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替身
克勞恩控制著銀白色的小球在手心處滾動，隨後小球被無形的力量托起在空中飛舞。
他試著將小球移動到更遠的地方，卻發現當其離開身體一米之外後就很難控制住。
將小球收回到手掌上方，他用意念控制其變形。
念起時，它從球體變化成了一朵白色的金屬菊花，栩栩如生。
相較於普通金屬必須有身體接觸才能控制形變，這些吞噬的金屬精華卻可以隔空控制，的確方便許多。
克勞恩開始暢想自己提升到三階後的防禦狀態：磐石呼吸法的被動效果，金光護體、生命源流之鎧、合金戰甲，這樣一算常規狀態能夠保持四層甲，並且這些防禦對元素攻擊都同樣抵抗作用。
再穿上自己鍛造的盔甲，關鍵時刻，還能夠在體外製造出一個合金盾牌，完全體時能夠疊上六層甲胄。
如此算來，他基本無懼穿刺類傷害，只有那些鈍器捶打才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威脅。
現在的問題是他需要弄到很多很多的鐵、銅、錫、鉛等金屬，合金的配方里對錫、鉛兩種金屬的精華需求不多，但對鐵和銅的需求卻是海量。
他已經汲取了上千磅的精鐵，卻只得到如此之少的鐵之精華。
雖然那些鐵錠的雜質較多，品質比他自己鍛打的百鍊精鐵差出一截，但也從側面看出他想要完成全身合金戰甲，需要耗費多麼巨大的精力和物力。
不知不覺，火種魔方帶來的能力變成了一個氪金遊戲。
唯一不太好的消息是魔方進階到二階後，竟然會主動攻擊他進入識海的意識。
現在，魔方的等階和他自身的超凡等階相同。
克勞恩判斷，魔方每天會自然生成更多的惡念，運用它的能力後也會產生更多的惡念。
現在，時光沙漏的等階還是一階，他預計這個馭靈如果進階二階造成的負面效果會強的多。
不過他並不擔心，金光咒距離進階已經不遠，這個專門對付邪祟的技能從沒讓他失望過。
穿越之初如果不是生成了這個技能，他早就GG了。
他準備最近減少使用時光沙漏的其他能力，只當成鐘錶看看時間。等到金光咒進階後，再把沙漏提升到二階馭靈。
測試完現在新掌握的能力後，克勞恩召喚出金牆。
按照以前的經驗判斷，火種魔方等階的提高，必然會帶動馭靈術熟練度的增加。
【馭靈術：986/7000；二階】
果不其然，技能熟練度暴漲了六百多點，等到時光沙漏進階，二階馭靈術至少能夠走到百分之三十的進度。
他又查看了下金光咒。
【金光咒：46217/50000；一階】
克勞恩輕輕點頭，還差三千多點就能進階，他準備把所有的精力轉移到這個技能之上。
最近他感覺到金光咒的熟練度增加的更加緩慢了，卯時和酉時加起來四個小時的觀想，只能增加不足五十點的熟練度。
如果他將一天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觀想之上，預計也只能增加一百二十點左右的熟練度。
除非使用金靈幣增加觀想效率，但也只能提高20%左右的效率，使用金靈幣頗為不值，現在他需要購買更多的金屬吞噬精華。
不再多想，克勞恩盤坐在床，開始觀想金光咒。
。。。。
約克鎮小教堂，禮拜廳。
淡黃色的蠟燭靜靜地燃燒，偶爾有燭花『噼啪』炸響，蹦出一串火星兒。
沒有一滴蠟油滴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香氣，像天然松香，還摻雜著別的什麼氣味，隱隱讓人產生食慾大動的感覺。
側廳狹窄的懺悔室內，一個體格健壯、膀大腰圓的壯漢雙手合在一起，發出低低的呢喃：「仁慈的主，願你寬恕我的罪孽神父，你覺得我能得到救贖嗎？」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罩袍，也許是衣服有些小，從外面能夠看出他瓷實的肌肉輪廓。
壯漢說完話，閉上略顯渾濁的藍色眼睛，似乎是在等待回應。
小格子間里寂靜無聲，只能偶爾聽到燭花炸裂的聲響。
壯漢站起身，脫掉罩袍，露出猙獰虯結的肌肉。
他走出去，來到懺悔室的另一面。
當他進入這個隔間後，他的身體彷彿經歷了無盡的歲月，緩緩變得乾癟。
漸漸的，他的背不再挺直，變得微微有些佝僂。
原本飽滿的臉龐，也堆滿了皺紋。
整個人如同縮水的蔬菜，瘦了一大圈。
他拿起白色的袍子穿上，雙手放置在隔板：
「當然，孩子，只要你誠心懺悔，一定能夠得到救贖。在火焰里，伱將會得到永生.」
「吱呀」
禮拜廳的門被人推開，空寂的大廳里響起低沉的腳步聲。
腳步聲走進側廳，來到懺悔室附近。
「桀桀桀，彼得，你又在搞這種無聊的扮演遊戲？我說過，投入到更有偉力的神靈的懷抱里，你會獲得的更多」
嘶啞乾澀的男聲，自灰色衣袍的來人身上說出。
他身材瘦高，整個人完全包裹在寬大的袍子里。
罩帽很大，遮蓋住他的大半個臉孔，只露出風乾老屍一般乾癟的下巴。
彼得從懺悔室里走出，面對來者，他的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
有悔恨，有憤怒，還有慶幸，他想起兩年前的一個雨夜，兩人第一次在懺悔室里相遇
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彼得說道：「我本該在火焰中結束對火焰之主忠誠的一生.最終卻受到你的蠱惑」
「不不不」，灰袍男子打斷了他的話語。
「不是受到我的蠱惑，而是受到更偉大神靈的召喚。沒有我，你可能在幾年前就慢慢腐朽，離開這個日益美麗的世界。」
「你會在火堆里被燒成灰燼，你所有的靈性逸散還給這個世界。你肯定也不相信自己的靈魂能夠前往赫菲斯托神國這樣的謊言」
彼得神情嚴肅低喝一聲：「這不是謊言。」
「是，這不是謊言。只是你還沒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而已。這樣說，你心裡是不是好受一些？」
灰袍男子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道：
「現在你已經重獲新生，那些我代吾主傳授給你的知識，還值得懷疑嗎？」
「重獲新生？！遠遠稱不上。你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保持現在的狀態，到底是因為什麼。」
彼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明白自己全靠吞食血肉精華才能重回壯年時光。如果停用這些骯髒卻美味的東西，他會很快的腐朽死去。
他也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因為他已經變得迷戀鮮血的芬芳。他不願再次老去，卑微的死在這個小教堂。
從他說話的語氣里，灰袍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麼說，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全身心的侍奉吾主，為她傳播榮光了？」
短暫的沉默後，彼得輕聲開口，聲音如釋重負。
「我願意撒播主的榮光，但有一個要求，彼得要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死去。」
他想讓自己原本的身份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為曾經奉獻了一生的經歷做一個註腳。
彼得·安格列，出生在約克鎮，成為教堂牧師，為這個教堂和小鎮奉獻了一生。
雖然晚年犯了錯誤，但那些錯由以後的自己全部承擔。
這樣的話，他的家人不會為他的錯誤承擔代價，而他，將從灰燼中獲得重生。
「沒問題，你早已提過這個要求。雖然在我看來這個要求毫無意義，但我依然願意滿足你。」
灰袍人拍拍彼得的肩膀，聲音帶著詭異的興奮和癲狂：
「歡迎你的加入，我的同伴。自從幾年前我從吾主的夢境里得到這份知識傳承，你是第一個有資格接受命運饋贈的人。」
他挑選過很多人，想要分享這份榮光。
但那些人沒有一絲讓他認可的品格，都變成了他的藏品。
「我的榮幸，不知道現在我有沒有資格得知吾主的神名？」
彼得微微欠身，他乾枯的身體再度充盈起來，白色的衣袍被撐的滿滿的。
「吾主是黑暗豐穰之女神、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名曰：『莎布·尼古拉絲』，她是萬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妻子。」
灰袍人彷彿在吟誦著歌劇，扭曲陰森的詠嘆調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大廳中。
當他說到『莎布·尼古拉絲』這個名字時，彼得的腦海里自然而然的閃現出一個畫面：
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雲霧遮擋住世界的光芒。
雲霧好像翻滾的巨大黑紅色肉塊，長著黏滑的黑色觸手、滴著黏液的嘴、扭曲的短腿，腿的末端是酷似羊蹄的黑色蹄子。
呢喃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散播著恐懼和瘋狂的氣息。
彼得原本古銅色的肌膚瞬間變成黑紅色，渾濁的藍色眼珠也變得血紅一片，他的面頰和下巴也長出黑色的觸手。
異變發生的很快，彼得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顱，彎下的脊背像是蝦米那樣扭曲。
灰袍人停下了話語，彼得身上的異象緩緩消失。
「第一次感受到吾主的浩瀚偉力都會如此，你通過了考驗。」
灰袍人張狂的笑了笑，聲音宛如夜晚寂靜山林里的夜梟：「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叫『德比·安格魯』。」
曾經的彼得、現在的德比緩緩直起身體，他的眼中帶著恐懼而又狂熱的光芒。
「遵命，我將是吾主最虔誠卑微的僕人，為散播她的福音奔走餘生。」
「說的好」，灰袍人打了個響指。
禮拜廳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袍服的身影。
這是一個乾瘦的老者，黑袍胸口處用紅色的絲線綉著火焰之主教會的聖徽。
他蒼白的眉毛垂過眼角，額頭和臉上層層疊疊堆滿了皺紋，眼睛是渾濁的藍色。
老者像是一個牽線木偶，神色木然的邁著笨拙的腳步來到側廳。
德比的眼睛驀然一縮，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進來的老者「嘿嘿，是不是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灰袍人得意的說道：
「這個複製品的血肉是我從一名教會牧師的身上剔下來的，他拒絕了我給他的命運饋贈。
我拿著骨刀一點點從他的身上割下來肉塊時，他大聲的哀嚎，祈求我的寬恕。
我當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當我贈予他榮光時沒有第一時間接受，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到這個榮耀。」
德比圍著複製人轉了幾圈，不住的點頭。
這個人的體貌特徵和他原本的形象簡直一模一樣，就連皮膚鬆弛度的細節都沒有差別。
縱使是最親近的人，也無法從外貌分辨出兩者之間的差別。
現在唯一的區別，就是兩者靈性的差異。
萬物皆有靈，在那些靈覺敏銳的超凡者眼中，各人之間的靈性差異非常明顯。
想到這裡，德比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
這是他從灰袍人那裡學到的禁忌知識，這些精血中甚至包含他的一段記憶。
此刻，他徹底下定決心，與自己的過往割裂。
從此以後，彼得這個人的一切會在時間裡煙消雲散，而德比將要開啟嶄新璀璨的人生。
精血殷紅，帶著奇特的甜香，燭光照耀下泛起黑色的光澤。
他的手指靠近老者，這滴精血像落入湖面的雨水，沒有絲毫阻礙的融入對方的肌膚，老者的眼睛驀然閉上。
德比快速的做著繁複的手勢，口中吟誦出拗口的咒語。
這咒語帶著邪惡的氣息，燭光發生扭曲，大廳的牆壁上，出現一團團模糊的影子。
影子如團團膨脹的棉花糖在牆壁上投下的陰影，周圍多出一根根舞動的觸手。
很快，他的咒語完成，房間的異象消失，恢複了正常。
老者的眼睛緩緩睜開，他原本木然的眼睛有了幾分神采，德比感覺到，這個複製人的靈性與他原來有了七八分相似。
「怎麼樣，這具軀體能夠以假亂真吧？」
德比回答道：「足夠了。」
灰袍人伸手放在老者的眼前，他的手發出血紅色熒光，隱隱有白氣從老者臉上飛出，沒入他的掌心。
老者緩緩倒下。
「走吧，他現在正常的死亡了，我保證沒有人能夠察覺出來有異樣。」
灰袍人轉身離開：「鎮上來了幾個教會的人，有點兒棘手，但解決掉他們，我們一定能夠更進一步，成為三階超凡者。現在，我們需要給他們準備好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