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溫弗雷斯的邀請

正文卷

第76章 溫弗雷斯的邀請

威廉留下的傷勢也已然恢複,沃森打算出院了。

他趕在晨間醫師換班之前,呼喚來夜間當勤的負責醫師過來檢查傷勢恢複情況。

昨夜負責值守的醫師是典型的二世祖人物,腦袋裡幾乎都是在課堂囫圇吞下的理論知識,醫術水平遠遠比不上經歷過戰爭實踐的小斯坦福,也就是家族長輩與醫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讓醫院董事會無法拒絕其應聘,不得已將他塞到一個工作清閑、班次少且無重要責任的崗位。

這也是沃森特地要趕在這個時間出院的原因。

雖說這個時代還未將射線影像技術運用於醫學診斷,但難保其專業的醫師能夠憑藉經驗判斷出實際情況……所以,最好還是趁著這位紈絝少爺還在崗位工作的時候,迅速離開。

與女護士們嬉戲了一整晚的紈絝醫生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走了進來,他面色蒼白眼圈深陷,臉頰削瘦內陷似藥渣。

他一接到病人的出院要求,先是沖了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振奮精神,才不緊不慢地走到走廊盡頭處的病房。

他裝作一副專業的姿態拿起約翰·H·沃森的病曆本瀏覽起來,眉頭微鎖時不時地嗯嗯點頭,似乎正在思考著病人的情況。

但實際上這位專業水準略遜的紈絝醫師不過只是拆開繃帶稍微檢查一下,發現縫線的傷口已經完全結疤成痂,也沒有任何的炎症現象以後,就只能連連點頭稱道,哎呀你恢複得很不錯嘛,感覺骨頭裡面還疼不疼啊,確定不再住院一段時間休息一下嗎……諸如此類的廢話。

沃森乾脆了斷地言明,自己有重要的工作行程安排,耽誤不得,需要立刻出院。

醫師這才慢條斯理地在離院證明簽下自己的姓名。

沃森沒有什麼太多的行李,皇家自由醫院配套有各樣款式的睡衣及活動衣物,雖然大部分住進來的勛貴富商都嫌棄這類無特色的制式服飾,只肯穿著自己從家中帶來的絲綢衣物。

他換上自己入院時的那套衣服,上面的血跡及破洞已經讓醫院配備的洗衣婦人清洗乾淨並縫補如初。

沃森準備就緒的時候,第一縷黎明已經灑進醫院,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繞道至另一棟住院樓,去與一位新認識的『朋友』道別。

這位新朋友其實便是罹患有漸凍症的少女安娜,自從那一日沃森與這對父女於花園中相遇以後,他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開始頻繁製造有意無意的偶遇。

他只要確立目標,便可以全力發揮出曾經在國際關係學院進修過的交際手段,迅速與溫弗雷斯·摩根與安娜·摩根熟絡起來。

沃森更是直攻溫弗雷斯的心頭好,住院閑時便代替這位忙碌的父親給癱瘓在床的女兒解悶,給她講述一些外界的趣聞……這位謹慎的父親自然會懷疑此人是否別有用心,是否懷揣著齷齪的思想。

但沃森也考慮到對方的懷疑,他在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曾在戰場上錯誤判斷局勢,導致一座曾給予過他們幫助的無辜村莊遭受瘋狂的嘎吉教士兵殘忍屠戮,但他趕到時,只來及得看到滿地的硝煙與餘燼,鮮血浸紅的土地上躺著支離破碎的屍體,其中一位曾給他們送過飲水的小女孩已是遍體鱗傷,她碧綠的眼眸死死盯著灰暗的天空,就連蒼蠅爬上其眼瞳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看到了安娜,就想起了那位小女孩……我只是想贖罪啊!」沃森當時演技發揮簡直完美,語氣哽咽辛酸,淚水在眼中打轉卻頑強地不落下。

這番影帝級別的表演徹底征服了溫弗雷斯·摩根,他十分同情地拍打著這位約翰先生的肩膀,直言沒事的,這也不能完全怪你。

後續他也便不再阻攔沃森與安娜見面,但其實內心還殘留著警惕,吩咐病房中早也被他洗腦的中年婦女護工,將每次約翰與安娜見面所聊的內容通通記錄下來,整理成文向他彙報。

安娜尤為鍾情於最近火熱霧都的女偵探故事,當得知約翰先生正是夏洛特·福爾摩斯小姐的助手,更是《震驚!又一起堪比國會爆炸的暴亂案件被扼殺在搖籃中!》的作者,彼時她的瞳孔都不禁詫異收縮如針。

於是每隔一段時間,沃森就會前來給安娜講述關於福爾摩斯的事情,那些他從偵探所卷宗中整理出來的其他故事,在他繪聲繪色的演講下,安娜的眼眸閃爍著興奮與靈動,若不是她已經無法控制聲帶及面部的肌肉,肯定是面帶笑容驚呼連連。

這些有趣的故事並不能緩解安娜的病情,但卻能讓她的心情逐漸開朗起來,憔悴的面容也似乎重新煥發光彩。

拋去藉由摩根父女深入接觸密傳界的計畫以外,其實沃森也很是享受給安娜講故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他似乎也能撫慰到自己內心深處那個絕望而癲狂的小孩。

他剛剛走到安娜病房的門口,就見到這位命運悲慘的女孩早已醒來,正歪著頭看向窗外沐浴在淺金色朝陽中的樹冠,她碧綠的眼眸也倒映著輝金的顏色。

「早上好啊,安娜小姐。」

安娜·摩根聽到熟悉的聲音勉強挪過腦袋,原本寂寥的眼神開始煥發色彩,但當她看清約翰先生今日穿著一襲醫院外的便服時,便已然知曉對方這是準備要出院了……她剛剛亮堂的目光又黯淡下去,自己又少了一位可以溝通的朋友了。

她敲擊著特製的清脆桌板:早上好,約翰先生。

沃森和旁邊的女護工點頭打過招呼,便坐到病床旁邊,他敏銳地注意到安娜眼中的黯然,他輕撫著對方雪白的發頂,安慰道:「怎麼啦安娜,是覺得約翰叔叔離開以後,再也沒人過來陪你聊天了嗎?」

安娜輕點-·——Y·E···S

「放心吧,約翰叔叔很快就會回來的,伱是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已經是第三次入院了,中間間隔時間還不到一個禮拜。」

安娜聽了以後,碧瞳中閃爍著驚訝和不解,原來約翰先生的工作這麼危險嗎?難道跟隨福爾摩斯小姐查案會經常陷入險境嗎……可為什麼我都沒有見到過福爾摩小姐住院?

沃森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已經相當了解安娜的內心,這的確是一位未經世事混濁心靈的純潔女孩,他此刻都不需要等到安娜敲擊言辭,便能夠洞悉其內心的意思。

「這當然啦,你忘了最近福爾摩斯小姐就是偵破了一個企圖暴亂的非法軍火集團,你想那可是軍火誒,多危險啊,約翰叔叔又沒有福爾摩斯那麼靈活聰慧的思維,肯定很容易受傷啦。」

安娜眼帘眨動幾下,心想約翰先生說的確實有道理呢……嘻嘻,看來約翰先生還真的像他文章里寫的那樣,和福爾摩斯小姐一比就是個傻瓜呢。

「咱們今天還是繼續聽福爾摩斯小姐的其他偵探故事嗎?」

嗯嗯——安娜興奮地敲擊著桌板。

沃森花了不少時間才安撫好因失去朋友而傷心的安娜,他在女孩挽留似的目光離去,好巧不巧地剛走出病房門,就看到迎面走來的溫弗雷斯·摩根。

他打了聲招呼,「溫弗雷斯先生,今天又是休假嗎?」

溫弗雷斯含笑著點頭,「是的,約翰先生又過來給安娜講女偵探的故事?真是麻煩你了。」

同時他留意到面前的約翰先生穿著便裝,便問道:「約翰先生,今天準備出院了?」

沃森揮了揮手杖說道:「對,老是躺著不工作可不行,身體可是會生鏽的。」

溫弗雷斯沒有立即回話,他聯想到最近這段時間約翰對自己女兒的照顧,讓安娜眼中都重現出久違的歡欣色彩,他內心是十分感激的。

而且他也了解到這是一位戰功赫赫的退役軍官,個人能力相當出色,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知曉對方左腿患有難愈的舊疾,約翰也正是拜這頑疾拖累才離開軍伍。

他不由得起了愛才的念頭,現世醫學難以解決的頑疾對他們心之密者來說其實不過如此,而且自己的教團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不如……

「其實我對疑難雜症也頗有研究,或許可以醫治好約翰先生你的腿疾,不如我們約個時間,我給約翰先生你診斷一下?」

略微卡文,刃癮犯了又找不到借口讓沃森干架……明天開始進入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