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俺尋思之力
將蓋文接入地下室後，戈斯拿了一張凳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旅館門口親自守著。
對蓋文究竟到旅館下面做什麼，他不管也不問，因為需要他知道的，領主大人自然而然就告訴他了，既然沒有說，那肯定就是不需要他知道的。
好奇會毀滅一個狗頭人，想要成為一個好的狗頭人，就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尤其是當主人將你放在重要位置上的時候。
這是戈斯狗頭人成功學的第一條，他最近結合自己的經歷，以及從人類那裡學來的知識完善出來的。
領主大人將石牡馬旅館交給自己打理，為的就是讓自己謹守秘密。
而守護秘密的最好辦法，就是不知道秘密是什麼，自然就無從泄密。
蓋文再次進入石牡馬旅館秘密房間的時候，那個如夢似幻的身影，早已經等候在那裡，見到蓋文後，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怎麼才來？」
裡面流露出來的幽怨氣息，像極了一個等待男朋友約會，對方卻嚴重遲到的女孩。
蓋文連聲道歉道：「對不起，我先前跟你說的遷徙計畫，我們已經正式啟動了，在巨人平原那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一些掃尾工作耽擱了。」
菲蘭茜妮的特殊狀態，讓蓋文很多東西，根本不需要瞞她。
上一次交流的時候，他心中埋藏的很多計畫，都跟菲蘭茜妮分享了，甚至比與維吉尼亞和扎蘭達分享的更多。
與信任無關，主要是她們都有自己需要負責的領地，沒有辦法深入參與到這些計畫中來。
而菲蘭茜妮作為一名傳奇奧術師，擁有充足的能力和見識幫他出謀劃策，哪怕是隨口之言，說不定也能催生出更好的想法。
「遷徙計畫進行的可還順利？」菲蘭茜妮似乎也感覺自己的心態和語氣有問題，急忙轉移注意力，既是對方的，也是自己的。
「比預想得還要順利，不如我放開你看，我們邊看邊聊。」蓋文直接採用記憶投影的方式，將過去大半個月的經歷，精簡一部分精彩的投影給菲蘭茜妮看。
同時將便攜次元洞中，精心準備的酒菜擺了出來，全都熱氣騰騰，一副剛剛出鍋的模樣。
次元洞作為一個異次元，裡面的時間基本上是靜止的，大部分東西放進去的時候什麼樣，拿出來就什麼樣。
「好。」菲蘭茜妮顯的比上一次還要輕鬆寫意，因為在她心裏面，她更加了解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蓋文上一次布置的後手開始生效了。
他為菲蘭茜妮準備的幻影，全都是以他為主角或者視角的，讓她進一步了解自己的同時，產生更多的認同感。
五杯餘韻雞尾酒，更是她將近一個月孤寂生活唯一的感情點綴，不停的發酵、發酵再發酵，其中孕育出來的感情速度，快的不僅超出菲蘭茜妮的想像，甚至超出蓋文的。
這一點從自己進門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便可以感覺出來。
若不是她擁有足夠強大的控制力，說不定一進門，兩人就能擁吻起來。
事實上，菲蘭茜妮在第一杯餘韻雞尾酒下肚的時候，就已經清楚蓋文在打什麼主意。
但是她又沒有辦法拒絕這種感情毒藥，因為在那種孤寂環境中，只有它讓日子過的更輕鬆，有了往前奔的希望。
這是她囚禁以來，過得最快的一個月，沒有之一。
當她內心屬於拒絕的那一部分情緒消失的時候，感情毒藥就不再是毒藥，而是感情美酒，每一杯都是如此回味無窮。
一開始菲蘭茜妮看蓋文的投影，只是想要藉機看物質位面的變化，順便看看他的經歷，但是很快她便被裡面的情形更吸引了。
即便是對於一名傳奇奧術師來說，蓋文在遷徙之路上面所做的事情，也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
一日數十公里的修路。
一群超凡不僅炸毀了惡魔傳送門，甚至坑殺了一名傳奇六臂蛇魔，轉頭把她轉變成了一名更強大的夜影。
不僅將惡魔王子狄高摩根的一條觸手手臂砍下來了，還給吃干抹凈，換取了那名傳奇六臂蛇魔的惡魔真名。
用大量狗頭人催生出一名非同尋常的狗頭人女王來。
讓一群大地精向自己宣誓效忠，並引動真神血誓，催生出大量的大地精巨人和血誓軍閥。
這一系列的事情，隨便拽出一件來，都足夠的奇幻，就連她不被困，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偏偏這個年輕人，一個月不到，就全部都做到了。
這份能量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先前對其建立的認知，那都是已經過時了的。
在觀看的過程中，蓋文也沒有閑著，主動向菲蘭茜妮分享了關於特殊模板的事情。
這名傳奇奧術師稍微沉思了數秒後道：「你分析的很對，但是並不全面，你還少考慮了一點，那就是魔力回應的問題。
同樣是大自然的崇信者，雅靈為什麼能夠與妖精荒野同調綁定成為雅靈貴族？
而物質位面的精靈卻不可以？那些德魯伊為什麼也沒有見到這種情況？
這個問題，並不是在人身上，而是在物質位面身上，因為這裡的一切足夠平衡、足夠穩固，若是沒有強大的外在條件，是沒有辦法引起他們響應的。
歌利亞的大地共鳴是在迷斯諾埃爾的統治之塔中進行的，那裡將元素感應放大了十倍，從而引起了大山的共鳴。
狗頭人的龍化，要麼是在龍橡母樹中進行的，要麼藉助巨龍強大吸納魔力的能力。
六臂蛇魔是直接汲取的惡魔王子狄高摩根的本源力量。
大地精們則是他們的神詆幫助他們匯聚的與他們相關的殺戮之力。
雅靈的情況則要特殊一些，無論是妖精荒野還是幽影位面，他們的平衡穩固性遠遠比不上物質位面。
為了讓自己變的更穩固，這些位面需要那些雅靈貴族們強大的靈魂協助，賦予他們強大的力量自然是理所應當的，這是一個互相幫助的過程……」
菲蘭茜妮的話戛然而止。
聽的有些意猶未盡的蓋文急忙問道：「老師，又發現什麼新問題？」
傳奇奧術師就是傳奇奧術師，對於一些東西的見解就是不一樣，僅僅是聽自己說，就將一切問題直指問題核心本質，她所說的，才是一切的關鍵，整個事情的直接誘因。
菲蘭茜妮的神色變的極為複雜，輕聲道：「若論不穩定，以太位面可是所有位面之最，若是將靈魂意識與其綁定，相信開啟你所說的特殊模版，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
或者說，這是我所在的迷霧之地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一直在抗拒排斥。
所以，我一直被其囚禁、孤立著……」
聽完她的解釋，蓋文瞬間明白她的神情為什麼如此糾結了，一旦這麼做，意味著她的靈魂意識就會與迷霧之地捆綁在一起。
就像雅靈貴族一樣，當她們死亡後，靈魂並不是歸於諸神，而是她們所綁定的那片土地，到時候，菲蘭茜妮就更難以從中脫困。
蓋文稍微思考了一下，建議道：「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一個新的方向和突破口，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來就是相反著的，你越想脫困，被困的越厲害，當你想辦法融入其中的時候，反而會找到真正的出路，研究的時候，慎重一點，不要輕易的做決定不就好了，這種靈魂綁定的事情，若是當事人不同意，就算是外界的力量再強大也白搭。」
「也只能如此。」菲蘭茜妮點點頭道，「這總好過於沒有任何的方向，關於恐懼半位面，你可打探到新的消息？」
「打探到了，但是就跟沒有沒什麼兩樣，這個恐懼半位面並非源自於費倫，而是源自於另一個物質位面，由一些被流放的強大靈魂自行組成的半位面。
那裡即是他們邪惡的永生之地，也是他們的囚籠，性質與深淵和地獄很相似，都是典型的容易進，想要出來卻千難萬難。
最初注意到這個位面的人，是因為一些離奇失蹤案。
小的是，整家人在睡覺中就消失無影無蹤了。
大的是，整個村，乃至整個城鎮或者城市的人口，全部憑空消失，很多桌子上還有熱茶、熱飯。
這些失蹤案的目擊者有一個統一特點，那就是看到漫天迷霧，他們將這裡的活物全部帶走了。
一些法師根據這些迷霧，查到了以太位面，查到了關於恐懼半位面的隻言片語，但是真正有用的東西極少，因為追查到最後，往往是以那些追查法師失蹤而告終，只留下他們的追查報告給其他人，最後不得不封存這種追查檔案，禁止其他法師追查。
那些追查法師失蹤的時候，都牽扯到了以太迷霧，很多人有理由相信，他們被自己追查的對象給吞沒了。
一些邪惡的法師，因此而研究出了一種恐懼傳送法術，直接將自己的敵人，送入恐懼半位面永久性流放囚禁。
只是這種法術非常的危險，稍微不慎，就會將自己送入恐懼半位面，老師當初中的，應該就是這種法術吧？」
任何事情都怕有心人，尤其是像蓋文這種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有心人。
當然有心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馬，他只需要在那些大城市中，掛上搜集這方面情報的懸賞便可以了。
很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量的這一方面的專業人士送上門來。
尤其是在博德之門掛這種懸賞任務，有結果的尤其快，因為費倫最大的圖書館燭堡就在左近，這裡聚集了大量學者。
蓋文所掌握的這些知識，就來自於一名燭堡學者，他就是蓋文所說的迷霧失蹤案的調查法師之一。
這些調查法師，走上調查之路都是有原因的，通常與他們的家人失蹤有關。
這名調查法師也不例外，他的老師，老師的老師，全部都因為這件事情而消失。
他還清楚的記得，跟這名調查員見面時候的情形，面色蒼白，眼袋卻極重，一副不知道多久沒有睡囫圇覺的樣子，整個人脆弱而又敏感，風吹草動都將他嚇的不輕。
他願意兜售自己手中的情報，不單純是為了蓋文開出的高額賞金，還因為他想要套取蓋文手中關於恐懼半位面的信息。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的調查已經讓恐懼半位面盯上他了，他距離失蹤已經不遠，或許雙方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或者說，在他們的調查對象恐懼半位面中見。
那名調查法師將蓋文也當成了一名調查者。
「看來你的調查找對了方向，沒錯，當初我就是中了傳送陷阱，方才被傳送到迷霧之地的。」菲蘭茜妮又悲又喜，被困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實質性的突破，哪怕是一些消息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我還收集到了大量的關於以太位面的信息。」蓋文一邊向外掏各種書籍，一邊道，「閑暇的時候，我將其中大部分都翻看了一下，這裡面提及最多的，是關於以太位面的意識可塑性，所以，我在考慮一件事情，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你說的這個靈魂可塑性確有其事，很多法師會將自己的法師塔建在以太位面，並用自己的靈魂意識在這裡塑造領地，然後法師塔就可以出現在物質位面的各地了。
我的魔法屋也屬於這種情況，現在只是因為我自己的特殊情況，而被迫錨在了此地，不敢輕易移動。
但是我現在所處的迷霧之地，雖然也屬於以太位面的一部分，但是已經具有了自己的屬性。
我若是用靈魂意識改造它，很可能會出現我們先前探討的那種情況，我的靈魂意識與此地徹底綁定。」菲蘭茜妮對以太位面，還是擁有極深的造詣和研究的。
「我說的並不是用你自己的靈魂意識塑造以太位面，而是用大眾的力量。」蓋文的思路與菲蘭茜妮出現了分歧。
「大眾的力量？」獨來獨往慣了的菲蘭茜妮，顯然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了。
「沒錯，大眾的力量，你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是再強大，也是有限的，但是無數人集合起來的力量卻是無限的。」蓋文大談俺尋思之力，「至於調用方法很簡單，幻影你也看過了，我們用這種方式，將你的遭遇展現給大眾看，讓他們對你產生認同感，然後借用他們的意見，改變你的處境，就算是沒有辦法脫困，也能重塑你所處的環境。」
以太位面典型的是因為相信而展現出某種形態。
它現在之所以是現在的迷霧模樣，是因為整個多元宇宙的有學識的人，都在宣傳他被迷霧所充斥，所有人都相信這一點，方才造就了它的迷霧模樣。
若是嘗試改變這一點呢？
告訴世人，以太位面就跟物質位面一樣，是一個充滿物質的世界呢？
若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又會是怎樣的景象？
當然了，這只是假設，想要改變這一點非常困難，因為既定思維已經形成，以太位面也已經形成了現在的模樣，相比起宣傳，那些能進入以太位面的人，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想要全面改變，除非是從一個對以太位面一無所知的世界進行。
沒有以太位面的地球都不是最佳選擇，因為那裡已經被多元宇宙的知識滲透了，有了關於以太位面是由迷霧組成的說法，很多人深信不疑。
其實蓋文這個試驗想到的人選，並不是人類，而是血峽城的地精們。
他們可是俺尋思之力的卧龍鳳雛之一。
就算是實驗過程中真的出了問題，損失了也不心疼。
「這倒是一個別出心裁的方法，完全可以嘗試一下，不過不一定是幻影，可以從詩歌或者傳說故事開始。」菲蘭茜妮對於向外人展示自己靈魂記憶這件事情，是有心理抵觸的。
「也可以，等我們見到效果後，可以循序漸進。」蓋文循序善誘的道，「可就算是詩歌和傳說故事，也得是與你密切相關的，能夠讓相信之力匯聚到你的身上，這個可不單純是一個名字就能做到的，必須與你戚戚相關的經歷有關才成，尤其是被囚禁這件事情，方便具體透漏一下嗎？」
菲蘭茜妮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顯然在衡量得失。
想要獲取幫助，一點底都不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問題是，一旦關於自己的故事大範圍的傳播，會讓很多有心人聞著味找上門來。
自己大部分時間又沒有還手之力。
似乎猜到傳奇奧術師在擔心什麼，蓋文補充說明道：「恐懼半位面的情況太特殊了，若是與其糾纏太深，很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失蹤對象，所以，初期試驗，我不準備動用人類，而是那些地精們。
就算是你的故事牽扯太多，短時間內，也不會流傳到你敵人耳朵中。
相信我，等到真的有一天，你的敵人會找上門的時候，我會在這裡準備一座堡壘或者城市等待他們。」
若是一個月前，蓋文跟她說這番話，她絕對當他吹牛皮。
但是現在，就是在陳述事實，他絕對有這個能力。
下定決心的菲蘭茜妮道：「好吧，那我就據實以告，只是我的故事實在沒有什麼動人的地方，到時候就怕沒辦法引起別人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