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Chapter124：仁慈的父
那輕飄飄的一眼，像是雪花不經意從雪山上飄落，卷進了初春最柔和的煦煦和風中，落下上天最尋常的垂憐，一眼萬年。
說完後，顏辭期期艾艾地看了隋靖一眼，問道「姐姐，你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嗎？」
隋靖抬起一隻手揉了揉額角，輕聲道「記不太清了，據他們說我的腦部受過一些損傷，導致以前記憶的缺失和紊亂。」
「不過你說的這件事，我倒是有個大概的印象。」隋靖說道。她時不時會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但是十分沒有條理，僅僅是一些零碎的細節罷了。
而且關於回想起的內容，受環境因素的影響也很大。
在顏辭講述完她的經歷的時候，她對此並沒有任何記憶，顏辭給她提供的一些片段，但是卻讓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什麼。
當時她之所以能夠及時趕到顏辭所在的副本，是因為她那天恰好路過副本觀測中心。
觀測中心的每面牆上，都投影著密密麻麻的正在進行中副本影像，有利於系統工作人員監測副本相關信息。
雖然他們沒有辦法阻止其他人的死亡，但卻不會允許一些荒唐的事故本身而引起的意外，這也是系統為了絕對保險而設立觀測中心的原因之一。
先不說這麼設立究竟有沒有用，但好歹也減少了一些損傷，故隋靖對這個安排也沒什麼異議。
「太好了！J，正好你在這。」隋靖路過的時候，觀測中心的大門被從裡面打開，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中年人。「這個副本好像出現了異常。」
說完後，中年人側身讓隋靖進了觀測中心。
「就是這個。」他指著牆壁上的某一塊畫面，說道「根據設備監察，這裡出現了細微的能量波動。應該是出了點bug。」
「你看，有沒有必要派幾個人去看看？」
遊戲中的每個副本本身都具有自我修復功能，所以在某些時候出現一些細小的bug，基本上也不會去管它。這也是中年人為什麼會這麼問的原因。
隋靖在投影畫面里看見了那棟廢棄出租屋地上一層的怪物似乎有些發狂的徵兆，整個身體極度狂躁的抽動著。按系統的設置來說，不太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系統本身出了問題，還是有其他原因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隋靖沉了沉眉眼，細細地盯著投影看了一會兒，聲線清清涼涼的。「我知道了，我先帶人過去看看情況。」說罷，她疾步走出觀測中心。
——
「姐姐？」顏辭輕輕地喊了隋靖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突然走神了。
「嗯？」隋靖緩過神來。「怎麼了?」
「所以，我們還能做朋友嗎？「顏辭問道，語氣不免有些顫抖。
隋靖抬眸，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問道「只要你想，就可以。」但也僅僅只能是朋友了。
她這話並沒有帶上自己的私人感情，因為她從心底覺得，顏辭需要邁過的，是自己的那一關，這無關乎現在的隋靖，只在於目前的她自己。
說她冷漠也好，無情也罷。她不想讓顏辭再繼續陷下去了，這對她來說不公平，也沒什麼好處。
顏辭像是聽懂了隋靖話里的意思，她忽地愣了愣，轉而眼睛一眯，彎成月牙的形狀，嘴角揚起一個豁然的笑容。
「我知道了，……姐姐。」顏辭雖然在笑，但是個人都能感覺到她隱藏在心臟深處的悲傷。但她既然選擇把那一面藏起來，隋靖也只好當作沒有察覺。
「嗯。」隋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你先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說著，就要轉身朝門口走去。
「欸。」顏辭一把拉住隋靖的手腕，察覺到不妥又訕訕地放下了手。「你要去哪兒？」而且不是說過半夜不能出門，這樣做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吧。」隋靖不打算告訴顏辭實情，她盯著顏辭的眼睛輕聲安慰道。「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先休息吧。」
「可是……。」顏辭剛想繼續說點什麼，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隋靖輕嘆一口氣，走過去將顏辭輕輕安放在床榻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篷，然後轉身出了門，復又將房門輕輕合攏。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停留。
她沒看見的是，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有一滴淚水緩緩地從顏辭眼角滑落下來，然後溜進了枕頭裡面，再不為人知。
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的人，即使過了很久，喜歡也會在心臟里不斷生根發芽，如果有一天想要抹去這份喜歡，那就要剜出心臟將它剖開，將根須一點一點拔出來，再將血肉模糊的心臟重新縫補好，放回原處。
剖開心臟的那一刻，疼痛會是貫徹全身的，整個人都像是瀕死一般。都說人沒有心臟不能活，但重新修補好的那顆心，還是原來的那顆嗎？
——
隋靖悄悄地轉過走廊，想去主教的房間。她想從他那兒打聽到點兒什麼，只要他願意給自己這個機會。
她兜兜轉轉根據其他教徒的描述和自己的記憶力，找到了主教房間所在地。
鑒於她還是一個比較有禮貌的人，她舉起手扣了扣門。
「誰啊？」主教的聲音從房內響起，隋靖聽見陸陸續續的腳步聲。
「是你！」主教一推開門就瞧見門口處隋靖披著斗篷，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他嚇得眼睛都瞪大了，隨即開始碎碎念「你怎麼敢又大半夜跑出來，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出來嗎？」
「有點事兒。」隋靖眉梢微揚「不弄明白我睡不著。」
「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隋靖說得理直氣壯。「等會兒被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發現了怎麼辦？」
主教一臉無語，您看起來還真不是會怕被發現的人。
隋靖見主教半天沒動靜，趁他不注意，抵著門朝後重重一推。她瞬間就已經站在了主教房間內。
「砰——」隋靖順手將房門關上，對著主教露出一絲不太真誠的笑容。「不用謝，為了你的安全，門還是關上比較好。」
主教：……，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主教有些氣悶，也不管站在門口的隋靖，轉身朝著裡面走去。
隋靖也不客氣，她直接跟著主教的步伐，邊走邊說道「我說過了，找您問點事兒。」她又佯裝安慰道「放心，不會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