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約會和糾紛

正文卷

第105章 約會和糾紛

等溫弗雷斯·摩根忙碌完今天的手術,踩著夕陽的光輝走進小安娜病房的時候。

就見到自己的女兒正抱著一個如同童話萵苣姑娘般擁有一頭濃密金絲秀髮的軟布玩偶,床頭柜上的精緻八音盒播放著輕快舒適的音樂,輕哄著頭戴鑲滿碎鑽的銀王冠的雪白公主入睡。

他以詢問的目光望向坐在旁邊的女護工,對方沒有發聲,只是用口型念叨出一個名字——約翰·沃森。

「原來是約翰……倒是有心了。」

溫弗雷斯微微頷首,他沒有吵醒難得享受甜美夢境的女兒,只是將提著的蛋糕放在旁邊,安靜地坐在床頭旁邊的座椅,溺愛地望著似乎帶著笑意入夢的安娜。

他溫柔地笑了。

…………

沃森特地趕在溫弗雷斯到來之前離開,就是為了避免與對方直接碰面……讓他的阿諛奉承顯得沒有那麼的刻意。

有時候送禮與人情,未必都需要與當事人直接見面,有些誠意讓對方的親屬來轉述,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效果……例如通過對方唯一的家人,小安娜。

現在,只需要等待明晚的約會,讓溫弗雷斯的教徒克羅薇特親眼目睹自己與福爾摩斯的衝突,將自己鋃鐺入獄的消息傳遞到對方教團的內部。

讓本就為小安娜所觸動的溫弗雷斯,能夠及時發現這個合適的良機,將深受牢獄冤苦的約翰解救出來,讓其宏偉光明的救世形象深深刻畫在這名退伍軍官的心底。

…………

正午時分,克羅薇特在十字路醫院後頭的職工宿舍醒來。

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其餘教友都已經開始醫院的工作,此刻整棟宿舍樓唯有她一人。

克羅薇特一邊更衣洗漱一邊哼唱著輕鬆的歌謠,她想到晚上的約會,既興奮又擔憂。

我該穿什麼哪條裙子比較好呢?

霍爾本餐廳吃的是法餐嗎?會不會不好吃呀?

我還從來沒有以顧客的身份去過這種高檔餐廳,會不會犯錯啊?法餐的禮儀是什麼樣來著?

克羅薇特望著鏡中因通宵料理儀式材料而顯得有些面色慘白的自己,心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塗點胭脂呢?

可是聽媽媽說上流社會的女士從來不穿戴白色的衣服,也不會塗抹紅色的脂粉……上流女士的皮膚得像天然的象牙一樣白凈光亮,只有那些出身不好的女人才會塗抹紅色的胭脂。

唉……要是媽媽還活著就好了,我也能夠問問她,女孩子和一位紳士約會該注意些什麼事情……不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總是沒錯的吧?

克羅薇特這麼想著,拉開抽屜掏出一瓶萃取的花蜜飲下,隨後默運心密經文,魂軀內部寄宿的心相從胃部中榨取出一絲微弱的活力,湧上她的臉龐,使得膚色自然的亮麗紅潤有光澤。

她再從床底下的大木箱中取出媽媽留下的遺物,那裡面藏有一條漂亮的明黃色綢緞長裙,以往只有遇到重要的場合,媽媽才會穿上這條好看的裙子。

小時候自己可喜歡這條裙子了,一直夢想著快點長大以後也穿在身上……不過自從媽媽去世以後,自己反而是很久都沒有拿出來過。

「嗯,今天就穿這條裙子吧,也讓媽媽陪著我一起去約會,一起去看看上流社會的餐廳。」

克羅薇特穿上一雙嶄新的皮質高底鞋,踏上前往霍爾本餐廳的出租馬車。

等馬車停下的時候,她站立在門口望著富麗堂皇的餐廳,望著挽著臂彎進出的紳士和女士,不自覺地在心底感嘆道:「哇,他們穿得好漂亮啊!這個地方也好漂亮啊!原來這家店白天營業的時候是這麼好看,可比他們晚上關門以後要好看多了。」

門前的侍應生留意到這位衣著單薄又土氣,但面容姣好且十分親和的女士,出言詢問道:

「不好意思女士,請問您有預約嗎?您的姓名是?」

「哦有的,我叫克羅薇特。」

穿著一身得體西服的門童,又或者應該是侍應生?在聽到她的話語後立即抬起頭致以親切的笑容。

「原來是克羅薇特小姐,沃森先生已經在裡面等待您許久了,還請跟我往這邊走……請小心腳下的台階。」

克羅薇特走進餐廳,她那身單薄的明黃色綢緞長裙在餐廳燭光的照耀下似閃閃發光,裙擺隨著步伐邁動泛起粼粼的波光……就是自己好像比媽媽還要高上半個頭,走動的時候會不小心露出半截白皙小腿。

她跟隨著侍應生的引導,很快便見到在大廳座席等待的約翰先生。

「約翰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

約翰先生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是露出欣喜的笑容,立即起身為她拉開座椅,並說道:「沒關係,遲到是美麗女士的特權。」

嘻嘻嘻約翰先生真是紳士呢,克羅薇特又想要開心地笑出聲來,但是她記得媽媽說過上流社會的女士是不會隨便開懷大笑的,於是她緊緊地抿著嘴唇,剋制笑容爬上嘴角,只是微微點頭說道:「謝謝你,約翰先生。」

二人入座以後,約翰先生熟練地打了一個響指,侍應生立即送來提前醒好的白葡萄酒酒。

約翰先生謝絕了侍應生的好意,堅持著起身為她斟上檸檬色的雪利酒……嗯,味道真不錯,甜滋滋的。

美酒使人醉,幾杯餐前酒下肚,克羅薇特姣好的臉龐也染上好看的紅暈,連她眼中流泄出來的笑意都似乎能讓人沉醉。

隨著鵝肝慕斯-酥皮洋蔥湯-熏魚與熟成牛排-乳酪甜點接連上桌面又依次退下,餐後的威士忌烈酒斟滿兩人的杯,克羅薇特與約翰先生即將在歡聲笑語中結束這場愉快的晚餐。

就在他們討論熱烈的時候,餐廳內走進一對男女,引起了周圍食客的議論紛紛。

女士高貴清冷,男士英武雄壯,似是一對完美的佳人。

克羅薇特背靠著門口沒有目睹到這一幕,但她卻敏銳地捕捉到約翰先生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黯淡,眉宇間閃過一絲尷尬和不適。

她也回過頭來朝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就見到了最近在倫敦中聲名鵲起的女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以及對方身邊那個頂替約翰先生位置的新助手。

她的歡笑似乎也停滯了。

女偵探卻彷彿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默默地從二人的桌旁走過,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像是無視街邊的野草和沙土一般無視二人。

倒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助手,望著約翰先生陰晴不定的面容,望著約翰先生放在椅邊的手杖,竟然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口中更是發出嘖嘖嘖似嘲諷的話語,不屑地搖了搖頭。

克羅薇特看到約翰先生拿著刀叉的拳頭都已經握得緊緊的,指間骨節都因過於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因酒精而顯得有些通紅的臉龐凸起猙獰的青筋……約翰先生該不會當眾作出什麼傻事吧?

她想要伸手搭在約翰先生的拳頭上面,安撫他那躁動的心靈……但是腦袋裡卻是久違地響起了姐姐的聲音,「鬆開手,讓他大膽地去干!」

克羅薇特不明白姐姐的意思,「為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約翰先生要是真的在這裡魯莽行事,接下來肯定會為蘇格蘭場逮捕入獄,那我們以後豈不是少了一位教友?」

「你是真的這麼白痴,還是在裝傻?你還不明白溫弗雷斯先生並沒有真正相信這個跛子嗎?他曾經是那個婊子偵探的助手,他曾經與那個婊子偵探協力搗毀了前段時間的刃之教團……如果伱真的想要這個死瘸子加入教團,現在就應該放手並且鼓勵他,讓他正面與那婊子的助手干一架!」

姐姐繼續在腦海中喋喋不休,「他們打得越激烈越兇殘就越是精彩…不,就越是能證明這死瘸子已經與婊子偵探完全斷絕了聯繫,如果婊子後續更是發動人脈給死瘸子判個重刑……那就更加有意思了。」

克羅維特不悅地在心中喊道:「姐姐,你為什麼罵約翰先生是死瘸子,約翰先生可是我新認識的好朋友,我不許姐姐你這麼說他!」

「法克——這他媽的是重點嗎?!重點是讓他們打起來啊!!!打得越凶越狠越能證明那個死瘸——約翰沒有二心,才能讓溫弗雷斯先生將他拉進教團啊!!!」

姐姐的聲音既暴躁又無奈,「啊啊啊啊氣死我啦!!!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你都理解不了,為什麼偏偏是你這個傻瓜在掌控我們的軀殼,溫弗雷斯先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將我們兩個分離出來啊!」

「但是我覺得姐姐你說得不對,約翰先生不像是這麼魯莽的人……他可是一位真正的紳士。」

「我……你……唉,我真是服了,我無話可說了……你還是把身體的控制權移交給我吧,我自己來動手。」

「不行哦姐姐,溫弗雷斯先生特地囑咐過我,除非他在場或者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不然都不可以將身體交給你控制……說是姐姐你既有杯相又有蛾相,不加以管控的話肯定會到處胡搞亂搞,掀起大混亂,替教團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

姐姐沉寂不說話了,但克羅薇特依舊久違地沒與姐姐一起聊過天,自從媽媽過世以後姐姐也變得越來越凶越來越喜歡罵人……但她心裡明白,姐姐才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

「姐姐,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啦?是克羅薇特說錯話了嗎?你別難過了,笑一個好不好……為什麼姐姐你不喜歡笑呢?明明這個世界上有那麼有趣的好玩的事情?」

「笑笑笑,笑個屁!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那裡傻兮兮地笑笑笑,我都替你感到丟臉!!!還有啊,別那麼相信溫弗雷斯,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想要拿我們兩個來作實驗罷了。以及你對面的這個死瘸子,他肯定也是不懷好意,雖然我感覺應該不是因為我們的美貌,但他今天邀請我們吃飯,肯定是有著其他的意圖——」

「我能夠感受到他隱藏在那副虛偽笑容底下的癲狂……約翰·沃森,這個傢伙說不定比溫弗雷斯還要可怕!」

「嚇?!沒有吧,我感覺約翰先生挺和善的啊,又很紳士,我之前聽小安娜說約翰先生也很有愛心……姐姐你是不是看錯了?是不是那個小蛾相又在你耳邊亂說話啦?」

然而姐姐說完這句話以後,就真的再也沒有發出半句聲音……嗯,可能昨晚工作太累,姐姐回去睡覺了吧。

克羅薇特與姐姐的對話其實只花了幾秒鐘,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約翰先生已經在深呼吸著平復內心……明明約翰先生是個很和善的紳士,又不是教團里那些兼修刃相以後滿腦子想著打架的大塊頭,為什麼姐姐卻要說約翰先生很可怕?

「抱歉克羅薇特小姐,我剛才有些失態了,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聽克羅薇特小姐你說,你小時候是生活在單親家庭,那你的母親肯定很辛苦吧?」

「是的,媽媽以前為了養活我們,每天都要打好幾份工,一大清早就要出門去工廠里幹活,下午回來以後又要替別人洗衣服,等做好晚飯以後她會休息一會,到了深夜大家都熄燈休息的時候,她就會化上又白又紅的表演妝容和奇怪的演出服裝,說是要去酒吧裡面表演跳舞,讓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關好門窗別給陌生人開門。」

然而約翰先生聽了他的這番話以後,卻是皺起眉頭來,「克羅薇特你說『養活我們』……但你母親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嗎?」

克羅薇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都怪這葡萄酒太貴太好喝了,自己沒忍心施展心相法力排出多餘的酒精。

「對啊,媽媽只有我一個女兒,但是卻需要養活我和媽媽兩個人……這就是我所說的我們。」

「喔原來如此,要是不知道情況,我差點還以為克羅薇特小姐你家裡有個姐姐或哥哥呢?」

「哈哈,沒有沒有,媽媽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呢。」克羅薇特訕笑著擺擺手,心裡卻是抹了一把汗……呼,差點露餡了。

「那克羅薇特小姐的母親還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士,獨自一人也能夠將克羅薇特小姐培養得如此出色如此——」

約翰先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位端著白蘑菇牛奶湯的侍應生突然踉蹌摔倒,那一大盆的湯汁全部潑灑到約翰先生的腦袋上,粘稠的濃白色液體沿著髮絲滴落在他那件看起來就挺貴重的西服上面……但克羅薇特在旁邊看得很清楚,是那個女偵探的助手在路過的時候伸出腳絆倒了侍應生!

「唉呀真不好意思,都怪我喝醉了——腿-腳-不-太-靈-活!一不小心絆倒了侍應先生,還讓這盆湯汁濺到這位先生唯一一件名貴西服身上,實在抱歉實在抱歉,這湯和衣服我來賠。」

偵探助手嘴上說著抱歉,但他話語中蘊含的諷刺意味連克羅薇特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約翰先生現在湯汁淋頭的模樣看起來很搞笑,但她卻笑不出來,她感覺自己的內心熊熊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或許姐姐說得對,我是應該讓她來掌控身體了!

約翰先生也注意到偵探助手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他似乎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暴怒,額頭猙獰起暴突的靜脈血管。

他的右手已經握住了那根結實的手杖,猛地站起身來,朝著那裝腔作勢的偵探助手揮舞出去!

作者又想加速劇情又剋制不住大海的慾望……準備正式加入密教了,得想想遊戲里的儀式該怎麼具體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