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醫院的異常
沃森雖然已經能夠勉強行走，但離開十字路醫院的時候他依舊拄著手杖。
手杖不僅僅只是輔助行走的工具和裝飾品，同樣也可以用作掩飾身份，並且還是一柄暗藏殺機的利器。
他才剛剛下到大廳，因今天是禮拜日，醫院暫停義診進行休息，純白的廳堂空蕩蕩，只留有應對急診的極少部分醫務人員在崗。
這個禮拜日負責留守分診台的又是克羅薇特，她幾乎已經要與這分診台掛上等於號，現在有些住院的病患都開始戲稱她為分診台女士。
對於這些玩笑話，克羅薇特自然不會惱怒，她只會回之以哈哈哈的清脆大笑……只有其心口的另一副面孔會以惡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每一個能她取笑的病患，似乎將那一張嬉皮笑臉深深地銘記在腦中，只待她重新奪回軀殼之日，定然要讓這些傢伙品嘗一下絕望的苦痛！
沃森這段時間因為真的腿腳不便的緣故，一直躺在病房中沒有離開過，也沒有嘗試過夢行漫宿的舉動，在這座名為免費醫院實為密教大本營的地方潛入漫宿……他懷疑會留下十分明顯的痕迹，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於是他一直在安分守己地養傷，就像是早先時候躺在皇家自由醫院那般，只不過現在是換了另一間簡陋些的病房。
直到最近幾天，他終於能勉強地踏地，這才開始假借散步活動身體的理由，開始在十字路醫院內閑逛起來，與其他同樣免費居住於此的病患交談起來。
在來往的凡人貧民眼中，這是一處絕對稱得上是鳥語花香的療養佳地。
牆麵粉刷著純凈的顏色，床鋪也是乾淨而舒適，就連每頓的伙食也要比在外頭工作時要好上太多，營養且美味。
空氣是消毒水混雜著園中花草的特別芬芳，刺鼻的同時又有些甜膩……但你別說，住久了以後還感覺挺好聞的，反正是比工廠里的煤炭煙氣和厚厚灰塵要好聞得太多。聞久了感覺身體都輕飄飄的。
而且護士護工們態度和善又熱切，稍微有些什麼困難都能立刻給我們解決，就差是把麵包嚼碎了直接送到我們口中……不對，你要是剛做完手術難以動彈，還真的就是把食物弄碎成流體直接送到胃裡……嘿嘿，沒想到我們這些底層窮酸漢，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夠體驗到貴族老爺們的享受。
如果不是想到外頭還有更多需要床位的病患在排隊等待，我們還真的是不想出院，真想一輩子都賴在這裡，繼續過著這種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的好日子，啥都不用去想，啥都不需要煩惱，什麼狗屁工作和婆娘統統都見鬼去吧！
一位面色慘白且消瘦的病患如此說道。
同樣圍坐在花園裡閑聊的住院病患們紛紛點頭稱是啊是啊，真想一輩子都住在醫院裡頭。
沃森望著面前的眾病患，望著他們顱內那團微弱得幾乎就要熄滅的光輝。
他已經通過幾個通用於全世界的粗鄙顏色笑話，迅速與這群住院病患打成一片。
他從這群住院時間最短五天最長也才兩個禮拜的病人口中得知，他們曾經都是在碼頭以賣力氣活為生的勞工……但是，沃森望著這群形容枯槁似弱不禁風的壯年男士，他拍了拍其中一位話匣子似的病患的肩膀，試探性地問道：「這位夥計，聽說以前你也是在碼頭那裡給人幫忙卸貨，是在哪個碼頭呀？那裡的工作辛苦不辛苦，工錢單價多少？伱看我出去以後能不能也去應聘？」
貌似壯實的高大病患聞言上下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小夥子，嘖地搖了搖頭，「你不行的，你看你這身子骨瘦弱得像個柴火，別提卸貨上貨，就算只是讓你在岸邊幫忙整理貨物，怕是都會累死你小子，這來往一趟起碼也要扛個百八十磅重的貨物，你這小身子骨哪承受得了啊！」
高大病患說著挽起自己的衣袖，彎曲臂膀隆起高聳的肱二頭肌，用力地拍了拍，啪啪作響。
「你看看哥這結實的肌肉，可是經歷了多年的辛苦勞動才鍛鍊出來的……不是我吹牛啊，平常在碼頭上，我一個人的工作量就能頂三個鬍子都沒長齊的小夥子。」
沃森面露羨慕地捏了捏對方那比常人粗上一大圈的強健臂膀，然而指間傳來的觸感卻是虛浮而鬆弛的，像是脂肪堆積肥肉…不對，比肥肉要好上一些，還殘留有一定的彈性，更像是充水的海綿，根本沒有沒有常年鍛煉的肌肉緊實感。
而高大病患仍在朝著周圍病患炫耀自己的肱二頭肌，聽著稱讚的話語，望著豎起的大拇指，臉上浮現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沃森也很是捧場地豎起大拇指稱道厲害啊，但實則在心中想道：
「此人是認真的嗎？他那虛胖的肌肉絕對不可能承受住碼頭的高強度搬卸工作，更別提什麼以一頂三的豪言壯語……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夠穩穩接住一百磅的貨物而不至於被壓得跪倒在地，便已經稱得上是超乎想像了。」
「還是說，此人在入院之前的確十分強壯……只是在接受了十字路醫院的治療以後，才變成面前這副外強中乾的模樣？」
「溫弗雷斯他們，不止是在偷偷汲取病患的顱內之光，甚至還有辦法竊取病患的活力？！」
他將疑惑埋在心中，呼吸著花園裡頭的異樣芬芳，那些古怪如豬籠草的植物內部似乎承載有清晨的露珠，如同是盛有液體的水杯，散發出令人迷醉的香氣。
沃森大口地呼吸著，也逐漸流露出愜意輕然的神情，面容常駐著淡淡的笑容。
可他的肺葉卻是在拚命地尖叫著，要將這些如同具有迷幻效力的氣體排出體內，顱內之蛾微微振翅，灑下點點法力鱗屑落在肺葉，安撫著異常拋卻掉迷醉。
沃森在閑聊交談的時候眼角不經意間瞥見，那些古怪芬芳的植物栽種的泥土有近期翻動過的痕迹，他似隨意地移動位置，逐漸往那處可疑的翻動痕迹靠近……他嗅探到熟悉的味道，似鐵鏽又有咸腥……是人血的味道。
「這到底是什麼植物，竟然需要以人血來飼養？而且還能夠散發出影響理智的香氣……難道這是隱秘世界特有的植物？某種製造神秘藥劑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