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隨身帶兩把槍不合理嗎?

正文卷

第8章 隨身帶兩把槍不合理嗎?

怪物蘭斯微微弓身,如同猛虎撲食前的蓄力,張開如刀似鉗的大嘴,打算直接將面前這兩頭直立猿撕成碎塊,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以填飽內心無盡的饑渴。

嗯……就先從那細皮嫩肉還散發著淡淡幽香的雌性直立猿開始吧。怪物蘭斯伸出如蛇長舌舔去獠牙上殘留的肉絲,猛地朝著福爾摩斯撲去。

它這猛然一撲,動作迅猛如脫兔,快得讓福爾摩斯都來不及躲閃。

可它再快,卻也快不過那兩道震耳欲聾的槍響!

怪物蘭斯黝黑的眼球中突然倒映出兩顆急速接近的彈丸,然後……它的視野就真的變得漆黑一片。

這是怪物蘭斯新生以來第一次嘗到如此劇烈的痛感,它仰天發出凄厲的慘叫。

可這叫聲落在沃森耳中就像是春蟬在嘰嘰喳喳地求偶。

他食指扣動扳機拇指按下擊錘,腳下緩緩騰挪靠近,動作流利帥氣猶如是大洋彼岸的西部武士於夕陽下施展美式居合。

柯爾特的槍口接連噴吐焰火,點四五口徑的彈丸統統射入怪物蘭斯的眼眶之中。

鈍頭彈丸輕易地擊碎玻璃體,於怪物蘭斯的顱內不斷翻滾,形成大片的空腔,將那團渾濁的腦漿攪拌得一塌糊塗!

神經系統受到如此重創,怪物蘭斯不斷後退,渾身劇烈地抖動起來,肌肉痙攣抽搐,直似是犯了癲癇。

可即便是如此,它竟然還是沒有倒下!

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蹣跚躇步,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雙臂在空氣中胡亂地揮舞。

沃森隨手抄起旁邊的一張椅子,嘭地砸向無意識亂動的怪物蘭斯,木椅應聲碎裂。

他又再抄起花瓶、檯燈、矮桌、小櫃……一下下砸在這頭垂死掙扎的怪物身上,直到對方轟然倒地,再沒了動靜。

沃森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從蘭斯家廚房拿了把厚刃菜刀出來,連砍數下,將怪物蘭斯的頭顱徹底斬了下來。

這才氣喘吁吁地癱坐到旁邊沙發僅存的乾淨一角,和疑似蘭斯妻子的屍體同坐一席。

福爾摩斯目睹沃森這一系列的暴行,也是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招來的這名退伍軍官實力是如此強橫,在左臂骨折的情況,竟然還能將怪物的首級斬下!

那恐怖的怪物蘭斯,除去一開始的驟然突襲佔得些許上風,後續在沃森手下根本撐不過三個回合,就像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般淪為刀俎上的魚肉,只能被動接受被斬首的命運。

似乎比起偵探助手,沃森更具備有犯下連環殺人案的潛質……

沃森看這女偵探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還以為對方是質疑他為何還藏著一把手槍,攤手解釋道:

「作為一名腿腳不便又弱小無助的槍客,我隨身攜帶第二把槍以備不時之需,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而後他又注意到女偵探瞄了一眼地上的蘭斯首級,連忙補充道:

「你看他剛才是如此地神勇,連中數槍彷彿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生命力實在是過於驚人!為了防止它只是像冬眠的蛇類陷入假死的偽裝,我只能狠下心來將它的腦袋徹底割裂下來,這也是符合邏輯和情理的吧?」

沃森說完,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番話語中的無厘頭幽默趣味,啞然失笑。

但他的心情確實從中汲取到愉悅,殺戮總是能讓他感到輕鬆和愜意,或許聽起來有些變態,但這也是他的一個老毛病了……

福爾摩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姑且算是相信了,畢竟沃森終歸是助她脫離了怪物蘭斯的威脅……雖說過程中的手段略顯兇殘。

她回憶起剛才的場景,也不禁感到一絲後怕。

福爾摩斯在心中想道:「本以為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自己對沃森已經算得上是比較了解,沒想到他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還隱藏著如此兇殘的一面——在割下怪物的首級後,竟然還能夠彷彿無事發生一樣坐在血泊中開起玩笑話!」

「沃森在砍下蘭斯頭顱時,我在他的臉上完全沒有看到一絲的感情波動,眼中只有冷淡和漠然。或許對他來說,斬下敵人的首級就如同呼吸般自然。」

「自己雖然也有過不為常人所理解的鞭撻屍體的行為,但那是純粹是為了科學研究,可沃森……他更像是一台專業且無情的殺戮機器。」

她偷偷瞄了一眼神情自若單手填裝子彈的沃森,若不是臉色略顯蒼白,額間滲出細汗,根本看不出對方剛才在戰鬥中左臂骨折,如此堅毅的心性屬實令人矚目。

「這到底是戰爭留下的應激後遺症,還是他的天性本就如此冷淡?」

福爾摩斯希望答案是前者,可她還是止不住地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沃森以殘疾之身都能將兇猛的怪物玩弄於鼓掌之間,若是四肢健全,以他那過人的槍法、不亞於我之下的智慧、以及強大的意志力……一旦失控,便將釀成大禍!

女偵探心中油然生起或是警惕或是戒備或是憐惜或是愛護的複雜如亂麻的情感,就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總之她暗自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好生管教好沃森,以免他誤入歧途!」

她說道:「你先休息一會,我下去讓維克多通知蘇格蘭場的人,你保護好現場。」

沃森撕下襯衫袖子作繃帶纏繞在傷口上,「伱放心去吧,這裡有我看著。」

福爾摩斯下樓以後,沃森活動著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手腕,看著地上卷刃的菜刀,心道:「骨頭真硬啊這蘭斯,簡直堪比鋼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你這普普通通的巡警畸變成如此強大且怪異的生物?」

沃森感到坐墊下硬咯咯的,似乎藏著什麼堅硬的物體,伸手一摸,撈出兩本厚重的書籍。

一本封面鮮艷如血,一本封面黯淡如灰。

都是真皮封面,包裝華麗,浸染著時光的斑駁痕迹,一看就是昂貴的物件。

這不像是住在奧德利公寓里的巡警蘭斯所能擁有的東西,反倒是與留在勞里斯頓花園街3號犯罪現場的那些書籍頗為相似。

「是蘭斯從兇案現場順回來的東西嗎?」

沃森看向那本灰色的書籍,封面上寫著書名——《司辰志·卷Ⅰ》

「這稀奇古怪的名字,倒是與那堆舊書有異曲同工之妙。」

沃森以此聯想到——死因不明的屍體,畸變成蟲的巡警,兩者之間的共同聯繫點便在於勞里斯頓花園街3號,而這兩本古怪的書籍更是將這種聯繫進一步加深。

「難道就是因為這些書……才導致蘭斯從一個尋常人變成蟲首似的怪物嗎?」

沃森望著手中的書籍,這似乎關係到極其重要的線索……他的手指撫過真皮的封面,突然感到一陣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觸感,冰涼而細膩,不似是鞣製的皮革,反倒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的體表,如同是在撫摸剛剛蛻皮的幼蛇的鱗片。

沃森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指間那種詭異的感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方才只是他於恍惚間遐想出來的錯覺。

這異樣觸覺來得是如此突兀,轉瞬即逝,讓沃森感到不寒而慄。

他立馬丟掉手中的書本,好巧不巧正拋到蘭斯首級旁邊。

在沃森視野的盲區,蘭斯猙獰的頭顱陡然睜開兩個黑黝黝的空洞,隱約可見顱內閃爍著攝魂的猩紅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