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蛾詐燈

正文卷

第195章 蛾詐燈

心相、杯相、鑄相、刃相與蛾相。

這五類密傳性相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肉體的強化,於是連研習者的血液也會浸染上性相的色彩,是具備有力量的素材。也是蟲鼠走獸等野物最為渴望的食物,吞食下足量密傳者血肉的生物甚至也會迎來畸變。

同時她也發現在短槍附近的土壤有鬆動過又重現填埋的痕迹,很顯然是兇手所為,應該是為了掩蓋某種遠程武器的彈痕。

她一腳踩上這堆肥碩飽滿的蟲子,即刻有大量的渾濁汁液啪滋一下濺射出來,「地面遺落有卡爾薩的轉輪短槍,看來他的確已經遭遇不幸。」

她仔細打量著血跡的分布,雖然基本已經為這些噁心的蟲子吮吸乾淨,但依舊可以通過凍土的情形還原出最初血液飈濺的痕迹——那些蟲子總是會連同沾血的土壤也一起啃食。

玫蘭尼雖然不是專業的偵探,但得益於在教團總部的肉豬屠宰工作經驗,她對於血液濺射痕迹的學問也是頗有研究。

在心中詩章的蕩漾下,顱內之燈的光輝如得添油般旺盛閃耀,她的思維也是前所未有地清晰,似剔透鏡面映照出道道血濺痕迹。

玫蘭尼幾乎可以望見到當時的情景。

彼時卡爾薩應該已經掏出槍械來試圖抵禦敵人。

但同時卻有一枚彈頭或一支箭矢或其他細小的遠程武器突然從旁襲來,洞穿了他的手掌,將轉輪手槍擊落在地。看來襲擊卡爾薩的是兩個人,一個正負責面突襲,一個負責遠程輔助。

但為什麼正面的襲擊者也有受傷灑落血液,難道是那遠程輔助者過於業餘?抑或是久未工作導致技能生疏?

玫蘭妮這麼想著,彎腰撿起爬滿螞蟻的轉輪槍械——縱使杯之血已完全被舔舐乾淨,那些無腦的蟲蟻仍然沉浸在槍體殘留的迷醉芬芳中。

她咯的掰開轉輪彈巢,就見到六顆黃燦燦的子彈統統都安放在其中。

「卡爾薩沒有開槍?!」

「那正面襲擊者又是如何受傷的?難道是通過自殘來刺激自我性相對卡爾薩發起攻擊……看起來像是啟者洞開自我的行為。」

「而另一位遠程狙擊者……既然能夠突兀偷襲到已經領悟行步言辭的卡爾薩,那便證明對方很有可能是從極遠處發起攻擊,這或許只是一位精通武器技藝的凡人,或是刃相者。

要麼就是有辦法隱匿自己的心跳搏動……這應該是蛾相或冬相的密教徒。」

玫蘭妮在推斷的同時也將自己的想法統統道出,而後用行步的言辭問向曾為偵探助手的教友。

「約翰,你覺得我推斷得準確嗎?你有沒有其他不同的看法?」

而約翰·沃森聽到這句問話,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輕點足尖回覆道:

「這裡的環境太過於昏暗了,我的刃相才堪堪達到一階,五感敏銳提升有限實在是看不清楚現場的痕迹,很難給出準確的判斷……

但根據玫蘭妮小姐您的發現,我個人感覺起碼也與現實有著百分之七十的吻合度。」

「噢?才百分之七十,那約翰你是覺得我的想法還有其他紕漏的地方嗎,那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倒不是紕漏,而是現場的線索痕迹有限,我感覺還不足以推敲還原出真正的現場情況。」

沃森接著踏步道:「假若按照玫蘭妮女士您所說,地面同時灑落有卡爾薩教友與正面襲擊者的血液,且卡爾薩教友的武器還被另一名襲擊者擊落在地……

那為什麼已經洞開己身蓄力完畢的啟相襲擊者,居然沒有趁著卡爾薩教友手無寸鐵的時候發動進攻呢?

因為我曾經遭遇過一位啟相教友的失控攻擊,所以對於啟者攻擊的威力,大致還是有些了解的。

假若一位啟者是以洞開己身的代價來發動攻攻擊,那勢必也可以輕易地洞開敵人的肉身——畢竟我們心者的肉體強度較之鑄者還是要差上許多,哪怕卡爾薩教友兼修有杯相,但也更多地表現在耐力與敏感上。

如果那名正面襲擊者當真是啟者,那我則更傾向於他洞開己身是為了擺脫卡爾薩教友的心與杯相影響。

不然以洞開己身為代價才換取來的啟相影響,正面轟擊在卡爾薩教友的身上,就絕不可能只有這麼點血跡,必然會造成血流滿地的嚴重傷勢。

所以我個人更傾向於這啟相襲擊者其實在正面衝鋒的過程中,就已經承受下卡爾薩的心與杯相影響,以致於心智都迷失沉淪在杯之慾望中——玫蘭妮女士,還請您再仔細觀察一下,現場是殘留有卡爾薩教友的一灘向前方飈射的血跡?」

玫蘭妮在接收到約翰的推理以後,也是再次仔細認真地觀察著地面的情況,憑藉著那幾乎凝結成實質從眼眸深處發射出來的顱內燈光,她來回掃視數遍以後,確實發現一小灘可疑的血液痕迹,從噴射的放射性痕迹來看,應該是從卡爾薩腦袋或脖頸的高度噴射而出。

「約翰你猜得沒錯,確實有一小灘血跡如同你所說,根據那放射性軌跡觀察,我推斷應該是從卡爾薩的口部噴出——顯然他獻祭了自己的舌尖或整根舌頭。

這獻祭品嘗美味器官的秘法是杯者壓箱底的絕招,殘忍程度堪比獻祭杯之根,杯人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可能使出這樣的秘法。」

玫蘭妮推斷到這裡,眉宇間也是愈發地凝重起來,「看來這啟相襲擊者是卡爾薩一眼望去就知道難以抵禦的大敵,這才當機立斷地立即咬斷舌尖獻祭給偉大母親,換取難以掙脫的強力影響!」

「看來伏擊卡爾薩的敵人……異乎尋常地強大啊!」

約翰接收到這段消息後則是微微頷首,繼續輕點足尖道:

「嗯,這正和我所設想的一樣,卡爾薩教友必然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敵,不得已獻祭出舌尖才堪堪使得敵人心智迷失。

而這時他也終於找到機會從懷裡掏出槍械準備進行攻擊,然而轉輪手槍剛剛抬起,遠處卻突然響起一道槍聲——我這只是作個假設而已,並不一定代表著對方便真的是使用槍械。

然後卡爾薩教友發現還藏有第二位襲擊者以後,必然就會想到自己肯定無法正面與對方匹敵,然後心生逃跑的念頭——這不是我詆毀卡爾薩教友,而是當面臨無法擊敗的敵人時,撤退保留有生力量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哪怕當時遇襲的人是我,我的第一反應也肯定是想辦法逃生並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但是我們都沒有接收到這個消息——我是沒有接收到任何消息,想必兩位也沒有吧?」

在得到其他兩位教友的否定回答以後,沃森又接著傳遞道:「所以,這就側面證明了伏擊卡爾薩教友的襲擊者的強大,讓一位二階心與杯相者都難以逃出生天……也就是說,卡爾薩教友必然已經隕落於此地!」

玫蘭妮『聽』後也是贊同地點點頭,她當即跟隨著那一灘灘爬滿肥蟲的血跡望去。

就見到在枯槁林地的邊緣處,就有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骸。

那副屍骸的血肉都幾乎已經啃食乾淨,只剩下一具滿是利齒啃食痕迹的破爛白骨,而骸骨周邊簇擁著一群畸形而怪異的碩鼠與海鳥。

多首肥碩複目的畸形鼠類揮舞著鋒利的骨爪,嘶吼著尖銳的刺響,飛撲向三足多翼的無毛怪鳥。

腥臭血肉橫飛,骨鋒交鋒喀響,凄厲哀嚎尖叫,每有畸形的鼠獸怪鳥倒下,便立即有垂涎欲滴的其他同類歡呼著飛撲上去,繼續啃食故去同胞的血肉,汲取其中的豐盛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