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皮塔餅
對方應該是沒有辦法看見的, 只能夠聽到聲音。於是薇奧拉便在拉斐爾的手上寫字，好讓他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拉斐爾到還算是贊同薇奧拉的想法，他垂眼想了想, 然後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樣, 是不是覺得很快樂？」
「……等我出來了之後,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對方好像已經被氣完了，說話的聲音都小下來了，「我距離出來已經沒有多長時間, 你好好地等著吧。」
拉斐爾笑了：「你現在這個鬼樣子, 恐怕連自己的這個化身的心臟在哪兒都不知道吧？你覺得你現在就算是出來了之後，又能夠怎麼樣呢？」
對方並不傻,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 哼哼地笑了兩聲：「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現在的心臟在什麼地方嗎？奈亞拉托提普, 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沒見，你的陰謀詭計的水平好像變差了。」
拉斐爾聳了聳肩，他瞥了一眼身邊的薇奧拉, 沖著她做了個口型——還沒好嗎？
薇奧拉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
拉斐爾無奈，只能夠繼續和對方周旋。他心裏面有一點不耐煩, 面子上也就帶了出來，說的話就愈發的不留情面。只把個對方刺激的暴跳如雷, 一時間整座山過一會兒就地動山搖的, 倒是把山上震得沙石滾動，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古怪。
而薇奧拉也在拉斐爾又一次將對方激怒了之後, 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找到了！」薇奧拉激動地差點叫出聲來，幸好腳底下的一陣晃動提醒了她, 讓她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薇奧拉趕緊收聲，只是瘋狂地沖著拉斐爾打手勢——走吧走吧，咱們趕緊走吧。
薇奧拉先是一愣，旋即便對著拉斐爾怒目而視：「你說說你！你沒事兒刺激他幹什麼！我剛剛在旁邊聽著都生氣，更不要說這個被封印起來的傢伙了！」
——
「剛剛好像刺激得狠了，」拉斐爾垂下眼帘，「他好像已經掙脫了一點。」
薇奧拉因為恐高還在將自己的臉埋在拉斐爾的衣服里，聽到他這麼說，便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這下薇奧拉也看到了那些觸手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東西？」
剛剛是誰要我去激怒人家的？
而薇奧拉則在房間裡面關了三天，後來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從房間里出來了。
就和薇奧拉說的一樣，這幾天的時間，整個日不落的科學家們全都被調動了起來，嚴密監視著那一小片的山巒。
「……把這個坐標交給愛麗他們。」薇奧拉的眼睛滿是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但是神情又不知道因為什麼而顯得很亢奮，「告訴他們，時刻監測著這個地區的情況，等什麼東西出來了之後，就直接發射。」
拉斐爾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些東西，他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這下麻煩了。」
面對著眾人的虎視眈眈，拉斐爾摸了摸自己的鼻樑：「都聚在這兒幹什麼？趕緊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一直等在門外的瑪麗不敢怠慢，應了一聲之後便趕緊拿著東西走了。儘管只是一張薄薄的紙條，但是瑪麗捧在手上的時候，只覺得這東西重若千鈞。
薇奧拉又瞪了他一眼：「先回去！」
回到了地方之後，薇奧拉沒有多想，直接就衝進了房間開始關上門做自己的事情了。
——
當瑪麗將東西送走的時候，薇奧拉也有些支撐不住了，她委頓在地上，眼前有些冒金星。就在她快要靠到後面的時候，一種毛茸茸的觸覺從背後傳來。
「好好好，我錯了。」儘管嘴巴上面在道歉，但是拉斐爾的表情一點歉意都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很悠閑，「那你現在怎麼辦？想好了沒有？」
薇奧拉回頭看了一眼三千萬，忍不住對它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薇奧拉抬手摸了摸三千萬的毛：「再過兩天，咱們再過兩天就可以過上徹底平靜的日子啦。」
拉斐爾沖著薇奧拉笑了笑，最後又刺了對方兩句，這才抱著薇奧拉重新離開了地面，徒留下了一座正在生氣的山。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離開的時候，山腳下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裂縫中伸出了無數可怕的觸手，看起來形狀古怪又令人望之生畏，實在是無法再看第二眼。
拉斐爾：……
拉斐爾本來還想和她說點什麼，結果差點沒有被薇奧拉關起來的房門砸到鼻子。
封印自從鬆動出一條口子之後，就愈發的搖搖欲墜。這段時間，他們光是從各種煉金監視器里看到的那些觸手的衍生速度，就足以令人感到恐懼。「這也太噁心了，」愛麗站在屏幕之前，看著那一大堆已經鑽出地面的不知名的東西，輕聲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動手？」
「領地里的百姓已經完全地安置好了，」另一邊，喬治沉聲說道，「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只有等。」
愛麗輕聲嘆了口氣：「老師呢？老師在什麼地方？」
喬治看了看外面：「她……可能和拉斐爾在一起吧。」
薇奧拉確實和拉斐爾在一起，只是他們兩個並沒有在親親我我，反而在打架。
準確地說是薇奧拉單方面撕扯拉斐爾，拉斐爾則巋然不動。
「美色誤人啊！」薇奧拉咬牙切齒，「你們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看著也太噁心了！」
拉斐爾安撫一樣地拍了拍薇奧拉的腦袋：「你真的想知道？」
薇奧拉不期然地想到了上次自己大腦差點爆炸的事情，頓時就又萎了：「不，我不想知道。」
只是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又覺得有些不服氣，薇奧拉皺著眉頭：「……一顆原子、彈，真的可以炸掉他嗎？」
「可能不太夠，不過我還做了點小手腳。」拉斐爾笑道，「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就在兩個人談話期間，突然覺得腳底下一陣陣震動傳來。薇奧拉腳步凝滯，神情無比的嚴肅：「來了！」
同樣的，在控制大廳里，所有的人都從監控屏幕里看到了那一小片山巒裂開的模樣。
原本的裂縫越來越大，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快地向外擴張著。而那些可怕的、到處揮舞的觸手也開始迅速地向外攀爬，與此同時，眾人還聽到了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
那個聲音似人非人，聽起來就好像只是無意義的低語，又像是什麼東西在瘋狂地嘶吼。那種精神上的壓迫感不過是片刻就已經迅速地發散了開來，不少人已經因為承受不住而暈了過去。
監控室里的那些人也倒下了不少，這是他們原先沒有料到的。愛麗到底還是年輕，頓時就有些六神無主。就在她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薇奧拉終於姍姍來遲。
「不用擔心，」薇奧拉一開口，就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覆蓋了整個房間，「我們所有的人都不會出事，只要你們能夠聽我的話來做，大家團結起來，就能夠守衛我們的日不落！」
還清醒著的人在薇奧拉簡單的話語安撫下，迅速地就打起了精神，甚至有不少人還重新清醒了過來。他們全都面色潮紅地看著薇奧拉，只覺得能夠為這樣的領主大人做事，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
薇奧拉則暗自嘆了口氣——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先是利用魅魔的力量潛入了一點點那道封印，找到了心臟的位置，如今又利用魅魔的力量來鼓勵大家振作。看來魅魔這個身份倒也不比她想像中的要弱。
愛麗迅速穩定了心神，開始向薇奧拉報告目前的情況。薇奧拉沉著臉，點點頭說道：「倒計時吧。」
大屏幕上，一分鐘倒計時已經快要進入尾聲。而監視屏幕里，觸手終於伸出了地面，現在開始有一層陰影向外探出身子了。
薇奧拉看到那一片陰影，心中頓知不妙，她大喝道：「把眼睛閉上！」
被魅魔的力量影響的人們，立馬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們幸運地沒有看到那一個可怕的影子，但是薇奧拉看到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拉斐爾幾次三番地要避開她的詢問，這並不是逃避，而真的是一種保護。
「十！九！八！七！六！」
下面，愛麗閉著眼睛，在大聲地倒數著。
「五！四！三！二！」
房間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齊心協力。
「一！」
薇奧拉雙眼通紅地瞪著那一片可怕的觸鬚，怒吼著說出了最後一個數字。
瞬間，天地間彷彿都安靜了，所有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全都失去了聲音，薇奧拉的眼裡就只剩下了那一顆飛速飛行著的、凝聚了無數人心血的原子、彈。
而山巒之上，那尚未完全掙扎出來的東西，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他怒吼著想要加快速度，卻愕然發現自己似乎掙扎不動了。
拉斐爾的影子在他眼前若隱若現，依舊是那副欠扁的樣子：「恭喜恭喜，以後可以再見了。」
那東西怒吼著想要衝拉斐爾撲過去，然而一個失神，拉斐爾已經失去了身形，下一秒，他便聽到了可怕的破空聲。
那東西的眼睛一下子就翻到了後面，正好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那顆古怪的武器。
「轟！」
那一個瞬間，天地間不管什麼東西全都失去了顏色，在薇奧拉的眼裡，只剩下了那一朵能夠覆蓋整個世界的蘑菇雲。
巨浪般的雲朵看似緩緩地向周圍膨脹了開來，煙霧籠罩的地方開始彌散。而原本還能夠看清身形的怪物，則一下子就被那朵燦爛的蘑菇雲給遮掩了。
薇奧拉的眼睛裡翻湧出了眼淚，她抬手摸了摸，卻發現指尖是一點紅色。
——完了，怕不是等會兒還要瞎。
在這個時候，薇奧拉還有心思在心裏面調侃一下自己。
眼看著蘑菇雲即將擴散開來，愛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睜開了眼睛，她趕緊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按了幾個按鈕，一道金黃色的屏障便憑空出現，將蘑菇雲籠罩在了其中，同時也限制了它繼續向外擴張。
於是很快地，爆炸所帶來的後果便消散於無形，而那個怪物七零八散的屍體也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房間里一片沉默，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歡呼出聲，所有的人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薇奧拉坐在椅子上，終於也放鬆了下來。她癱軟著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著氣，渾身都在發抖。
然而就算是這樣，都沒有辦法抑制住薇奧拉臉上的笑容。
——成功了，他們成功了！
「不過這樣的武器，以後還是要少用。」薇奧拉嘟囔道，「你覺得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拉斐爾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了一吻：「都聽你的。」
薇奧拉重新看向了眼前的監控屏幕，嘴角撇了撇，最後還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新的篇章，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