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仰望星空派
原本一場隱形的騷亂，就這樣在火藥的威力之下消弭於無形。所有的礦工們全都心甘情願地為薇奧拉開採起了「魔鬼的骨頭」，現在在他們的眼中，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就是一位被神明所眷顧的小姐，走到哪兒都彷彿自帶一圈光環。
而處於事件中心的領主大人，卻在成功地展示出了神跡之後，又一次地鑽進了自己的小書房——她手上可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活呢！
煤炭順利地開始開採，其他的東西也可以漸漸地開始製作了，包括薇奧拉心心念念的水泥。那種簡易的水泥需要生石灰，但是想要得到生石灰的話，就要有高溫煅燒，如今的普通木頭是不可能燒制出生石灰的，想要高溫煅燒，就只能夠用煤炭。
當然，喬治也提出過別的方法：「領主大人，如果真的很著急的話，我們還可以購買一批魔法捲軸。」
「魔法捲軸？那是什麼東西？」薇奧拉有些奇怪。
喬治解釋道：「就是將單一魔法封印在捲軸當中，像領主大人你說的這一種，就是最普通的火焰魔法捲軸，真的進行購買的話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一個捲軸的火焰可以燃燒整整一天一夜。」
薇奧拉在心裏面扒拉了一下算盤，還是搖頭拒絕了：「你沒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要將成本盡最大的可能降下來，這樣我們才能夠在領地裡面進行推廣。如果真的利用魔法捲軸的話，就算是再便宜，那些普通的人民們也是沒有辦法去使用和支付這個價錢了。還是用煤炭吧。」
喬治只好閉上了嘴巴，薇奧拉又和弗雷德交代了兩句，便找了個借口將弗雷德給打發走了。等弗雷德走了之後，薇奧拉看向喬治：「喬治，其實我有點不太明白，你在緊張什麼呢？」
喬治深深地看了薇奧拉一眼，彷彿下定決心了一樣，他低聲說道：「領主大人，你在來日不落之前，在帝都裡面，對於神明也是這樣……不信任的嗎？」
喬治挑選了一個稍微溫和一點的辭彙，薇奧拉這個態度哪兒是不信任，直接就是不尊敬不當真。
卡洛斯不明白為什麼瑪麗要這麼問，他掏出地圖來看了兩眼：「沒錯啊，就是這兒，我們馬上就要到日不落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領主大人每一次提到魔法師，都會表現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樣來。
薇奧拉直視著喬治的眼睛，似笑非笑：「在我的心裡，遇到事情了能夠依靠的只有我自己，向神明祈禱是最無用的表現。」
喬治覺得腦殼疼，他按了按太陽穴：「領主大人，我必須要和您說明一下，對於神明的態度問題……」
牧師瑪麗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隊長，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們心裏面都清楚，再說了我們又不是沒來過日不落領地，難道還會……」
「……可是……隊長你看。」瑪麗手抖著，指向了不遠處。
「我們這次到日不落領地，千萬不要抱怨周圍的環境。」臨了快要到日不落領地的時候，卡洛斯還在告誡著自己隊伍裡面的成員們，就像個諄諄善誘的老師，「儘管環境惡劣，但是我們的目標是寶藏，只要找到傳說中的寶藏，我們就可以和日不落永遠說再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薇奧拉滿不在乎，「那些傳說中的神明，我一個都不信，還有傳說當中那些神明的囈語，我也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我對於神秘力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同樣的，這也讓我少掉了很多的慾望和麻煩。」
見瑪麗突然住了嘴，原本還在等待著的卡洛斯有些奇怪，他回過頭看著瑪麗：「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
「……隊長，」瑪麗的聲音有些發飄，「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喬治心念電轉，知道自己怎麼勸都沒有用，便不再浪費口舌，只是給了最後的忠告：「那……還請領主大人繼續保持對神明的表面敬畏，日不落領地需要您這樣的領主，我可不希望在異端裁判所見到您。」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淌，在薇奧拉將第一批草莓從實驗田裡收穫的時候，那些得到了寶藏傳聞的傭兵們也終於姍姍來遲。
薇奧拉點點頭，謙虛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喬治：我看你是一點都不知道。
卡洛斯是戰神之錘小隊的隊長，這次的日不落寶藏傳說，也同樣吸引了他們所屬的傭兵隊。因為戰神之錘小隊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隊，卡洛斯便想著，乾脆早一點出發，領先於別的傭兵小隊，對他們來說就意味著機會更大。
只是日不落領地作為傭兵工會的黑名單常駐選手，環境究竟有多惡劣，卡洛斯也是知道的。
「是啊，」薇奧拉十分坦然地點點頭，「我在帝都的時候也是不相信神明的，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卡洛斯順著瑪麗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一開始還沒有看清楚：「瑪麗，你在說什……」
卡洛斯也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在瑪麗所指著的方向，佇立著一座巍峨的城門，儘管看起來似乎有些坑坑窪窪，也有些破舊，但是這絕對不是之前他們見過的日不落領地！
「開什麼玩笑……」卡洛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又重新確認了好幾遍，這才勉強說服了自己，眼前確實是日不落的城門，「這……日不落領地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領地里，薇奧拉正戴著一頂怪模怪樣的硬殼帽子，站在城門下指揮著腳手架上的那些工人們：「咱們就先不要搞那麼多的噱頭，把城門上的洞之類的補一補，青苔給清理乾淨了就行了。記得一定要戴安全帽，恐高的就不要爬上去了，在下面清理城牆根也是一樣的嘛。」
原本的日不落領地的城門在長時間的風吹雨打之後，早就變得破敗不堪，而且還垮塌了一小部分。薇奧拉在成功地配製出了水泥之後，大部分的水泥拿去鋪路，而小部分的水泥則用來修補城門。時間實在是緊迫，她也只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了。
幸好，水泥和城門倒也算是一個顏色，修補了之後從遠處看，城門也足夠唬人了。
「領主大人。」就在薇奧拉指揮的熱鬧的時候，喬治來了，手裡面還拿著一張名單，「傭兵們已經開始進城了。」
薇奧拉聞言，雙眼頓時發亮。她嘿嘿笑著搓了搓雙手：「是嘛，這可真是太好了。」
送錢的人終於來啦！
——
卡洛斯他們一路上就和夢遊一樣，越接近日不落領地，越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原本破敗不堪的城市，現在看起來卻和之前大為不同。當他們來到城門下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密密麻麻的腳手架，以及腳手架上正在勞作的工人們。
卡洛斯長大了嘴巴，他仰著腦袋，看著那些正在修補城牆的工人們，一時間竟然有些迷茫：「……他們在幹什麼？」
「嘿，瞧你說的，他們在修補城牆啊。」守著城門的士兵們聽到了這話，全都在哈哈笑，「不然還能幹什麼？」
卡洛斯也跟著笑，他天生長了一副憨厚的模樣，拿出來唬人十分有效，此刻見幾個士兵搭腔，卡洛斯便也順著話頭說道：「幾位大哥，那這修補城門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吧？」
「哎，原來是不簡單，」其中一個士兵擺擺手，「但是現在領主大人發明了一種新的材料，又便宜又容易製作，就你現在看到的這個城門，攏共也才修補了四五天吧。」
四五天！這怎麼可能！
卡洛斯驚呆了，他又抬頭看了看那城門，覺得士兵們是在吹牛逼：「可……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領主大人找到了幾位魔法師？」
「什麼魔法師，都說了是領主大人自己發明的材料了。」士兵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你們還進不進城？不進城的話別站在這兒攔著路啊。」
卡洛斯不再多說話，他掏出了錢袋，下意識地問道：「大哥，這入城費多少錢？」
「不用入城費，快點進去吧，」士兵揮了揮手，「不過進門後你們先右轉，去登機口登記一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和面部特徵，記住了別走錯了啊。」
卡洛斯又覺得自己在聽天方夜譚了：「……這怎麼連入城費都不要了？」
「怎麼，不收你錢你還不樂意了？」幾個士兵全都笑了，「快點進去吧，再晚了，登記處就要排隊了。」
戰神之錘小隊魂不守舍地走進了城門，路過了那些士兵之後，牧師瑪麗抿了抿嘴，低聲說道：「隊長，你有沒有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卡洛斯的表情也和夢遊一樣：「我上次來日不落領地的時候，和這回的感覺……根本不同。」
日不落領地是什麼樣子的？卡洛斯記憶當中的日不落，是頹廢的，是破舊的，是沒有生氣的，到處充斥著惡臭，人民們面黃肌瘦，就和傳說中的地獄沒什麼分別。
但是……這才多長時間，日不落就有了巨大的改變。
「隊長，你看看周圍那些人的表情，」瑪麗突然開口了，「你看到了嗎？」
卡洛斯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輕地吸了口氣：「……我看到了。」
儘管依舊衣裳破舊，但是周圍來往的居民身上，充斥著卡洛斯在這兒曾經看不到的東西。
——那是澎湃的、瘋狂燃燒的活力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