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機
「沃森先生，終於放心來找我診斷病情了嗎？」
溫弗雷斯·摩根根本不需要看從桌面推過來的初診病單，他與約翰·沃森接觸過不短的時日，縱使還沒有運用密傳的力量進行探測。
他從約翰那一瘸一拐排隊而來的踉蹌步伐看得出來，對方腿部的頑疾明顯比先前在皇家自由醫院的時候還要再度惡化。
沃森聽到也不奇怪，早在一個月以前溫弗雷斯就曾經試探地詢問過是否需要幫忙給他診斷傷勢，只是彼時的自己因為顧慮過多而沒有答應。
他故作輕鬆地微笑回覆道：「是的，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又聽別人說聖亞割尼教會醫院裡有位神醫坐鎮，便特地趕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原來神醫就是溫弗雷斯先生！這可是太巧了，早知道之前在皇家自由醫院的時候就順便先讓你給我檢查一下了。」
「哦是嘛，沃森先生是聽哪位提起過我的？」
溫弗雷斯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半蹲在約翰的面前，示意他挽起褲腳，同時隱晦地刺探道。
「我可是聽不少人提起過聖亞割尼醫院的神醫呢，既有我所住公寓的住戶，還有我的一位醫生朋友——小斯坦福·利蘭，你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嗎？他自稱為你的學弟。而最開始推薦我前來聖亞割尼教會醫院的便是……」
沃森說著扭頭望向似乎是因自己的到來而站著筆挺軍姿的內洛·巴克斯，他擺了擺手，「行啦內洛，稍息吧。這裡又不是軍隊，沒必要站得這麼認真，我現在可不是伱的上司了。」
內洛聽得此話簡直就是本能反應地挺胸抬頭，大聲嘶吼回覆道：「是，長官！」
隨後才鬆弛腰桿，左腳前邁半步。
溫弗雷斯似乎沒有見到自己副教主貌似不忠的行為，他只是繼續示意病人提起褲腳。
沃森捲起了自己的褲腳，敞露出近期才狂野生長的旺盛腿毛，在猶如針刺般尖銳鋼直的粗毛下，是略顯消瘦的小腿肌肉。
溫弗雷斯的手掌摸了上去，仔細地摸索著……肌肉柔韌有彈性，骨骼狀況完整。
「不是簡單的外傷。」
他先是在腦海去掉一個可能性，隨後又稍稍用力捏了捏，「有感覺嗎？」
「沒有。」沃森木然搖頭。
溫弗雷斯又用力地敲了敲對方的脛骨面，都能聽到篤篤的迴響，可當他望向沃森，收穫的依舊只是搖頭。
溫弗雷斯醫生掏出一個小木錘，敲打著對方膝蓋下方的韌帶，居然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膝跳反射都已經停止……看來是神經方面的問題。」
溫弗雷斯這麼想著，悄然暗運心相法力，絲絲縷縷的波動從他心臟中傳出，經由他的手掌心傳遞到沃森的腿部肌肉中去。
波動如水面的漣漪朝著內部擴散，滲透過皮膚、肌肉、神經和骨骼，隨後沿著掌心涌回心臟，具體的信息已然在溫弗雷斯腦海中一目了然。
「左腿脛神經重度損傷，導致無法提踵，並且足趾屈曲功能明顯受限，小腿部位感覺完全喪失。」
「這明顯是現代醫學無法根治的重度傷殘。」
「但對於禁忌知識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甚至都不需要拜請鑄爐的贖罪，只需要稍稍釋放心相的法力，使得心之準則在約翰·沃森的體內浮現，他便可藉由心煥的活力而重複健康。」
「只不過……」
溫弗雷斯用餘光瞄了一眼滿懷期待的約翰·沃森，在心中想到：「可不能讓他知道治療手法是如此地簡單輕鬆，必須得讓他覺得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才能得到治癒的機會。」
隨後他似乎是不經意間沒有克制住表情，在眉宇間泄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沃森果然敏銳地洞察到這一抹為難神色，他原本滿心期待的神情蒙上一層不安和忐忑，他焦急地問道：
「怎麼樣？問題很嚴重嗎？」
溫弗雷斯長嘆一口氣，說道：「唉，沃森你的傷……遠比我原先所設想的還要嚴重，如果一開始的時候就來找到我，或許——」
沃森聽到這番話似遭晴天霹靂，臉上的信心和希望褪去，籠罩上某種絕望似的顏色。
他故作鎮定地輕笑道：「沒事這也不關你，醫生，都是我自己太過自以為是，還以為自己年輕力壯，不可能就此為病痛所打倒，能夠憑藉著意志力戰勝世間的一切困難……是我太自傲了，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溫弗雷斯緩緩地搖頭，「不，沃森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如果一開始就來找我，那很快就能給你治好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的話，就必須得花費一番大力氣才行了，或許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持續性治療才有可能讓你的左腿重煥生機。」
「一番大力氣……那就是說，我還有得治是嗎？！」
「我還有希望對不對？！！」
沃森的瞳孔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苗，他驚喜地握住溫弗雷斯·摩根的手掌，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溫弗雷斯已經見識過太多次這種神情，每一個心灰意冷的病患在得知到一絲希望的時候都是這番表情，活像是溺水之人緊緊抓住救命的稻草那般，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掌……他在心中暗笑道，哪怕你是意志堅如磐石的士兵，也不可能抵禦得住健全的誘惑。
但他臉上仍然掛著凝重，「只是有這個可能……畢竟沃森你的傷勢已經拖得太久惡化得太厲害，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可以治癒你的傷勢……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可能可以治癒，哪怕是不能完全治癒，至少我也可以讓你的傷勢不會繼續惡化到需要截肢的程度。」
「有可能……多大的可能性？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提高這個可能性？」
「只要溫弗雷斯先生您有把握治癒我的傷痛，我願意奉獻出我全副身家的500英鎊……如果這還不夠，我還可以去借去扌…去找！」
「只要能夠治癒我的傷痛，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沃森雙眼通紅神色癲狂，看來腿部傷殘的痛苦對他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他在捕捉到一絲希望以後，已然是不願意再次放手，哪怕是奮盡一切也要死死拽住這一線生機。
溫弗雷斯見到這一幕，內心大感滿意，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份悲天憫人的模樣。
他拍了拍緊緊握住自己的沃森的肩膀，安慰道：
「沃森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為你治癒好腿傷……我敢以小安娜的母親起誓！」
沃森則像是黑暗望見曙光一般，雙目為強光閃耀得濕潤似要流淚，他用力地握住對方的手掌，哽咽道：
「溫弗雷斯先生……我就拜託您了！」
你當然要治癒好我的腿傷，不然我前段時間特地切斷自己脛神經的行為豈不是白費了。
25已進宮……暫時是沒這麼快出來。
大致內容就是沃森升二階蛾的恍惚幻境，降臨到某疑似介殼種的生物，與『自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