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另一種解釋
禮拜六，十字路醫院每周開張營業的最後一天。
這一天的生意也是異常地火爆，雖說大部分的底層勞工都是只有禮拜日才能迎來休息——這可是連上帝創造世間萬物以後都要休息的日子。
但為了能趕上本周最後一天的免費義診日，不少勞工哪怕是請假或者曠工都一定要趕來蹭這次減免藥費的機會。
但今天有些熟客就發現醫院裡頭又多出了一位新的護工——他看起來是個果敢而幹練的男士，留著一頭利索的短髮，臉上時常洋溢著溫和的笑容……就像是克羅薇特小姐那樣。
但比起克羅薇特小姐的笑容又要更加含蓄一些，就像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紳士。
而且這位紳士的體格也是十分健壯，今天總是能看到對方一個人扛起裝滿藥物的沉重箱子走來走去，偶爾擔架不夠用的情況下，還需要背負起急診的病人火速趕往急診室，但這位紳士哪怕是背著一位起碼兩百磅重的胖子也是健步如飛且相當平穩……他的大腿肌肉肯定十分結實！
難道這位新來的護工原先是專業的碼頭卸貨工人？可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又不像是我們這些沒受過教育的底層人士，更像是倫敦大學或者牛津大學的畢業生……難道是哪位富家子弟來體驗生活？
「不是哦，約翰先生是一名剛剛退伍不久的軍人，他也和我們一樣出身貧寒，是在教會的孤兒院長大的。」分診台的克羅薇特小姐聽到了她們的竊竊私語，微笑著解答道。
竊語的問診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退伍的軍人……難怪看起來格外地陽剛，像是百鍛的精鋼，柔韌而剛。
而他們討論的正是沃森，他在那場歡迎儀式的作用下已經全面恢複健康，腿腳恢複如最初的模樣……他終於不需要再掩飾自己的本來面目。
前天夜裡儀式結束以後，溫弗雷斯特地派出內洛與克羅薇特——沃森的兩位一老一新的朋友/熟人，將他團團包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向他講述隱藏在世界表皮下的真相——與防剿局龍博士口中截然不同的真相。
「司辰不過只是世間規則的人格化具現，不管你信或不信，是崇拜、愛戴、恐懼抑或是憎恨……祂們都一如既往地存在。」
「人類無法與司辰對抗，就像是人類無法擺脫對氧氣的需求，無法抵抗地心的引力，無法阻礙日月更替和四季輪迴……只要世間萬物仍然運動不止，諸司辰也將與世長存。」
「但是，司辰終歸是如神祇般的存在，正如霜之巨人也會從伊米爾的汗水中誕生，與司辰有關的一切事物統統具備有超越自然的神秘力量。司辰的過往、司辰的秘密、司辰的歷史……這些信息以文字音樂舞蹈圖畫雕塑等物為載體，凡人一旦知曉到世界表皮之下的秘密，腦中的真相便會與世間的規律引發共鳴，與天空和大地構建聯繫……從象徵著自然規律的司辰那裡竊取來超越自然的力量！！！」
內洛·巴克斯鏗鏘有力地說道。
克羅薇特點頭贊同，「嗯嗯嗯，內洛先生說得沒錯。」
「沃森長官，您也感受到目前體內充沛的活力了吧？這便是心之司辰的偉力！！！是能夠使我們突破細胞分裂速度的超自然力量。一切傷痛都能迅速痊癒，哪怕是斷裂的肢體也能夠接回，那些現代醫學所無法解決的疑難雜症，在這股力量面前也不過爾爾……您難道不心動嗎？」
「我們曾經有那麼多戰友因為戰爭的傷害而留下難以治癒的傷痛、殘疾、甚至是死亡。但只要人人都能夠掌握有這股力量，那麼世間將不再有生老病死的悲苦，也就不會再有戰爭和傷痛，世界將會迎來和平與美好……沃森長官，我們當年在富爾斯坦與那些邪惡的嘎吉教士兵戰鬥，不就是為了結束那場無妄的戰爭，讓大不列顛與富爾斯坦都能迎來和平嗎？！」
克羅薇特點頭贊同，「嗯嗯嗯，內洛先生說得對極了。」
沃森卻是微微地皺起眉頭來，似乎是因為老部下的這番話而陷入了沉思。假若人人都掌握有心之準則的力量，塵世間也將不再有戰爭、病痛和死亡，但是人人都不會死的話……那我還怎麼體會殺戮的快感啊！！！
「沃森長官，您還在猶豫什麼？難道您不想見到一個沒有流血和傷痛的世界嗎？難道您樂意見到孩子們因為父親戰死沙場而哭泣嗎？難道您不希望見到和平的花朵永遠鮮艷嗎？」
是的，我渴盼著鮮血與死亡，我期望聽到哀嚎和慘叫，我樂見戰爭和廝殺。
沃森以一種略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自己的老部下……內洛，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原來我在你眼中竟然是一個怯戰拒戰的懦夫嗎，伱該不會覺得我在富爾斯坦英勇奮戰是為了保衛大不列顛吧？！我是為了釋放真實的自我，感受殺戮的愉悅啊！！！
「嗯嗯嗯，內洛先生說得太有道理了！難道約翰先生你不希望看到孩子們單純無邪的笑容嗎？」克羅薇特如是說道。
「笑個屁！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那些臭小孩流著鼻涕的笑容！！！」克羅薇特的第二張面孔如是說道。
「沃森長官！」內洛猛地握住了沃森的雙手，他似乎已經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或者說是溫弗雷斯給他設置的理想裡頭，神色亢奮且激昂，活像是後世那些受網路荼毒過深的礙國憤青。「有您的幫助，再加上溫弗雷斯先生的才能……我們必然可以創造一個沒有傷痛沒有苦難的世界！！！」
夠啦內洛，你看起來好獃好傻好蠢……溫弗雷斯就只是給你種下了如此低級無趣的理想嗎？真是乏味啊……
但沃森還是裝出一副感觸頗深的模樣，他似乎也為內洛這一番振聾發聵的言語所觸動，用力地回握住對方的雙手，目光中閃爍著真誠與感動。
「內洛！沒想到你與摩根先生竟然懷有如此遠大的志向。如此美好的未來……我定當會為此而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沃森長官！！！」
兩個大男人惺惺相惜地握住對方的雙手。
克羅薇特也很是給面子地鼓掌道，「嘻嘻嘻，歡迎約翰先生正式加入我們的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