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Chapter249：陽光福利院
隋靖也難得有可以稍微空閑下來休息一會兒的時候。
兩個小孩子都乖巧地爬到自己的床榻上蓋好了被子。
現在這個時候出門好像不太合適，也不確定把小孩兒吵醒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
於是她也只好輕手輕腳地打開行李箱，從裡邊兒拿出一副輕薄的毯子，同樣準備短暫小憩一會兒。
想來這段時間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不過還是得注意一點兒，到底不能完全放鬆警惕。
「嗒——嗒——嗒——」
隋靖本意只是想閉上眼睛倚靠在床頭淺淺假寐片刻，但伴隨著屋內時鐘所傳來陣陣規律沉重的嘀嗒聲，她只感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腦子也越來越混沌，漸漸地就完全喪失了自主意識。
在意志完全沉寂下來的前一瞬間，隋靖突然想起了她進來時並沒有在這間房裡看見鐘錶之類的擺設。所以，這些仿若近在咫尺的鐘錶走動聲又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隋靖還沒想明白，眼皮就已經完全闔上了，她就那麼寧靜地半靠在床頭，連呼吸聲都輕得近乎聽不見。就像一個白瓷娃娃一般了無生機的入睡了。
——
「…」隋靖神色從容大致環視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不是單純布滿霧氣的那種白，而是周圍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除此之外什麼物件也沒有，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又到了什麼地方。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正處於一片空曠且虛無的封閉空間當中，應該是封閉的吧，畢竟她沒尋見邊界在哪兒。就連她的腳底下也是一片濃稠卻又明亮的乳白色光暈。但就是在這一片縹緲中她居然看見了一扇突兀出現在空間中的硃砂紅色鐵門。
隋靖一派鎮定地伸出手來，她明明知道是自己的手，卻依然猶如覆上了一層模糊的白光。果然，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吧。
【主監察官J，你知道你又做了什麼嗎？】空曠的房間倏然響起系統那冰冷機械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隨之響起的是一聲淡漠的回應。隋靖眼睜睜看著以前的自己從那扇門走了進來，一如往昔穿著那套黑色的監察官制服。只不過那張熟悉至極的面孔比之現在還要更加稚嫩一些。
一片白茫茫之中逐漸有其他的東西清晰浮現出來。
隋靖看見自己徑直走到一套紅棕色桌椅旁邊，把椅子拖出來坐下了。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系統問道：【你明明知道他既然觸犯了既定的規則，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距你初次進入系統已經過去一年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系統的運行機制。】
【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將會受到怎麼樣的懲戒。】
「受點皮肉之苦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來。」『隋靖』面容冷峻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副巴掌寬度的電子手銬自然地帶到自己手腕上，當做沒聽到它說的最後一句，「我認為這一項規則設置是有絕對弊端的，如果不是特意注意過這一點，幾乎絕大部分人都會觸犯到這一項規則。」她帶手銬這一串動作熟門熟路，一看就沒少干。
「這一點需要被修正。」
【……】
【就算如你所言，遊戲規則與機制出現了缺陷，但你也不應該擅自介入干預以打破遊戲平衡，使遊戲無法正常進行下去。】即便隋靖說得很有道理，系統還是不為所動。
隋靖在一邊聽著，緩步朝以前的自己走近了一些，她垂下眼睛默默凝視著拷在自己手腕上的電子手銬，潛意識裡的疼痛使她在沒有那段記憶的情況下仍然不適地蹙了蹙眉心。
疼，那副手銬帶在手腕上一定很疼。
雖然『隋靖』連連嘴角都沒抽動一下，但她幾乎可以看見曾經自己那手銬下被高溫灼燒發紅的皮膚。
昔日的隋靖強迫自己忍耐著不斷從手腕處傳來陣陣穿透皮肉的灼痛，回答系統的語調平淡自如：「我要是當真如你所說就干看著不進去干預的話，這場遊戲裡面的人早就死乾淨了。」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隋靖看著看著突然彎了彎嘴角，看來自己的脾氣這麼多年來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過。
「我知道，你們對這些玩家的生死是一點兒都不關心。」她又出聲道：「我到是有點兒好奇了，你們究竟對什麼感興趣，建造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對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處？」
說實話，不僅是當初的隋靖，哪怕是現在的隋靖也對這個問題非常的感興趣。
除此之外。她對自己口中的「你們」也感到十分的好奇。
【……】系統在隋靖這句話說完之後沉默了半晌，繼續說道：【你還能忍多久？】
就在隋靖以為自己能夠聽到系統回答的時候，它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呵。」『隋靖』冷嗤一聲，「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反正也死不了不是嗎？」
「就算我只剩最後一口氣奄奄一息了，你們不也照樣有辦法把我救回來？」那時的她話里話外都是陰陽怪氣，好像跟系統很不對付似的。
雖說現在的她也極其不喜歡系統，但似乎沒有當時那麼情緒外露了。
【你很生氣？】系統只能通過人類身體以及大腦里的神經系統和身體內激素的變動來判斷一個人的情緒是否有較大變化。
隋靖平常的情緒已經很難辨別了，何況此刻由於受罰也引起了她體內的激素紊亂，以至於系統更不能從她的身體來辨別出她到底有沒有異常的情緒波動。
「當然沒有。」『隋靖』疼得額頭上不斷冒出股股冷汗，語調卻仍舊生不起波瀾，輕飄飄的，「我何至於為這麼一點兒小事生氣。」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家，但在自己暫時無法判定的情況下，系統也不打算深究下去。
當時的系統不知道，但多年後站在這裡的隋靖卻在一剎那完全瞭然了。
她當時的確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生氣憤怒，更多的只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她心頭。她只察覺到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像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飛鳥被囚禁在方寸之內。而系統，就是為她專門打造的囚籠。所以當時的她這麼激進，除去年少氣盛的原因之外，一定是她知道了些什麼其他的事情。
不過終究還是過於年輕，不懂得更好藏匿自己的思緒。
然而時至今日，她依舊不知道系統究竟在搞什麼鬼，它們又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他們」又到底是什麼？是一個神秘的團體組織？亦或是……
「砰！」隋靖被忽然的響動驚了一下，她抬眼發現自己驀地趴在了那張硃紅色木桌上不省人事。看樣子也許是被痛暈過去了。
手腕上的手銬咔噠一聲被自動解開了，露出白皙手腕上一圈被灼傷了的紅色皮膚。偌大的空間里霎時響起了無孔不入的警報聲。
看到這一幕的隋靖居然有些感慨，原來當初的自己還會被疼暈過去。那時候自己的身體素質似乎還沒有現在這般強悍吧。
【你本不該是這副模樣，你得做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