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姐，這邊。」
魏玄商：「？」
鳥姐？
「你叫誰？」
「你叫誰？」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重合在一起。
「龍……龍哥。」
三個人就這麼在廚房相遇了。
魏玄商看向系著圍裙，拿著擀麵杖，站在案板旁邊正彎腰擀麵的白胖青年。他帶著一個頭燈，燈套下是一顆光滑的圓頭。
這就是屠龍會的老大？
小刀說的大龍哥？
「龍哥，這是鳥姐，就是她打了我們的弟兄……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她，那個……」
「啪。」
二貓挨了一巴掌。
「想好再說。」
二貓委屈，但好像也習以為常了。
他頓了幾秒，才繼續開口：「我是說……」
「你好，我叫玄鳥，久聞大名。」
剛打好腹稿的二貓：「……」
「白天打暈我五個弟兄的就是你？」
頭燈的光源從魏玄商的額頭掃到腳尖，又回到她的面部。
魏玄商抬手擋在眼前：「是我。」
「是他們理虧在先，我動手是迫不得已。」
「哈哈哈哈哈。」胖子好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你跟黑幫的人講理？」
「不覺得可笑嗎？」
「是挺行不通。」魏玄商說，「所以後面動了拳頭。」
胖子一噎，隨即露出一個盛滿恐嚇意味的表情：「你膽子真不小，敢在我的地盤這麼跟我說話。」
「龍哥你別誤會，鳥姐她不是這個意思。」二貓急忙替魏玄商解釋道，「你聽我說……啊！」
話沒說完，他又挨了一擀麵杖。
「你是誰的人！」
「你……你的人。」二貓捂著頭，疼也不敢喊，跟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我就是，就是怕你誤會。」
「你以為我是你？」胖子不耐煩地說，「滾過去燒火。」
「哎！」二貓麻利兒地滾到灶台前面去生火了。
魏玄商發現，他生火用的是打火機。
「吃面嗎？」
魏玄商：「問我？」
胖子：「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正在往灶里添柴火的二貓：「……」
「吃啊。」魏玄商一點兒也不客氣，低頭用腳勾了把小板凳坐下，等著面下鍋，「幫我加倆雞蛋。」
「謝謝。」
胖子頓了一下，但是什麼也沒說，低頭繼續擀麵條。
……
半小時後，兩大碗香噴噴的雞蛋面出鍋了。
胖子又撒了兩搓蔥花，滴了兩滴香油，示意魏玄商自己端。
魏玄商也不客氣，起身端碗，從筷籠子里抽出兩根筷子，繼續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下，大口開吃。
第一筷子面進到嘴裡，她差點兒就哭了——太好吃了！
她終於吃到了正常的飯！
終於徹底打消了是自己味覺出問題的懷疑。
「龍哥。」被遺忘的二貓站起來，盯著鍋里剩下的面，兩眼放光。
他跑了大半天，又在怪物群里死裡逃生，早就前胸貼後背了。
但是回應他的只有一個字。
「滾。」
二貓：「龍哥……」
泫然欲泣狀。
「滾。」
「哦。」
二貓離開之後，廚房裡只剩下兩個人吸麵條的聲音。
一大海碗面，魏玄商只用了幾分鐘就吃光了。吃完之後去到鍋邊，把剩下的全盛到了自己碗里。
胖子吃飯細嚼慢咽，她兩碗都吃乾淨之後，又等了幾分鐘，他才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
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嘴。
魏玄商這才發現，他圍裙下面居然是整齊的西裝。
這人沒毛病吧。
精雕細琢地擦完嘴，他把頭燈摘下來放到擀麵的案板上，又摘下圍裙，撣了撣衣裳，才跟魏玄商一樣勾了一張小板凳，坐到了她對面。
「什麼來頭？」他問魏玄商，「為什麼要見我？」
看來路上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魏玄商心道。
那她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我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跟自己有關的一切。來見你，是想從你這裡找點線索。」
「我能給你提供什麼線索？」
「聽說你原本是天城的貴族，犯了錯，然後被流放到了這裡。」魏玄商說，「救我的人是從垃圾場把我撿回家的，他懷疑我是天城人。我找你，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你這裡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胖子的表情看不出絲毫波動，望著魏玄商，眼睛像幽深的潭水。
「只是這樣？」
魏玄商一派坦然：「只是這樣。」
胖子沒說話，似乎在分析她的話的可信度。
「我為什麼要幫你？」過了半晌，他問道。
「你並沒有幫我。」魏玄商說，「我相信從天城過來等人並不止你一個，你不願意說，我也可以去找別人。」
胖子正要說話，離開的二貓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了廚房：「龍哥，黑虎幫的人打進來了！」
胖子立即從小板凳上站起來：「來了多少人？」
「至少兩百人。」二貓有些急，「咱們這裡只有一百多人，怎麼辦龍哥？」
「給我守住。」胖子問，「派人去喊人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二貓說，「但是附近的兄弟過來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龍哥，你先躲躲吧。」二貓說。
「要幫忙嗎？」魏玄商忽然開口。
胖子看向她。
「免費的。」魏玄商說。
「砰！」
幾個人正說著話，戰火就波及到了廚房。
一群拿著砍刀跟斧頭的人沖了進來。
二貓立刻擋在胖子前面，護著他往後退。
魏玄商抱著手臂退到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沒多久，她就發現胖子的戰鬥力弱到超乎她的想像。
二貓被兩個人一起壓倒，另一個人拿著斧頭沖向胖子。
「鳥姐救命！」二貓一聲大吼。
下一秒，一個小板凳從旁邊飛來，拿著斧頭砍向胖子的人被砸得向一旁飛去。
胖子摸向身後的手收了回來。
但是收到一半，卻有另一隻手摸上了他的後腰：「藏了什麼好東西？」
胖子一僵。
魏玄商已經從他懸在西裝下面的槍套里摸出一把手槍。
還真是好東西。
「砰。」
「砰砰！」
三槍打斷了三個人的右腿。
外面的人暫時被嚇退了。
「龍……龍哥。」二貓看著魏玄商對付黑虎幫的人就跟對付小雞仔一樣容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咱們把鳥姐招攬過來吧。」
老天爺，這是什麼殺神。
他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腦袋還留在脖子上，完全是這姐大發慈悲啊。
……
大約二十分鐘後，增援的人還沒來，黑虎幫等人就全部撤退了。
屠龍會總部重新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