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茫的到來對這位經濟學教授來說是毀滅性打擊，他第一次遇到有人在自己的課上睡覺的，甚至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講課的內容過於無趣？
然而……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教授給棄之，因為在此近兩百多位學生里，就只有一個人在睡覺，這說明問題出自於這位學生自己身上。
「咳咳！」
「這位同學！」教授說道：「不要睡覺！」
「……」
「……」
「……」
所有人看向了徐茫，而徐茫並不知道。
此時，
最為尷尬的就是楊小曼，畢竟徐茫是她的男朋友，慌忙之餘，一腳踩向了徐茫的腳背。
哎呦！
徐茫瞬間清醒過來，趴在桌子上一臉迷茫地看著小曼，看到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正打算詢問，然後發現整個教室的師生都盯著自己，就像看猴子一樣……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教授問道。
「我？」
「教授您是在問我嗎？」徐茫一臉好奇：「徐茫……來自物理系的理論物理專業。」
物理？
物理系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教授詫異地看著徐茫：「物理系的怎麼會在經濟系的課堂上？同學……你是不是走錯了？」
呃？
也不對……物理系在其他校區。
當然，
教授可能並不知道徐茫出現的原因，而在此的所有學生都知道，一個學物理的為什麼會在經濟課堂上，不就是他身邊的那位女孩子是經濟系的唄。
「我……這個……我想從經濟學的角度，去思考關於某一個物理與數學的問題。」徐茫開始睜眼說瞎話：「這個問題叫做奇怪吸引子，又有穩定性又有變異的能力，個人覺得和經濟有點類似，所以過來旁聽一下。」
「？？？」
「？？？」
「？？？」
啥玩意？
什麼奇怪吸引子？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在場的絕大部分學生都是一臉懵逼，對於徐茫提出來的數學概念很模糊，甚至完全不知道。
教授雖然也不知道什麼奇怪吸引子，但他被徐茫後面的一句話給吸引了，具有穩定性的同時又有變異能力。
「既然屬於旁聽，那就好好聽，不要睡覺。」教授瞥了一眼徐茫，繼續開始上課。
躲過一劫！
好險。
徐茫知道在場的很多男生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特別是那些小曼的追求者，可惜……本人除了裝逼打臉以外，還有一項特殊的技能，叫做渾水摸魚之瞞天過海。
這不，
順利渡過難關！
「唉？」
「你剛剛說的什麼奇怪吸引子……究竟是不是和經濟掛鉤？」楊小曼好奇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
「這隻是一種混沌學的數學模型，反正我提出來大家都不知道，隨便我吹……」徐茫笑嘻嘻地說道：「我聰明不？這都讓我混過去了。」
白痴……
還以為有經濟學的天賦。
楊小曼有點小失望，倘若這傢伙真有經濟學天賦，一定要把他從物理系騙到經濟系，過來陪著自己。
可惜……
他沒有天賦。
自打被點名後，徐茫就老實了不少，坐在那裡玩手機，雖然觸發了經濟學技能，但徐茫一點都不想學經濟，主要是感覺沒啥用……如果一定要學的話，那麼也從物理角度出發去思考經濟。
話說……
兩者之間可以結合嗎？
徐茫對這個問題思考了一番，然後瞥了一眼身邊的小曼，似乎真的能結合。
自己是學物理的，
小曼是學經濟的，
等明年這個時候，差不多就能結合了。
哎呦，
我在想什麼呢？！
急忙把思想去污化，徐茫開始思考起從物理角度去考慮經濟學問題。
比如……
市場經濟的自由程度。
到底能夠多自由？
「小曼？」
「呃？」
「新古典經濟學中描寫的市場經濟，什麼自由選擇，什麼理性人……這是不是都假的？」徐茫好奇地問道。
「你問這個幹嗎？」楊小曼白了一眼。
「那什麼……」
「在我們物理中最簡單的模型叫做自由粒子，一共有六個自由度，這個夠自由了吧？」徐茫說道：「再比如……我們最為理想化的模型叫做氣體，所有的粒子之間都沒有相互作用，沒有摩擦力，自由運動。」
「問題就來了！」
「我發現好多經濟學家，特別在網上的經濟學家，他們崇尚什麼自由……可是在我從物理角度去看，經濟這一概念走到現在已經不再是自由，如果自由……就會變成氣體。」徐茫一本正經地說道。
楊小曼白了一眼，氣呼呼地說道：「你好煩！」
徐茫：囧
「小曼？」
「又幹嗎？！」
「那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出發，去探討市場自由的問題。」徐茫說道：「我個人認為，在當前這個社會結構下，分工不斷細化，組織能力不斷加強，人在這個框架下，自由程度會越少，所以市場自由可能是一種外國人編製的神話，屬於空想資本論。」
楊小曼要瘋了，瞪了一眼徐茫：「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
「我就隨便說說呀。」徐茫縮了縮腦袋：「千萬別往心裡去，我真的只是隨便說說。」
「哼！」
「從現在立馬給老娘我閉嘴！」楊小曼為自己做出的選擇感到後悔，以前這傢伙不是這樣的呀……那時候他可安靜了，現在怎麼這麼嘴碎？是不是知識學的太多？
好煩吶。
與此同時，
徐茫用手機在網上下載了一本亞當·斯密的經典著作。
看著看著，
徐茫發現一個問題，這本書的名字帶有富，可書中並沒有告訴富是什麼，只是簡單的引用了霍布斯的話，富就是所謂的強權。
隨後，
徐茫又發現了一個問題，此書中所謂的看不見的手。
「小曼？」
「又幹什麼？！」
「看不見的手就是市場經濟自我調節吧？」徐茫問道。
「嗯。」
「你在看什麼？」楊小曼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機，無奈地說道：「你打算學經濟嗎？」
「不！」
「我隨便看看。」徐茫說完，就把這本書給刪了，他覺得所謂的自我調節似乎……似乎在掩蓋市場競爭背後的某種主義。
什麼主義？
這個問題，徐茫暫時不知道，但隱約感覺到與強權競爭有關。
很快，
徐茫的旁聽之旅結束。
就當兩人準備離開之際，教授突然把徐茫給留了下來，作為徐茫女朋友的楊小曼，自然站在他的身邊。
「徐茫？」
「剛剛你的奇怪吸引子挺有趣的。」教授說道：「能不能再說的仔細一點？」
「啊？」
「我……這個……」徐茫一臉懵逼。
楊小曼站在一邊，滿臉笑意，讓你吹牛，看吧……吹出事情了吧。
「教授……」
「我就隨便說說的。」徐茫擺正了自己的態度，一臉恭敬地說道：「比如教授，現在有一個經濟的變數正在團團旋轉，它不收斂在一個點上，達不到古典經濟學中的均衡，但也不會發生爆炸，從而導致無限增長，就一直轉啊轉啊轉啊……」
「它的維數不是零不是一，也不是二不是整事，而是一個分數，就是分形。」徐茫說道：「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數學概念，我個人感覺和經濟很像。」
「教授……」
「我沒有學過經濟，我的這些話千萬別忘心裡去。」徐茫急忙說道：「我這人喜歡吹牛。」
聽到徐茫的話，
教授笑了笑，搖搖頭說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而且這個所謂的奇怪吸引子，的確符合經濟學中的某些特性。」
之後，
徐茫和楊小曼離開了教室。
在前往學校餐廳的路上，楊小曼瞥了一眼身邊的混蛋，默默地問道：「你怎麼沒有把上課時候，騷擾我的那些話告訴給教授？」
「我又不傻！」徐茫苦笑道：「那些只是我單純的想法，被他聽到話，豈不是被罵死？」
「哼！」
「你也知道？」楊小曼白了一眼：「有沒有想法轉到經濟系來？你的數學很好，經濟能力應該不會太差，你知道嗎？我們系裡學分最高的都是數學課程。」
「哦……」
「這個我知道，電影《美麗心靈》中的主人公就是數學家，他的博弈理論拿到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徐茫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還是研究物理吧。」
「切！」
「說得好像你只要學經濟，就能拿到諾貝爾經濟學獎一樣。」楊小曼嘟了嘟嘴，然後抱著徐茫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晚上去逛街？」
「不行呀！」
「要學物理。」徐茫搖了搖頭。
「喂！」
「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今天你也看到你的對手數量了吧？」楊小曼很不爽，自己居然和物理爭奪一個男人。
「我真的要被開除的呀……如果被開了，只能去數學系。」徐茫無奈地說道：「我不想去數學系……」
對於徐茫如此執著學物理，楊小曼做出過很多很多的假設，然而沒有一個假設符合他目前的情況，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突然學物理。
兩人在食堂用餐，飯菜相對來說簡單一點，可徐茫在簡單中尋求到了一些快樂。
魚香肉絲、木須肉、糖醋裡脊、紅燒肉等等。
楊小曼有時候挺羨慕的，這傢伙總是胡吃海塞，居然沒怎麼胖。
吃完飯，
在校園裡散散步，途中接到一個電話，是夏主任打來的，告知鑰匙給了校門口的安保人員，讓他自己去取。
「什麼？」
「你就住在實驗室里？」楊小曼聽到徐茫的話後，一臉詫異地看著他：「這麼慘？」
「學校床位緊張。」
「沒辦法。」徐茫嘆了口氣。
楊小曼靈機一動，不懷好意地說道：「要不……要不我來陪你？」
哈？
還有這種操作？
徐茫一臉吃驚地看著楊小曼：「瘋了吧？」
楊小曼白了一眼：「膽小鬼！」
「這不是膽小的問題。」徐茫很無語：「這是道德底線問題，要坐牢的懂不懂？」
「白痴！」
……
夜，
總是那麼寧靜。
實驗室里，徐茫沒有睡覺，而是在搗鼓著計算機，在這裡沒有其他玩意，只有計算機。
在之前兩個小時里，徐茫正在遊覽學校論壇，然後發現了很多帖子，這些帖子存在某種規律，就是在抨擊今天下午經濟系大課上，某位過來旁聽的物理系學生。
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核心思想是批評跨平台跨區域的不正當競爭。
不用看，
這一定是經濟系某個研究生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