛蒼一邊說,面上表情卻在反覆變幻,最終現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之象。

「明白了?」洛千淮看他這樣,便知道對方已經想通了,於是便住了口。

墨公子自她說出外戚專權這四個字,便已經如醍醐灌頂。很多事情,做得再多,想得再多,但只要身在局中,就無法真正客觀。

洛千淮腦中裝著前世數千年的勾心鬥角,正史野史填滿了腦中的無數迴路,且又是身在局外,自然看得清楚。

一旦關鍵的環節清晰了,墨公子便看懂了當今陛下的通盤部署。

「所以,陛下以睚眥賜死王美人,又殺其父兄,更將八皇子母族余者全部流放,就是為了防止未來外戚干政。」

「而此時召薊州王回京,並非是有易儲之心,而是以為自己時日無多,欲替幼子打壓.甚至是除掉隱患。」

「根據我了解到的訊息,這是最可能的一種結果了。」洛千淮攤了攤手。殺母立子之事,前世歷史上就發生過,她對此毫不意外,但對於另一件事,還是有些在意。

「只是無論如何,薊州王也是陛下的血脈,就是感情再淡薄,也不至於直接除掉吧?」她問道。

墨公子聞言,眸色漠然如冰雪。

「陛下心中,有江山,有功業,但更多的就只有他自己。至於子嗣的性命,他何曾看重過?」

他的聲音也是淡淡的,聽來似乎有絲絲縷縷的恨意,但細想之間,又像只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