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熊

正文卷

第46章 人熊

一陣毛骨悚然的情緒突然自謝缺內心升騰而起。

他來不及逃,妝容如紙人般的胖子就已經出現到了自己面前。

謝缺猛地朝著後方退去,熾熱的氣血自其身上爆發迸出。

但胖子並沒有做出什麼有攻擊性的動作,只是伸出頭來向前聞了聞。

「哈……是騾子的味道。」他發出一聲凄厲怪笑,嘴角幾乎是裂到了耳根,兩旁的肥肉被擠到一側,看似極為猙獰恐怖。

他抬起頭,看向正向後撤去的謝缺。

胖子眼神通紅得幾乎就快滴血:「我記住你了,等著吧……」

話音才落,他的身上竟是開始無火自燃,身上盡數燒起細密纏綿的烈焰。

不到片刻,便已經化作灰塵,隨風消去無蹤。

謝缺停下腳步,面露疑惑之色。

本以為胖子是來尋他麻煩的,卻沒想到竟突然去得如此之快。

只在這空地上留下方才登台出演的戲台,證明著謝缺方才所遭遇的一切皆非幻覺。

謝缺再度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發現戲台周圍萬籟俱寂,只餘下寥寥幾聲蟲鳴。

更讓謝缺感到一絲詭異的是。

所謂戲台桌椅以及表演道具,竟都只是紙做的罷了。

甚至方才登台唱戲的兩個伶人,謝缺也在後台見著,同樣不過是兩個紙人。

謝缺口中呼出一口氣來。

「你可以救救我嗎?」

正當謝缺準備離開這詭異之處時,一道微弱的呼救聲突然響起。

謝缺轉頭看去。

原來是台上被鎖著的那頭人熊。

只不過此時的人熊似乎有些渾身無力地癱軟著,好像一張黑灰色的皮毛覆在地上。

謝缺走上前,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人嗎?」

人熊艱難地抬起半截身子,費力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趴了下去。

謝缺唯恐有詐,便是先行在他周圍轉了幾圈後,才警惕地一把將人熊脖子上的鐵索扯斷。

「伱是哪裡的人?是怎麼變成這樣的?」謝缺問道。

「我就是津門城……本地人。」人熊的聲音有氣無力。

「幾年前的一天,我喝了酒,晚上回家時有些暈乎,睡倒在了街旁。」他說著,語氣中滿是絕望:「再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被人綁著。面前還多了一隻狗熊……」說到這裡,人熊的語氣竟是開始變得顫抖起來。

人熊的語氣逐漸轉向崩潰:「你殺了我吧,我這個樣子,也活不下去了。」

謝缺一番好言將其情緒慢慢安撫下來後,又引導道:「我先帶你去鎮魔司,看看他們能否將你變回人身,即便不能,也可以找到那作惡之人,為你報仇。」

人熊緩慢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

隨即謝缺便一把火將這紙紮戲台燒的一乾二淨,連帶著下面的紙人桌椅統統焚毀。

考慮到人熊行動不便,也怕嚇到來往村民,謝缺便先行將之留在了一處密林,自己先行趕往了鎮魔司。

此時天色才明,謝缺便到了演武堂前。

由於穆湧泉外出執勤的緣故,謝缺只好找到了師弟南懸。

南懸在身份上並未加入鎮魔司,只是秘宗傳武弟子。

不過其父親乃是秘宗武道宗師南廣,又有著鎮魔司金刀的雙重身份,導致其在鎮魔司人脈也是相當的廣。

聽說是有邪修縱行,南懸便帶著謝缺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南廣曾是大順的師兄,頭戴金箍,腰間一把戒刀,看面相卻是只如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般。

他一見著謝缺便開口笑著:「氣血渾厚,有你爹當初的一些風範了。」

謝缺看著南廣,內心有些奇怪。

他似乎和自己見過的那位武道宗師有些不同,但具體不同在哪些自己卻又說不出來。

但總體上給人的壓迫感卻是更強。

不止是氣血上的壓迫感,更有其他方面。

甚至在南廣的身上,謝缺還感受到了一絲超凡脫俗的奇異氣質。

但謝缺並不知曉其中究竟,也只能歸類於對方武功之特殊。

至於能看到的更深層次的一部分東西,謝缺也是歸功於藍色詞條陰陽眼。

「我與你父親之前關係極為親密,你若在武道上有什麼疑惑盡可問我。」南廣微笑著:「雖說我未修行燕青拳,但對於突破武道宗師一途還是尚有些微見解。」

謝缺聽聞此言,便已經知曉這位師伯已經看出,自己在先天境界將至頂峰,不日便能夠摸到宗師門檻。

他竟也是忘記了自己來此目的,開始同這位師伯交流起武學一道。

謝缺每次發問,南廣都能以一個別樣的角度為他解釋,其中話鋒暗藏禪機玄理,令謝缺頗有收穫。

作為「武道奇才」的謝缺,對於許多武學問題也是見解深刻,同樣對南廣啟示不小。

聽聞謝缺竟是將四門武學都修出了先天氣勁,南廣也是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

南廣不禁想到曾經天賦縱橫的師弟元順,竟是放棄了秘宗給予的前路,妄圖在武道上另闢蹊徑,走出一條新的路來。

不過可惜……還是失敗了,南廣心中暗嘆一口氣。

二人交流了片刻,南懸方才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謝缺方才想起正事。

南廣在聽聞謝缺所描述之事後,竟是當場面色一變。

當即帶著謝缺,風風火火地去了人熊藏身的密林。

此時的人熊已經虛弱得不成人樣,給他餵了些熟肉熱水後,他方才有些力氣。

南廣將人熊帶回了鎮魔司內,待他休息片刻後,方才去問他一些問題。

整個過程謝缺倒是沒有旁聽到具體內容,不過大概也能夠猜得到一些。

南廣走出後,嘆了口氣:「果真是他。」

「是誰?」謝缺好奇問著。

南廣深深看過謝缺一眼:「也罷,告訴你也沒什麼。」

「與曾經迫害紅雲郡主者,為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