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人格附加（二加一）
在古老的北歐傳說中，有一顆巨大無比的白蠟樹支撐著天地，使萬物得以繁衍。
在這棵樹的枝幹上，有九個不同種族的國度，強大的神靈們佔據著最高層的眾神之國阿斯加德，而那些邪惡的巨人們則被驅逐到了土地貧瘠、環境惡劣的巨人之國約頓海姆。
尼德霍格則居住在世界樹的根部，死者的國度尼福爾海姆。這個國度被認為是死亡與終結之地，它是所有人最終都會到達的終點。
在這個神秘而可怕的國度中，尼德霍格建造了它的巢穴，那是一個由巨石和黑暗構成的洞穴，猶如地獄一般恐怖。那裡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惡魔般的尖叫聲回蕩在岩壁之間，讓人不寒而慄。
據說，這個死者世界中流淌著一條巨毒之河赫瓦格密爾。
當尼德霍格將戰死者們的屍體投入到這條毒河中時，死亡之力和毒素會將這些骸骨化為各種異形的怪物或劇毒的怪蛇。
它們與它一同會不斷地啃噬世界之樹的根部，使得世界之樹岌岌可危，而森林中的靈魂們則感到非常的恐懼。因此，尼德霍格在神話中也被稱作「恐怖啃噬者」。
當有朝一日樹根被尼德霍格啃噬殆盡，世界之樹便會俯首坍塌，天界之上的諸神也將迎來最後的黃昏。
當然，導致「諸神的黃昏」發生的原因並不是尼德霍格咬斷樹根。尼德霍格咬斷樹根只是預示著「諸神的黃昏「已經到來的前兆，並非其原因。
所以他是「吹號者」。
而導致「諸神的黃昏「發生的真正原因是諸神和巨人族之間的多年戰爭所積累的仇恨，所以兩方陣營註定要引發一場最終決戰來終結這一切。
當「諸神的黃昏」到來時，它會鼓動雙翅，滿載死屍於戰場上飛翔，最後被死屍的重量壓落，重新墜入了深淵之中。尼德霍格也是少數在「諸神的黃昏」之後存活的生物之一。
不過此刻，夏亞能明顯的注意到這片遍地屍體的地界有一些不太正常的地方。
比如在那樹榦的一側，有著一根巨大無比的冰槍插在大地上，散發著的寒意凍結了四周的屍體。
四處都是一些冰晶以及大型的冰塊，讓這裡更添了幾份寒意，甚至還有一些地方有著巨大的坑洞，像是被導彈轟炸出來了一樣。
這裡似乎就在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大戰，甚至有可能不止一場.
夏亞並沒有讓太歲下去，而是看向了這片沙漠的另一側，他從太歲上下來，飛向了距離這裡大概有幾十公里的地方。
那裡有很多個小沙丘，而就在沙丘背向的地方，赫拉克勒斯就坐在那裡，生起了一個火堆。
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給祂在這寒冷的深淵中提供了些許溫暖。
夏亞緩緩的落在了赫拉克勒斯的身側，而太歲也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夏亞看了看四周，「葉卡捷琳娜呢？」
「死了。」赫拉克勒斯說，接著默默的給火堆里添加了一根柴火。
夏亞有些意外的揚起眉毛，「那條龍這麼難對付嗎？」
「難對付倒是另一方面了。」赫拉克勒斯說，「我現在懷疑它身上應該是有一些能讓它不死的東西，可能是某種力量，某種魔法，某種天賦，亦或者是是.某種命運。」
「深淵不是本來就沒有死亡嗎？」夏亞笑道。
「跟深淵的死亡不同。」赫拉克勒斯說，「在深淵中，死亡之後的復活需要很多時間，但是祂不一樣，祂似乎就是打不死的。」
夏亞也盤膝坐了下來，一側的恩佐也打算從那太歲身上下來，不過太歲實在是太高大了，他是直接從它背上滑下來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不過好在地上都是沙子，所以他也沒有受多少傷。
他快步上前來到夏亞身側，那燃燒著的火堆也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接著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赫拉克勒斯，剛剛在太歲身上的時候自己還沒太在意。
不過在站在夏亞身側的時候，眼前的這個褐色皮膚的人真是太高大了。
比他另一世見到過的任何一個籃球運動員都要高大，跟一個巨人似的，他身上虯結的肌肉給人一種他一拳能瞬間打死兩頭牛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靠近了一下夏亞，眼前的這個巨人給他帶來的震懾感他甚至覺得要比那頭白虎還要強，僅次於剛剛那條龍。
不過很快，他看見那頭白虎也靠近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害怕了。
夏亞則緩緩開口道。
「它在啃食世界樹根的時候，無論是奧丁還是托爾都嘗試殺死過它，不過最終都被它逃離。
即使是當初的諸神黃昏那樣的災難，它也同樣是少有的活下來的存在。
如果祂真的存在不死性，我倒是不意外。」
夏亞抬起手，聖杯出現在他的手中，而葡萄酒則出現在他的右手邊，他打開了葡萄酒的塞子，將酒倒進了聖杯中。
赫拉克勒斯凝視著夏亞手中的黃金杯子，忽的開口道。
「那應該是聖杯吧？當初耶穌受難前給自己的門徒喝下象徵自己血液的葡萄酒時用的杯子。」
聽見這話，一側的恩佐猛的張了張眼睛，略顯錯愕的看向了夏亞手中的杯子。
夏亞輕輕搖晃著杯子里的葡萄酒。
「你認識？」
赫拉克勒斯點了點頭道，「當時我的名字叫做海格力斯，希臘被羅馬征服之後，希臘的諸神就被吸收到了羅馬的萬神殿里。
宙斯被改名為了朱庇特，而赫拉則被改名為了朱諾，所有的希臘諸神都被改了名字，成為了羅馬的神。
當時的奧林匹斯還是存在的，不過那也是奧林匹斯最後的輝煌了。
而我也跟這個杯子的主人見過一面。」
赫拉克勒斯說。
「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夏亞輕喃，「奧林匹斯墜落的時間倒是比我想像的要晚一些。」
「當時奧林匹斯墜落的時候，按照常理，掀起的海嘯應該可以讓世界少了一半的人。」赫拉克勒斯說，「不過似乎是被一股力量強行扭轉了這一切。當時那個時候神明已經徹底衰弱了，也不知道是誰還擁有這種偉力。」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赫拉克勒斯還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夏亞，顯然，祂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在祂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有這個可能性的只有眼前的這個人。
不過祂這種不經意顯然也被一直打量著這個巨人的恩佐發現了。
他的真實年齡已經很大了，所以他能理解赫拉克勒斯話語中的意思，也大概能猜到祂這個眼神的意有所指。
恩佐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側，這個自稱是梅林的魔法師。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
他確實不意外，因為當初在聽見赫拉克勒斯的講述的關於奧林匹斯墜落的消息，以及看見瑪利亞大山脈後，他就大概猜測到是誰干涉了這種級別的災禍了。
所以他也只是平靜的喝了一口那葡萄酒。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夏亞說，「換一個對手嗎？」
「我們來這已經有一年了。」赫拉克勒斯說，「她死了大概三十多次，我曾經讓她放棄，不過都被她否決了。」
「尼格霍德是吹響末日號角的存在，是諸神黃昏來臨的前兆，祂不死，或許說明.」夏亞的眼中閃動著微光，「祂仍需要吹響一次號角。」
赫拉克勒斯明白夏亞說的是什麼，陷入了沉默中。
忽的，赫拉克勒斯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緩緩的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
「她復活了。」
夏亞也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眼睛眯了眯。
恩佐隨著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在那山丘上，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緩緩的從山丘上爬了上來。
一頭柔順的黑髮隨意的扎在腦後，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獵裝，襯衫長褲馬靴，很精鍊，一雙蔚藍色的雙眸很扎眼。
這個女孩應該就是他們剛剛交談中的主人公，恩佐心想。
葉卡捷琳娜看向夏亞，「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挑選一具身體。」夏亞說，「順便，來找找有沒有適合的龍，但似乎一下子都完成了。」
葉卡捷琳娜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夏亞抬起手，凍著蓋沃德的冰雕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認識他嗎？」夏亞看向葉卡捷琳娜。
葉卡捷琳娜搖了搖頭。
「他是鄧布利多的摯友。」夏亞說，「從小一起長大，有著一百多年的交情。但同時，他也是黑魔王，蓋沃德·霍格尼德。」
「霍格尼德？」葉卡捷琳娜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還活著？」
霍格沃茨是有魔法史課程的，是選修課，目的是讓人了解魔法界的歷史進程，而葉卡捷琳娜當初為了快速的修滿學分，所以也同樣報過這種課。
而在這些歷史課中，就有講過關於黑魔王的故事。
據她所知，現在魔法界的很多家長都用「霍格尼德」這個名字來嚇唬那些不聽話的孩子。
可以說是真正做到了「小兒止啼」。
「許多人都以為他死了。」夏亞笑道，「不過，他也確實還活著，被鄧布利多保下來了，用來對付一些跑出來的龍。畢竟在現如今這個魔法界中，他與鄧布利多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魔法師。」
「一定沒將你算進去吧。」葉卡捷琳娜說。
夏亞的眼瞼收了收，但沒有言語。
不過在看過那隕石墜落之後的恩佐則是完全肯定了葉卡捷琳娜的猜測。
「他怎麼了？」葉卡捷琳娜從沙丘上走了下來問道。
「與一條龍戰鬥，但中毒了，治癒魔法無用，現如今估計也沒有什麼草藥能治療這種毒素。」
「這麼厲害？」葉卡捷琳娜皺起眉頭道。
「問問他。」夏亞看向赫拉克勒斯，「他剛剛經歷過那種毒。」
赫拉克勒斯顯然知道夏亞說的是什麼，他點了點頭道。
「前調很濃烈，中調綿長，而尾調則格外兇猛，侵蝕性很強。」
你擱這品香水呢，恩佐心中吐槽道。
她看向夏亞，「所以你帶他到這裡，是讓他在這自殺，對嗎？」
「沒用的。」赫拉克勒斯說，「除非他是以完好的狀態進入深淵然後在深淵中死去，否則的話，他再一次復活也只會是「恢複原狀」，並在這當中循環。
除非他是以靈魂狀態進入的深淵，但那樣的話，他就屬於「死者」，而死者是無法輕易離開這裡的，會被這裡的規則所束縛。」
夏亞倒是能理解赫拉克勒斯的意思。
這就相當於一個存檔，死去之後自動回檔，但是你在中毒之後進入的深淵，就等於在深淵中存了一個檔，回檔的時候自然也就是中毒時狀態。
當然，夏亞覺得深淵中應該也有自動更新存檔的功能，不然的話按照存檔的邏輯，葉卡捷琳娜的每次死去，都會回到她最初的狀態。
但現在她的實力跟年齡都是實打實的在這裡增長的。
不過顯然，即使是有自動更新存檔，只要治不好蓋沃德的這種狀態，就無法利用深淵的無生無死的特性復活。
「這也是之前我在跟那個巴修姆戰鬥中毒之後回到深淵才知曉的。」赫拉克勒斯說，「我本來想用自殺的方式恢複，但是卻發現自己中的毒根本沒有解開。」
「你現在還在中毒嗎？」夏亞說。
「代謝的差不多了。」赫拉克勒斯說，「奧林匹斯雖然墜落了，但留下的好東西也不少。」
夏亞點了點頭，「不過我的目的也不是讓他死在這裡的。」
「那你想要做什麼？」葉卡捷琳娜問道。
夏亞抬起手，一側插在地上已經鈣化了的木頭飛了過來。
這個木頭的鈣化程度非常嚴重，如果不是它有一個木頭形狀的話，幾乎第一天看到這東西的人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個骨頭。
夏亞抬起手，一股魔力逐漸的覆上這個骨頭上。
很快，在四周的人們那錯愕的表情中，這個骨頭竟然開始變化，長出了四肢、腦袋，一個皮膚白的像是骨頭一樣的人類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直到見到夏亞之後，就恭敬的對著他行了一個禮。
「主人。」
「這種魔法，是附加魔法的一種應用方式，叫做人格附加。」夏亞平靜的說，「附加人格後物體會擁有記憶，變為人類的模樣，也能使用魔法，而這種人格的延伸，則有一種更高級的應用方式。」
夏亞看向了葉卡捷琳娜。
而葉卡捷琳娜也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名詞。
「人格移植.」
將自己的人格附加到指定目標上，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新身體，只要是身體足夠合適的目標，就能夠完成此魔法。
在妖精的尾巴里，艾琳就曾經用這種魔法將自己的意識移植到了溫蒂身上。
葉卡捷琳娜轉過頭看向了一側被凍結在冰塊下的蓋沃德，「這就是你的目的，給他換一個身體？」
「你想要給他一具怎樣的身體？」她說。
夏亞轉過頭看向遠方，「那裡，不是有一個現成的東西嗎？」
葉卡捷琳娜張了張眼睛，她顯然明白夏亞的意思，她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蓋沃德最多就是一個一百多年的靈魂，而龍則是活了數萬年的靈魂，前者要是被附加到它的身上，那麼很容易被後者吞噬。」
「那就將那靈魂封印或者抹除。」夏亞平靜的說，「總是有辦法的，它是不死的，但靈魂總不是也不滅吧？」
葉卡捷琳娜陷入了思考中，片刻後她道，「你就不害怕嗎？」
夏亞揚起眉毛，笑道，「害怕什麼？」
「他曾是黑魔王。」葉卡捷琳娜說，「有許多人死於他手，你就不怕，他在獲得了這個身體之後，將未來引入另一個方向嗎？」
夏亞緩緩的揚起嘴角，「你害怕嗎？」
「如果你沒來，我已經想好了如何擊敗它。」葉卡捷琳娜說。
她緩緩的轉過頭，似乎是打算透過這白色的沙丘看到遠方的景象。
「我有一個魔法.一個克制他不死的魔法。」
「那就無需畏懼了，不是嗎？」夏亞緩緩的起身。
葉卡捷琳娜沉默片刻後點頭道，「你說的對。」
夏亞看向了一側蓋沃德的冰雕，「都聽見了嗎？蓋沃德。」
在恩佐的注視下，冰雕內部的蓋沃德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濃重的眼袋顯的他很虛弱，搭配上無神的眼眸讓人有一種殭屍睜眼的感覺。
冰雕內也與此同時傳來了一種低沉的聲音。
「我聽見了。」
「你的想法是什麼？」夏亞說，「是想要成為一個人類，還是一個怪物？」
「人類的身體其實很好找。」夏亞補充道，「還能給你換一個擁有比你現在這具身體還強大魔法天賦的身體。」
冰雕內的人微微勾起了一個嘴角，低沉的輕笑從哪冰雕內部傳來。
「梅林教授，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夏亞沒有回答。
「從我母親死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毫無畏懼了。」蓋沃德平靜的說，像是在說一個什麼微不足道的東西。
他此刻在冰雕里的樣子很像是一具將死的屍體，微揚的嘴角露出的笑容，搭配上他那黑魔王的名號，讓他此刻的話語是那麼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只有夏亞知曉，與其說他捨棄的是人性，不如說是，人性的一切軟弱。
「你想將我變成什麼怪物？」蓋沃德說。
「一條龍。」夏亞聲音低沉的說，「一條.帶來諸神黃昏的黑龍。」
聽見這話，恩佐猛的張大了眼睛，略顯錯愕的看向了剛剛他們來時的方向。
一直聽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了梅林的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