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燉牛骨髓
只是再怎麼擔心, 莉莉都已經跟著理查德走了。可憐的哥哥，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邊帶著的是怎麼樣一個大殺器，而且還要天天忍受著看得見吃不著的痛苦。
怎麼想怎麼讓人覺得快樂。
薇奧拉翹著腳坐在陽台上, 一邊想一邊一個人偷著樂。
狗子趴在薇奧拉的腿上, 曬著太陽打著哈欠, 薇奧拉光著腳踩在三千萬的皮毛上, 暖融融的陽光讓三千萬也昏昏欲睡。兩獸一人靜謐地享受著一個平靜的早晨，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根舒服的時候了。
然而外頭偶爾會傳來一兩聲轟隆聲，聽起來比炸藥的動靜要小一點, 但也小不到哪兒去。
「看來還是得讓他們把實驗的地方搬遠一點, 」薇奧拉閉著眼睛擼著貓，嘴裡面還在嘟囔著, 「這也動靜太大了, 平白擾人清夢。」
狗子喵喵叫了兩聲, 表示同意，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剛開始那副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至於三千萬，根本沒有把這個動靜放在眼裡。它已經是一頭成熟的熊了, 怎麼會怕這些東西。
城堡外的轟隆聲連綿不絕，薇奧拉的小臉被陽光曬得通紅。又過了一會兒，薇奧拉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頂好像有了一片陰影, 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拉斐爾正給她打上了一層遮陽的帳子。
「領主大人, 陽光毒辣, 曬多了會變黑的，」拉斐爾平靜地解釋道, 「需要我為您準備一點水果嗎？」
「紅衣主教的能力還是很強大的，」拉斐爾笑道，「當然了，我覺得艾伯特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和你說。」
就在艾伯特快要惱羞成怒的時候，斜地里伸過來一隻手，將他手上的工具給奪了去。
小教堂里，艾伯特正蹲在後花園當中。
——
「如今的矮人大部分都去研究你說的那個紅衣大炮了，」拉斐爾說道，「可能沒有太多人有空去研究你給的新圖紙。不過你要那個東西有什麼用？」
拉斐爾的服務堪稱完美, 弄來了水果還切成了小塊，果汁也端了好幾種不一樣的。薇奧拉動作熟練地塞給了狗子一塊，自己又分出一小碗，最後剩下的全都給了三千萬。三千萬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抱著碗吃的不亦樂乎。
「今天的實驗進度怎麼樣？」薇奧拉照舊問道，「我聽他們外面轟隆隆的。」
只是平時手腳靈活的艾伯特，現在看起來怎麼都有些不穩。他皺著眉頭，越想要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就愈發的顫唞。
薇奧拉聞言瞪了拉斐爾一眼，只是她如今小臉白裡透紅，眼神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威力：「我這兩天交給矮人他們的圖紙呢？開始研製了嗎？」
拉斐爾聞言，想了想道：「如果你還想要人手的話，其實可以去問問艾伯特。」
如今的蒸汽機已經在薇奧拉的強行拔苗助長下，開始在領地的各個領域利用了起來，生產力簡直是成倍的往上漲。不過薇奧拉也特別嚴厲地規定了後續的處理問題，必須要從一開始就把環境污染給卡住，她可不希望過個幾十年，她這麼一塊好好的領地變得和當初的倫敦一個樣。
薇奧拉重新閉上了眼睛：「好呀，再倒點果汁來吧。」
薇奧拉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啊……電這個東西，可比蒸汽機要好用太多了。」
薇奧拉抓著那套粗糙的解剖工具，滿臉的嫌棄：「你這手抖成這個樣子，是在幹什麼？就給人家一個痛快好了。」
此時的艾伯特正在試用自己新到的解剖工具。這套工具是他讓鐵匠工坊里的人幫他製造的，按照的是薇奧拉的書上給的規格。而艾伯特現在正在嘗試著用解剖工具來解剖一隻牛蛙。
拉斐爾說道：「喬治一直在看著，如果有什麼情況，早就來彙報了。」
艾伯特，薇奧拉睜開了眼睛，她有些好奇地看向拉斐爾：「他搞什麼事情了？」
事實上，薇奧拉已經快把艾伯特給忘了，這個人自從跟著學校開始上課之後就基本不怎麼出現在城堡里，薇奧拉感覺自己快要把一個紅衣主教培養成第一任生物學家了……
如今的後花園已經被他收拾乾淨了，只是花園裡有一蓬花草，長得特別的妖冶鮮妍，看起來就是肥料特別足的模樣。
看著拉斐爾的笑臉，薇奧拉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說著，薇奧拉將艾伯特擠到了一邊，她動作乾淨利落地在牛蛙的身上開了個十字口，緊接著就看著她用鑷子捏著牛蛙皮，也不知道怎麼動作的，就這麼一翻，一張完整的皮便脫落了下來。
艾伯特：……
「看見沒有，熟能生巧，」薇奧拉還挺得意，「我學這玩意兒不知道多長時間，你別說牛蛙，來個老鼠我都能給你剖了。」
艾伯特嘆了口氣，從薇奧拉的手裡面把工具又接了過來：「你今天怎麼來了？你不是這兩天都在應付你那個哥哥嗎？」
「早就走了，」薇奧拉撓了撓後腦勺，「還帶走了一個可怕的傢伙……這回他回帝都，我都替帝都的人擔心。」
艾伯特：「……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要是沒有這麼燦爛的話，我可能就信了。」
薇奧拉毫不在意：「拉斐爾告訴我說，你這兒好像研究出什麼東西來了？」
「沒錯，」艾伯特點點頭，「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帝都裡面十分流行的紅點病？」
紅點病？薇奧拉愣了一下，她在腦內搜索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天花？」
艾伯特收拾著工具：「沒錯，我這兩天看你給的書，上面也介紹到了天花的治療方法，還有那個……種牛痘的方法。正好我閑得慌，就試了試。」
薇奧拉臉色一僵：「……你怎麼試的？」
「當然是找了自願的人。」艾伯特很自信，「在這之前我也已經進行過了大量的研究，先在動物身上實驗了之後，才用到了人身上，你放心。」
薇奧拉更不放心了：「不管怎麼樣，臨床實驗都是很危險的東西，你嘴上說有什麼用？論文寫了沒？」
這下輪到艾伯特懵逼了：「……論文？」
「研究新疫苗還敢不寫論文？」這一刻，薇奧拉只覺得上輩子自己的教授一下子靈魂附體，「先回去寫論文，寫完了交給我，不然的話我不會再讓人來參與你的實驗！」
艾伯特居然也就點了點頭：「也行，畢竟新事物需要留下佐證，論文確實也是個很好的方式……你今天來究竟是幹什麼的？還是說聽到了牛痘的消息才來的？」
薇奧拉這才想起了正事：「我們工坊人手不夠了，矮人和人類工匠這段時間全都在研究著紅衣大炮，你那兒有沒有什麼人能夠拉過來的？咱們領地反正現在地方大得很，足夠人住。」
聽到這話，艾伯特垂頭想了想，然後說道：「有是有，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
薇奧拉笑了：「這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你儘管叫過來好了，我會為他們提前準備好房屋，讓他們不用擔心。」
艾伯特便乾脆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薇奧拉這才跳了起來，她撣了撣裙子上的泥土，對著艾伯特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艾伯特盯著她的背影出神了一會兒，旋即重新低下頭，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牛蛙上。
——
入夜，艾伯特站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前擺著一叢從外頭花園裡面摘下來的花草。
花草根上還沾染著一些泥土，此刻攤在地面上，看起來還有些張牙舞爪的。
艾伯特口中念念有詞，手裡面不知道抓了一把什麼粉，往那蓬花草上一撒，下一秒，那蓬花草便無火自燃了起來，只是那火焰看起來卻有些古怪，是一種紫黑色的火焰。
艾伯特嘴裡面嘟囔了兩句，又抓了一把粉末投到了火里，終於，從火焰當中露出了一張臉來，那張臉的主人看起來不太高興：「你幹什麼？連撒三把，我不醒都要被你給嗆死了。」
「你們之前不是沒地方住嗎？」艾伯特單刀直入，並不打算和那人多廢話，「我現在給你們提供個地方住要不要？」
那人狐疑道：「你會這麼好心？為什麼突然找我們來？」
「哦，這個地方的領主大人需要工匠，」艾伯特實話實說，「你們正好沒地方住，過來住還能研究新東西，不是很有趣？」
火焰對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是不是你現在住的地方？日不落？英吉拉王國？」
艾伯特剛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對面的人便打斷了他：「好，我們馬上就動身，你讓那位領主大人等著，我們會帶上我們所有的族人。但願她的房屋還足夠。」
說完，那一叢紫黑色的火焰便熄滅了，只剩下了一點飛灰。艾伯特看著面前的狼藉，思索了片刻後，聳了聳肩——算了，反正都是薇奧拉的問題，他有什麼必要考慮那麼多呢？
早點睡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