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裝傻

正文卷

第70章 裝傻

醫院內部的庭院無燈光照耀,皎潔的月盤也遭烏雲封鎖,這裡的光線黯淡得格外深沉。

久無人打理的花卉早已死去,唯獨那些雜亂的青草卻是野蠻地生長,用盡一切手段從土地中榨取任何一絲養分。

女偵探挑著油燈越過草叢,她看到了位於庭院中心的兩排間隔較遠的廁所,一排門板畫著L-Ladies女士,一排門板畫著G-Gentlemen先生。

她注意到其中兩間女廁內部正散發著燈光,而透光的廁所門板底下的細縫也能看到裡頭的兩雙女士鞋,一雙沾滿泥點的皮靴,一雙破舊的小皮鞋。

女偵探心生一計,先是假裝為躲避地面的泥濘左右擺動油燈,使得燈光得以掃過周邊,她再隱晦地用餘光打量著周邊的陰影處,確認附近的確沒有窺視者以後。

她直接將油燈及鞋子放進其中一個空置的女廁所,隨後如同一頭靈敏的貓咪竄進樹叢中去,隨後再緩緩地爬行到醫院內部的其他走廊中。

離開了燈光的照耀,聖亞割尼醫院內部黝黑得似乎是巨獸的胃部,而女偵探面前的走廊則像是直通巨獸胃部的食道,輕風吹過,陰影深處的房間似乎會傳來如嬰孩啼哭似的凄厲哀嚎。

這詭異的聲響不斷在走廊間回蕩,顯得這家曾經爆發過神秘事件的教會醫院尤為可怕,似乎那些敞開自我胸膛的無辜死者仍然不肯離去,他們對生者的惡意尚且留存在醫院中。

可虛無縹緲的恐懼哪能嚇倒意志堅定的女偵探?!

夏洛特·福爾摩斯不疾不徐地貼著走廊牆壁前行,她的視線逐漸適應黑暗足以勉強視物,她集中注意力聆聽周圍的動靜,用隨身攜帶的鋼絲扭開那些陳舊的門鎖,她在一個又一個房間內穿行,試圖尋找出可用的線索。

可卻找到一些醫院撤離時捨棄的桌椅及工具。

她在某間曾是住院部病房的房間發現了沾染著大片烏黑血跡的床鋪,疑似是病人自殘的兇器仍然保存在房間的角落,那是一柄生鏽嚴重的餐叉,頂端的四根叉齒都已翻卷扭曲,難以想像當時那位陷入未知來源啟之影響的病人,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理來使用這麼一把小餐叉進行自殘。

她在某處疑似為公共活動場所的地方,也發現了大灘的烏黑血跡,血跡的形狀及大小皆有差異。

女偵探強盛的理性及深厚的知識在腦中交織匯聚,為她還原出當時的大致場景——場內一共有七個人,他們一開始是間隔一米的距離呈圓圈狀站立。

七人各持一柄自殘之器,雖然此刻地面已然尋找不到他們所用器具的跡象,但從血跡濺射的痕迹來看,其中三柄自殘之器較為鋒利,或許是餐刀。其中三柄自殘之器略顯滯鈍,或許是餐叉或許尖銳的物件。而最後一柄自殘之器則很可疑……女偵探瞧不出端詳,那些血跡呈零星點點的痕迹濺落,但卻又無序地左右潑灑,最後卻又猛然大當量地噴涌而出?

夏洛特·福爾摩斯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設想,該不會……對方是單純用指甲將自己的皮膚逐漸撕破,挖出一道淺淺的傷口以後,再將手指放入到傷口中拚命地挖拚命地鑽,只等傷口逐漸擴大擴深以後……十指併攏如鏟插進傷口處,猛地用力強行向外擴張,如同開啟一道緊閉的雙開門扉般開啟自己的胸膛。

女偵探忽地感覺有些驚悚,倒不是因為想像中的血腥畫面,而是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像力所感到悚然……是因為經歷過蘭斯、哈里斯及威廉事件以後,目睹到太多的詭異場面,導致自己現在的想法也開始愈發地陰暗了嗎?

夏洛特這麼想著,漸漸往那處休閑活動場所靠近,她希望能夠仔細辨認那些烏黑的血跡,進一步推斷出當初的情況。

然而當她靠近的時候,適逢天空氣流涌動,烏雲散開,一縷慘白的月光透過醫院的破碎窗玻璃照射進來。

某些比月華還要慘白的反射著森森光芒的碎片灑落在血跡中,映襯得烏黑的血跡格外地顯眼,她湊上前一看,那赫然是一粒粒殘渣碎屑似的骨頭渣滓。

「是人骨。」

女偵探這麼想著,她蹲下身撿起一塊骨碎,用食指和大拇指搓捻著,骨質堅硬……這並非是當初那場事件所留,而是近段時間才留下的人骨骨碎!

是溫弗雷斯醫生及他的助手們留下的嗎?還是其他瘋狂密教徒的作品?

女偵探還無法推斷得出答案,但至少她已經知道,這家廢置的教會醫院,仍舊存在著可疑之處。

時間差不多了,夏洛特恢複村姑模樣提著油燈重新返回藍紫色廳堂,她灰撲撲的臉蛋流露出一絲羞澀的歉意,將提燈還給正在忙碌的醫生助手。

裝睡的車夫211從微眯的眼縫瞥到福爾摩斯小姐的歸來,輕聲問道:「調查行動有結果嗎?」

女偵探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頷首,「你也差不多打完點滴了吧,咱們也是時候離開了。」

「嗯。」

211聽得此話,立馬睜開雙眼,表現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女偵探也順勢喚來醫生助手替自己的弟弟取下點滴針頭。

這對來自郊外馬場的姐弟,對著還在問診的溫弗雷斯醫生連連道謝,一邊鞠躬謝意一邊後退著離開。

等他們走遠以後,醫院內部走出來一位活潑的少女,她的五官算不上特別精緻,但極為惹人討喜。

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極具感染力的歡樂笑容,大家見著她都會不自覺感到內心輕快,彷彿只要面對著這張俏臉,生活中的一切煩惱都能被拋下。

她穿著與醫生助手內洛一樣的制服,一件背後畫著鮮艷紅十字的白大褂,腳下是一雙沾滿泥點的皮靴。

她湊到忙碌間隙的溫弗雷斯醫生耳邊,輕聲說道:

「剛才那對馬場姐弟的姐姐,假裝是前往庭院上廁所,實則卻是在醫院內部東摸西摸,我懷疑……她已經有所發現。」

溫弗雷斯醫生臉上依然掛著從容不迫的微笑,他輕輕揮手讓下一位問診者入座,同時嘴唇微張發出凡人所無法聽聞到的低頻聲波。

「無需慌亂,克羅薇特你吩咐下去,讓得空的教友先去將之前儀式遺留的痕迹打掃乾淨,然後再回來繼續進行義診,就當做我們沒有發現她的行為,不過……明早的教內活動先暫時取消。」

名為克羅薇特的少女也是嘴唇微張而不動口,但喉間也在微微地蠕動。

「那準備好的肉豬怎麼辦?先帶走還是就近解決?」

溫弗雷斯醫生沒有回話,只是輕輕點頭一下,似乎是在回答病患的疑問。

但少女克羅薇特已然知曉教主的意思——帶回去繼續囚禁,等待下一次儀式使用。

完了我似乎越來越水了,本來一開始打算今天兩章就說完福爾摩斯這邊,這怎麼寫著寫著就四章了……明天劇情一定會回到沃森那邊!我以顱內之光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