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歷史的潮流
似乎是已經不在意隱藏了，鎮民們燃起了火把，在城鎮中逐漸連成線。
在阿莉西亞這種俯瞰的視角中，城鎮的幾個大的主幹道上，火把組成了數條長龍，在城鎮中蔓延，徑直的湧向鎮長府。
這種視角看過去，有一種難言的震撼感。
阿莉西亞從沒見過這種事情，所有人團結一心，眾志城城。
「人民的力量永遠是最強大的。」夏亞的聲音在她身側傳來，「與人民的意志為敵，從根本上就註定了失敗。」
阿莉西亞認可的點了點頭，「那個拿破崙之所以能率領法國在歐洲的圍攻中獲勝，也是因為自己代表了人民的意志。」
在他們的交談間，撒西里人跟西法蘭軍隊的戰鬥就開始了，撒西里人並未經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只能靠著一副不怕死的莽勁往上沖。
但是西法蘭的軍隊就不一樣了，僅僅只是這一次的衝擊就能看見差距了。
他們排列成橫隊或者縱隊，火力更加集中，甚至還會交替射擊，打一發後就後退重新填裝彈藥，讓另一批人打，彌補了燧發槍填裝慢的缺陷。
所以一開始的傷亡比很高。
但也正如哈特說的那樣，撒西里僅僅只是算上青壯年，人數都是這些西法蘭軍人的十倍。
這還不算在裡面的老人、女人，還有一些十五六歲的孩子都在其中，這可就是十倍不止了，二十倍都有可能。
「真是驚人的血性啊。」看著那前仆後繼的人群，夏亞感慨道。
阿莉西亞也認可的點了點頭，她看著那些犧牲，心有不忍的轉移了視線。
片刻後，她道。
「夏亞，死後的世界，真的存在嗎？」
夏亞抬了抬眉毛，看向她。
「我知道死神是存在的，但我對死後世界卻始終沒什麼實感。」阿莉西亞說，「或者說，你能告訴我，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夏亞笑了笑，「亞瑟也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
阿莉西亞抬眸看向他。
「是在你發燒的時候，他擔心的睡不著覺，所以下來問我。」夏亞繼續道。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阿莉西亞說。
夏亞搖了搖頭，「我沒有回答他是否存在，而是問了他幾個問題。
我讓他想像一個死後世界並不存在的世界。
人們的死亡就是終點，對於活著的人來說，至親摯愛死後，人們就永遠失去了再見到他們的機會。
對於死去的人們來說，一旦死去，留存於世的就只剩下了親友們殘存的記憶，但等他們也死去，這個世界就徹底抹除了他們的存在。
人的一生就這麼走向了終結，生的無意義，死的也無意義。」
阿莉西亞的面色逐漸凝重。
「接著，我又讓他想像一個死後世界存在的世界。
對於活著的人來說，他們知道親友會在另一個世界過上更加美好的生活，他們也終會有再次重逢的機會。
對於死後的人來說，死亡並不是終點，他們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罪者受罰，而善者，則可以過上無憂無慮，一直享樂的生活。
伱覺得，你更加希望待在哪一個世界？」
「當然是後者。」阿莉西亞說。
「是啊。」
夏亞注視著遠方的城鎮，注視著那一切死亡，目光深邃的輕喃。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有關於死後世界的傳說，比如維京人，北歐神話源自他們。
他們相信，在自己戰死之後，會在大神奧丁的英靈殿中享受著美酒跟美食。
所以他們悍不畏死，以戰死為榮，被當時的許多人恐懼。
凱爾特人其實也有著類似的來世傳說，這也是他們勇猛的來源。
死後世界，是人們對於死亡的終極恐懼中衍生出的美好嚮往。
是獨屬於人類的浪漫。
也同樣是人類對無法擊敗之物再一次發起挑戰的證明。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不知道死神，不知道冥府是否存在的時候，我也始終堅信著死後世界的存在。
現在的冥府，也同樣是響應了人類的願望而建立的。」
阿莉西亞點了點頭，聽著夏亞的講述，也難免開始幻想起了死後世界的景象，她的眼中帶著些許希冀，「我父親是一個好人，他為了拯救人民做了很多事情，在那個世界裡，他應該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吧。
不用去在意那些勾心鬥角，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或許，再一次的跟你的母親相遇了。」夏亞輕喃。
阿莉西亞的目光略顯深邃，眼神迷離的輕喃，「那太美好了」
「轟！轟！轟！轟！」
峽灣處傳來驚人的巨響，在阿莉西亞的視線中，許多炮彈在空中划過一個優美的弧線撞在了城鎮中的房屋上，將他們的房屋轟塌，但並沒有爆炸。
這或是為了射程所以裡面沒有填充火藥，畢竟撒西里小鎮有著很長的縱深，而他們只能在峽灣處進行射擊。
也或許是因為內部填充火藥的開花彈還沒普及，西牙帝國的軍艦技術應該會更加先進一些。
這些火炮的主要作用還是用於攻擊城牆以及對付船隻，像在海上的船隻只要打出一個大洞基本上就報廢了。
但對付這種靈活的人就不夠用了，不使用開花彈，殺傷力就有限。
這時，阿莉西亞看見了山的兩邊也同樣發射了炮火，不過不是對著城鎮，而是對著峽灣中停靠的船隻。
依靠撒西里的地形，在山的兩邊以及小鎮上放上火炮就足以形成一個密集的火炮網，將進入峽灣中的所有船隻覆蓋。
峽灣的入口大小有限，進入的船隻只能被限定在一定的數量內，所以只要炮火足夠，撒西里就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顯然，西法蘭的軍隊在進入撒西里後，為了能夠防禦布里塔尼亞的進攻，並未將兩側的火炮拆掉。
而現在，火炮被撒西里人重新搶了回來，這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沒有瞄準好，所以炮彈射到了峽灣里，但是接著，便是無比密集的火炮轟擊。
一些船被打中，轟出了一個大洞，其餘的船見狀也知道繼續留在這裡也是當靶子的，所以直接調轉了船頭向著峽灣外撤退。
而另一邊，阿莉西亞看見了憤怒的人群踩著同伴的屍體攻入了鎮長府。
那些西法蘭的軍人們畏懼撒西里人的勇猛，放下了武器選擇了投降。
那位保羅中校以及班吉拉鎮長被人群抓了出來，壓到了哈特的面前。
他也同樣參與了這場暴動，而且似乎是這場暴動的領導者。
「結局已定了。」夏亞說。
「這場戰鬥過後，撒西里人會自己守護這座小鎮，藉助這裡的地形，這裡應該可以保持一定時間的安全。」
阿莉西亞點了點頭，但接著，她有些疑惑的皺眉道，「我還有一個疑惑，當初哈特那些人殺了那些軍人以後，你就說西法蘭的大部隊馬上就要來了。
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都沒來？」
阿莉西亞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夏亞，「你出手了，對嗎？」
「只是讓他們在海上多繞點路，大海本就變幻莫測，不是嗎？」
阿莉西亞靜靜看著夏亞，眼中躍動著光輝，「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麼麻煩。」
夏亞緩緩開口道，「直接幫助他們趕走這些侵略者，這對於他們的幫助只是一時的。
但若是他們自己覺醒了這種抗爭精神，那麼這裡的人，將永遠不會成為誰的奴隸。」
阿莉西亞認可的點了點頭，「若是全布里塔尼亞人都是這樣的，那樣的話，永遠也不會有誰敢侵犯我們的國土了。」
夏亞注視著阿莉西亞，眼中躍動著不知意味的光輝，「但到了那時候，你們皇族，或許也不復存在了。」
阿莉西亞微微張了張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沉默了下來，沒有言語。
片刻後，她道，「未來，會發生這種事情，對吧？
你給亞瑟說的那個拿破崙的故事的開頭就是這樣。
那個叫路易十六的國王被憤怒的人民砍了頭，重新開啟了羅馬時期的共和制。」
「這是歷史的洪流。」夏亞說，「隨著時代的改變，君主專制的沒落是必然。」
「所以你用拿破崙的故事暗示他。」阿莉西亞低聲輕喃。
「只是讓他明白一些東西。」夏亞說。
阿莉西亞再一次的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些許憂鬱，「真的，沒辦法嗎？」
「辦法是有的，至少，可以給皇族一個體面的落幕。」夏亞說，「但是皇族以及這個國家最終會走向怎樣的結局，還要看那個孩子自己的選擇。」
阿莉西亞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心中是怎麼想的。
但她往前走了幾步，抱住了夏亞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這樣可以給她帶來些許安全感。
夏亞的手也落在她的背上，順著她的脊柱撫摸著那神奇的曲線，最後落在她的腰眼上，阿莉西亞的曲線很優越，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沉溺其中。
但夏亞沒有任何邪念，只是靜靜的抱著她，給予著她無聲的安撫。
「如果，他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呢？」阿莉西亞輕喃。
「這也是我們現在需要教他的。」夏亞笑道，「讓他學會如何做出選擇。」
阿莉西亞沉默著，沒有言語。
這時，夏亞有些疑惑的說，「說起來，你吃的不算太少，怎麼這麼瘦呢，腰上也沒什麼肉。」
忽的，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恍然道。
「原來，是長到了該長的地方。」
阿莉西亞的身體在那瞬間緊繃，她的耳朵紅了個通透，皮膚也在發紅，看向夏亞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