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間璀璨，火種不熄
目前整個宜山已經被軍事演習為由全面封鎖了。
葉志強向封鎖的官兵出示了證件之後，方才能夠帶著其他人深入山中。
這裡會有官兵的介入，倒是讓趙啟感到有些意外。
之前的新聞報道里並沒有提及這一點。
「我們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這根本不是國密處的風格。」
一向循規蹈矩的葉志強語氣里流露著幾分不滿。
「趙先生，希望你花費時間準備的這些東西會有用。」
「這跟遲不遲到沒關係，有些事情來早了也沒什麼用。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二人之間的對話，完全表明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葉志強循規蹈矩，始終把規矩放在第1位。
而趙啟明顯更傾向於遵循天時地利，這就像是水與火之間的碰撞似的，彼此之間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對立，但從觀點上就已經衍生了分叉。
很快這一行人便來到了半山腰處，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整齊的帳篷，以及放置在這裡的各種先進設備。
不放心的葉志強沒忘了再囑咐趙啟一句：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們的調查範圍只能在北側，因為翻過山頭就已經屬於軍事禁區了。
張總兵不會希望我們隨意的出入軍事禁區。」
「張總兵？」
聽到這個稱謂，趙啟頓時愣了愣，緊接著微微皺起了眉頭，追問了一句；
「哪個張總兵？」
葉志強狐疑的看了趙啟一眼：
「說了你也不認識，那邊走來的那位就是。」
聞聽此言，趙啟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然而當他看到眼前走來之人時，卻是猛然愣住了。
看著那張尚且沒有那麼蒼老，但是卻無比記憶深刻的臉，趙啟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獴人間漏了一拍。
「張……張振山總兵！」
旁邊的葉志強頓時瞳孔收縮，錯愕的看向了趙啟。
但趙啟此時卻是在看到這張熟悉面孔的一瞬間，彷彿重新回到了2038年。
那是妖魔降臨後的第5個年頭，也是人類倖存者防線徹底崩潰的最後時刻。
無數人族城池被摧枯拉朽一般的消滅，倖存者們的生存之地越來越小。
但張振山依舊沒有放棄，他帶領著倖存者的隊伍，一次一次的與入侵的妖魔對抗。
詭異復甦之後，似乎就連老天也不忍心人類就此突遭橫禍，因此也讓人類在這其中獲得了吸收靈氣能夠修行的能力。
這些獲得修行能力的人被稱之為『屠妖者』，因為通過修行，人類也的確獲得了能夠對抗妖魔的能力。
但相比起妖魔的恐怖力量，以及他們的數量，人類的這份能力就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了。
在這些人中，張振山是最讓趙啟印象深刻的那一位。
他曾多次和張振山一同並肩作戰，而每一次戰鬥下來，張振山也永遠是血痕累累。
他一次一次的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一次又一次的奔赴戰場。
他始終將自己置於最危險的境地，護送著身後所有的倖存者離開。
直到2038年，倖存者最後的營地城池也被妖魔入侵了。
當趙啟帶著他的隊伍趕來支援的時候，張振山已經倒在亂石之中，身邊躺滿了妖魔的屍體，而他也只剩下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張振山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因為他，該營地的倖存者全部安然無恙的從此地轉移。
他用自己的一條性命，換來了幾千人的安全。
在看到趙啟的那一瞬間，張振山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解脫的笑意。
「我們早該注意到的……」
「我們早該做好準備的……」
「如果能早一點意識到危機的迫近，人類明明還有希望。」
他的聲音沙啞，並且顯得非常虛弱。
張振山的胸前被刺穿了一個猙獰的窟窿，失血量已經嚴重到誇張的地步。
很難想像張振山是如何撐到現在的，但他卻為所有的倖存者們最後一次抵擋住了妖魔的侵襲。
「那些倖存者們，就要靠你們了。」
張振山艱難的伸出手，抓住了趙啟的手腕，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看著張北行身後的空氣，說出了那句響徹人間的話語：
「人間璀璨，火種不熄！！」
在說完這幾個字之後，他便徹底斷了氣。
眼角內滴不幹的淚珠划過面孔上凝固的血跡，形成了一道溝壑。
這些年來趙啟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死亡經歷了太多的別離。
但在看到張振山那隻冰冷的手，從他的手腕上滑落的時候，趙啟依舊清晰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心臟彷彿被刺穿了一般，無比的痛苦。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安葬張振山，甚至還來不及說出道別的話。
或許對於張振山而言，死在這裡，死在戰場中，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吧。
為了保護張振山用命換來的倖存者們，趙啟只能將這份悲傷藏在心底，將其化成對妖邪的怒火。
他立即折返，準備回到6號城池。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
巨大的血祭染紅了夜空。
那是6號城池的方向。
那一個夜晚，一方妖魔巨擘神秘降臨了6號城池，血祭此地。
6號城池幾乎全部陣亡，趙啟帶著執行營救任務的小隊，共計17名屠妖戰士……
成為了6號城池最後的火種。
那一晚，趙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
那些面孔在他的腦海當中化作火焰的灰燼飄散，那種巨大的衝擊，希望的斷絕，讓他幾乎暈倒過去。
這一夜何其漫長，人類未來也在此走向了窮途末路。
……
這些畫面不斷在趙啟的眼前閃過，此時他依舊站在這片茂密的樹林中，看著眼前完好無損的張振山總兵。
這是一個嶄新的起點，因此，儘管在看到張振山的那一刻，趙啟有一剎那的恍惚，不過還是很快便沉穩了下來。
「我……一定會保護人類火種！」
趙啟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咬著牙說出的那番話。
記憶在他的眼前瞬息之間閃過。
封神計畫，足以改變這一切。
山川大河皆有其神，人間香火永不衰亡！
此時張振山疑惑的站在趙啟的面前，些不解的問道：
「伱……認識我？」
趙啟搖了搖頭，笑道：
「不能說認識，但是聽說過。
看過有關於之前你帶領的部隊進行軍事演習，取得卓越成績的報道。」
聞聽此言，張振山方才點了點頭，隨後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葉志強的身上：
「我們等你們很久了，出什麼事了嗎？」
葉志強看了旁邊的趙啟一眼，隨後方才說道：
「路上有些事耽擱了，不過我們可以馬上開始調查，不會讓這裡封鎖太久。」
張振山點了點頭，但他看向趙啟的眼神里，總是帶著幾分尋味。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