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反派
痛苦的咆哮響徹夜空，攪動不遠處的灰霧一陣翻滾。
尼克強大的力量將怪獸打了一個趔趄，退後三米多遠。
「咔嚓」，克勞恩捕捉到一個輕微細小的聲音，緊接著他就看到怪物的獠牙飛出去兩截。
怪物的頭顱被鐵球砸出幾道裂縫，它的半邊臉血肉模糊，一隻眼睛消失不見。
灰霧裡閃耀出一個個暗紅色光點，眨眼間道道血線像雨幕般下落，攻擊向戰鬥中的人和怪物。
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了神父和獵魔人的攻擊節奏，阻止了他們對怪物的補刀。
神父舉起自己的塔盾頂在前方，傑洛特閃躲到他的身後。
血線落在塔盾之上「滋滋」作響，在盾牌上腐蝕出坑坑點點。
怪物趁此機會，向灰霧逃竄，最後在灰霧的邊緣轉身停下。
它張大嘴巴做出吮吸的動作，克勞恩感覺背後有一陣陰風吹過，渾身發涼。
他隱約看到有一道道透明的影子飛過，紛紛沒入怪物的嘴巴。
影子中有人形的，也有很多是野獸的形狀。
怪物周身的眼睛飽含怨毒的盯了最前方的兩人一眼，隨後轉身沒入灰霧之中。
「*#&*@」
灰霧中傳來克勞恩聽不懂的語言，隨後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走向前：「怪物是受人控制的？」
尼克臉色鐵青，彷彿能夠滴出水來：「是一群信奉舊日支配者的邪教徒，如果我沒猜錯，扎魯多村的慘案就是他們做的，這些人想要慢慢消耗掉我們。」
「神父，剛才的怪物不是正常的生物吧？」獵魔人的聲音帶著些許嘶啞。
沉默幾秒，尼克答道：「是禁忌血肉鍊金術的產物。」
「嘶」，傑洛特吸了一口涼氣，「那群異教徒瘋了不成，血肉鍊金術製造出來的怪物總有一天會掙脫主人的控制，鬼才知道會造就出怎麼的邪惡之物出來。那頭怪物，已經能夠吞噬怨靈了，教會難道放任邪物成長坐視不理嗎？」
「信奉星空惡魔的人本身就是一群內心幽暗的瘋子」，神父又解釋道：
「教會有自己的難處，灰霧降臨打亂了我們的節奏。不然，我們已經要圍剿那頭邪物了。」
他回頭看向血污遍地的廣場：「我們還需要善後，要來幫忙嗎？」
傑洛特搖頭：「獵魔人是誅殺魔物的戰士，不是救死扶傷的生命神教牧師，統計僱傭金的事我來，其他的不歸我管。」
。。。。
廣場上，所有沒有受傷的人都被發動起來，清理著地上的殘肢斷臂，哭泣聲，嘔吐聲不時響起。
受傷的人被統一集中在教堂的訓練場，接受救治。
尼克站在場地邊緣，大聲吩咐道：「被怪物撕咬傷勢較輕的，喝下一支三號聖水；傷勢較重的喝下一支二號聖水。」
他側頭壓低聲音：「普通人如果開始發生變異，那表示救不回來了，就地處理。你在這裡監督，沒問題吧？」
「明白」，克勞恩點頭。
他知道神父要維護自身偉光正的形象，有些事情不能親自出手，譬如就地處理信眾這種事情。
對方是暗示自己做個臟手套。
他不需要維持一個光明偉岸的形象，滿口答應。正好，他可以做一個小小的實驗。
神父看著助手的眼睛，確認他領悟到自己的言外之意，滿意的點點頭。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好好乾，你沒有我當初那種可笑的正義感，這很好。」
克勞恩歪頭看著神父離開的背影，猜測他會有什麼中二的過往。
。。。。
以前，如果說聖水是用來治病療傷的高級醫療資源，那麼現在它是一種戰略資源，必須減少不必要浪費。
克勞恩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協助那些修女們給傷員們服用聖水。
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的肩膀被野獸咬傷，血肉模糊一片，上面滲出綠色的黏液。
中年人的狀態很不好，眼睛中血絲密布。
艾薇娜向他的傷口上傾倒了些聖水，一股黑煙冒出，他的皮膚髮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也許是太疼痛再加上受到不知名力量的影響，男子猛然將修女撞倒在地。
「啊」艾薇娜失去重心發出一聲驚呼，頭仰向天空，兩隻手胡亂的抓向兩旁，聖水灑落出來大半。
眼見修女就要跌倒，克勞恩向前跨步，旋身轉向讓開擋路的肥婆，在她快要墜到地面時從背後環抱住了她。
「好手感」，感受了下手中的觸感，他將其扶起。
此時，中年男子眼眶中流出血紅色的眼淚。
「嗷」，低沉的嘶吼聲從他的口中傳出，似苦痛又似癲狂。
「啪」，男子的一隻眼珠像是盛開的花朵轟然炸裂，一簇綠色的觸鬚從中躥出。
緊接著，他裸露的皮膚上長出藤蔓般的花紋，根根血管暴露如扭曲的蜈蚣。
他的骨骼嘎吱作響，身體以可見的速度膨脹。
男子猛然抬頭，張嘴咆哮。
他剛剛張開嘴巴，聲音還沒有抬高，一支黑黝黝的槍管已經塞進了他的口腔。
槍口向上，克勞恩沒有絲毫猶豫扣動了扳機。
「嘣」
伴隨著一聲悶響，子彈從他的頭頂射出，造成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穿孔。
剛剛還一片嘈雜的訓練場頓時鴉雀無聲。
「你，伱殺人，他殺了老傑瑞」，一個因為懼怕而扭曲的聲音喊道。
若無其事的將還在抽搐的屍體推向一邊，克勞恩回頭對著修女說道：「用聖水把血跡洗一遍。」
人群炸開了鍋，指責聲沸反盈天。
「教堂為什麼不救人反而殺人。」
「要讓他償命。」
「砰」，克勞恩朝天鳴槍。
眾人的聲音再次被壓下，克勞恩語氣冰冷：「好好看著這個傑瑞，他現在哪裡還有一些人的特徵。」
「你們要是有拚命的勇氣，外面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你們害怕野獸，難道我連那些四條腿的都不如？」
他豎起左輪，朝著槍口吹了口氣：「能救的我都會救，那些變異成怪物的，已經不再是你們熟悉的人，格殺勿論。」
目光掃視一圈，沒有人敢於和他對視。
克勞恩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一個反派，銀威之下，無人敢吱聲。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