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39.這是沒想到的
「還滿意這段【故事】嗎？」
還保持著筋肉人形態的鐵匠，在聽見這番話的瞬間，頓時呆立在原地不動了。
他愣愣的打量著面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管家，衣著體面，氣質優雅，符合自己對於『管家』這一名詞的一切想像。
但他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普通人。
「吼！」
鐵匠從喉嚨里擠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凝視著管家的雙眼，在發動【痛苦凝視】的同時，又一左一右的揮出砂鍋大的拳頭，想把管家做成夾心餅乾。
管家不閃不避，只是平靜的笑了笑，說道：
「在接下來的【故事】里，你只是一條孱弱無力的可憐蟲。」
話音剛落，鐵匠頓時感覺揮出去的拳頭失去了力量，軟軟的垂了下來。
引以為傲的【痛苦凝視】沒能正確生效，只能毫無威脅的瞪著對方，像是在無能狂怒。
先前體內用不完的靈力和體力，如臂指使的體系力量，也在這一瞬間統統失效，就連那足以抵禦子彈的塊狀肌肉也像是被抽幹了血肉一般，變得萎靡，乾癟，如同枯瘦的樹杈般脆弱。
鐵匠又愣了愣，連忙回過頭去，想要確認自己先前創造的輝煌戰果。
他還依稀記得，自己先前殺了個痛快，殺出了一片屍山血海。
可當他回頭時，地上只剩下寥寥幾具屍體，穿著讓他倍感親切的鐵匠背帶褲，已經不成人形，無比凄慘，像是被人手撕成這副模樣的。
鐵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
但脫口而出的，只是意義不明的低鳴。
就像是蛐蛐一類鳴蟲的叫聲。
作為一條無力的可憐蟲，他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然後，他看見那名管家微微轉身，面向一片光線暗淡的陰影，然後單手撫胸，再微微躬身。
像是要邀請一位優雅的女士共舞一般。
接著，那片光影中走出一位身材纖細高挑的女士。
她全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華麗的盔甲，金屬人臉樣式的面具覆蓋住了她的面容，顯得格外神秘，也格外優雅。
雙手猶如一對鋒利的長劍，雙腿像是細長的錐子，雙腳則是一雙閃著寒光的長矛，全身上下都是致命的武器。
在管家的盛情邀請之下，身穿盔甲的女士開始環繞著他翩翩起舞，利刃般的雙手和雙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閃亮的弧線，優美，卻致命。
鐵匠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涼，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在思維消散的最後一刻，他看見自己無頭的身軀正無力的跪倒在地，從背帶褲中散落成大量的財物。
一名六階的【苦痛】系強者，就這樣迎來了自己在【故事】中的結局。
等鐵匠的生命徹底消散之後，那位管家身後才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這就是【具現】系的【故事】嗎？可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頭戴狐狸面具的隊長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去，踢了踢鐵匠那具無頭的屍身。
在他的視角中，這一夥不法分子剛剛從酒吧後面溜出來，就瞬間愣住不動了。
然後就看見他們之中有人喊了句投降，接著就吐血吐到自殺。
接著就是那個領頭的傢伙，莫名其妙的突然暴起，對著空氣肆意浪費自己的靈力，然後回頭就開始攻擊自己的同伴，擰斷他們的脖子，撕裂他們的四肢……
在旁觀者眼中，他就像是墜入癲狂了一般，無差別的攻擊著身邊的一切，像是在表演一出血腥的獨角戲。
等到他把體內的靈力揮霍得見底了，那名管家才緩步上去，來到他面前，又低聲說了些什麼。
鐵匠頓時就愣住不對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眼睜睜看著對面從陰影里拉出一具盔甲傀儡，以花哨的劍術砍下了自己的頭顱。
狐狸隊長並未身處【故事】之中，不知道那裡究竟是怎樣的情節，就他自己所看見的這些，著實讓人不寒而慄。
他忽然又愣了愣神，想起剛才的話似乎有些不妥，連忙改口說道：
「抱歉，並非冒犯，只是我第一次與【具現】系的強者合作，實在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不必如此，我早已習慣了。」
管家很無所謂的說著，又是一個優雅的躬身，邀請那位盔甲女士回到了陰影中，消失不見了。
狐狸隊長看見這一幕，又跟著說道：
「您的強大讓我嘆為觀止，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具現】系居然能同時掌握【故事】與【投影】這兩種力量。」
根據隊長以前接觸到的一些【具現】系超凡者，要麼是選擇干擾人類思維的【故事】路線，讓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逐步按照作者的編排，走向【故事】的結局；
要麼是選擇【投影】路線，能夠將腦海中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投射到現實之中，並且近乎與真的一樣。
選擇【故事】路線的，擅長對付人類，但卻拿魔物沒什麼辦法，以魔物那點腦幹，很難理解『劇情』，『展開』，『起伏』這些橋段，自然也就無法對它們生效。
所以也會有選擇【投影】路線的，放棄了思維干擾，選擇了在現實層面的戰鬥力。
據說在【具現】系的大本營，虛妄之城那邊，他們教團的聖裁庭和聖恩庭就是分別走著這兩股截然不同的路線，幾乎快要各成一派了。
於是有很多知情人士推測，人類的第七位聖者，很可能就出自虛妄之城。
在這樣的背景下，面前這位同時掌握著兩種路線的管家倫道夫先生，就顯得極其的罕見與強大了。
隊長一邊偷偷琢磨著，一邊安排部下過來收拾現場和通靈，然後蹭著這點閑暇，繼續與管家攀談著：
「我之前也沒想到我們這邊的任務能如此輕鬆，【具現】體系不愧是最具創造的體系，居然真的能同時對意識與現實兩種層面施加影響，應該是目前所有體系中唯一能做到干涉兩種層面的吧？
當然，【苦痛】系這種半吊子不算，他們所謂的干擾意識，只是影響別人的痛覺神經罷了。」
在隊長看來，這個神通廣大的【具現】體系真是太厲害了！雖說自己的【否決】體系也不差，但卻更注重現實層面，少了對意識層面的影響。
可管家卻不贊同他的看法，搖了搖頭。
「並不是只有【具現】能做到這一點，實際上還有你一直追蹤的那個。」
「呃……您是指……【扭曲】？」
「是的，它甚至比【具現】更為強大，更為直接，這是它的可怕之處，也是『顧問』埃斯基米爾一直追尋的原因……
至於【具現】，它其實存在著很多你不知道的弊端，並不是一條好走的路，伱如果想要涉足其中，得謹慎考慮。」
「好吧，我其實並沒有像個涉足兩個體系，只是隨便聊聊，但不管怎麼說，感謝您的出手相助，否則事情恐怕不會如此順利。」
「您太客氣了，我更希望其他地方能更順利一些。」
管家說著，轉過身，望向了璀璨之城中心的方向，像是在眺望著那座遙遠到已經看不清的否決聖所。
……………………
此時已經臨近晚上11點，整個璀璨之城都逐漸安靜了下來，緩緩進入了夢鄉。
顧問正一個人孤獨的穿行在城南的街道上，旁邊是一片偏遠的平民區，一盞盞燈火正在逐一熄滅。
這裡已經靠近城郊，街上除了偶爾出現幾名剛下夜班的工人之外，便沒有什麼人走動了。
如果他繼續向南，穿過一片工業區後，便距離十八區很近了。
「我的力量失控，應該是來自【扭曲】的影響，看來另一位涉足者比我預想的還要強大，僅僅只是一次冒險的占卜，就被他抓住了破綻，對我造成了連我都沒意識到的影響……」
「畢竟，《真實之書》在他手中……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即便……這會是個陷阱……」
顧問低聲自語著，把滿是紋身的臉隱藏在風衣的兜帽里，低垂著頭，正好與幾名喝得醉噓噓的路人擦肩而過。
這些人原本還在借著醉意興高采烈，但突然間變得安靜了下來，然後慌慌張張的滿地亂竄，像是醉到忘記了回家的路一般。
最後要麼是撞在牆壁上，要麼是撞在電線杆上，把自己硬生生撞暈了過去。
不一會，又有一名巡夜的警察與顧問擦肩而過。
他拿著手電筒，照向了掩住頭臉的顧問，然後愣了愣。
他赫然發現，自己手電筒打出去的光束，像是照在了水中一般，在扭曲和變化著。
這把他嚇壞了，急急忙忙的想要逃跑，結果一頭撞上了別人家的窗戶，頓時頭破血流，昏死了過去。
顧問又繼續走著，直到走出了最後一條街，來到了一條荒蕪人煙的公路上。
他能感覺到，在這條公路的盡頭，就是另一位涉足者的所在。
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就站在公路的另一邊，靜靜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