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水冰兒的第一次
「你怎麼在這？」
呂不良來到水冰兒面前，沒有回話，先是看了眼周圍的建築和植物，一切都包裹著一層冰霜，再看向水冰兒，此時她臉上的冰晶融化了，身體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勢，說話時的氣息卻很急促，體內的魂力也很紊亂，還有些許寒毒侵蝕的跡象。
在空中飛舞的冰鳳凰武魂，身上包裹淡淡的黑色光暈後變得安分下來。
冰鳳凰沒有飛向水冰兒的位置，而是受到黑暗氣息的牽引，像是有意識般的停落在呂不良身後。
看到這一幕，水冰兒有些茫然，對呂不良皺眉道：「那是我的武魂。」
「還給你。」應答一聲，呂不良解除極致冰能量的壓制，淡淡黑光從冰鳳凰武魂身上消失。而冰鳳凰也化作雪花飄散，收回水冰兒體內。
水冰兒注視著呂不良，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在這裡做特訓，已經嚴重影響到四周的居民了。」呂不良應道：「我回到酒店的時候，明顯感覺出空氣中夾雜的寒意。」
「這麼說你是來投訴的？」水冰兒略顯苦澀的笑了笑，「我記得你有著比我更強大的冰屬性能量，怎麼可能會受到我的寒氣影響？」
「是啊，我的冰屬性比你更強大。」呂不良正色道：「既然連我都感覺到了寒意，那就證明其他人的感受肯定更強烈，我的隊友都被冷醒了，連酒店的床都是冰的。你深夜努力修鍊這沒問題，但前提是別打擾到其他人休息。明天，大家都還有比賽。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想熬夜修鍊。」
聽此言，水冰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為離著酒店有千米遠，最近也沒什麼人投訴，她才一直在深夜進行特訓。卻是沒想到冰鳳凰的寒冰之力如此強大，在沒有完全釋放的情況下，都能影響到千米之外的溫度。
「抱歉。」水冰兒有些內疚的道：「明天開始，我會到更偏遠的地方，不會再打擾到其他人。」
「你知道就好。還有，以後你別做傻事了。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幫你壓制失控的冰鳳凰武魂，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呂不良埋怨的道：「先不說你會受到寒毒攻心，出現生命危險。光是失控的冰鳳凰武魂釋放的暴風雪都能將大範圍冰封起來。到那時，你會害了周圍的居民。」
聽著呂不良的抱怨，水冰兒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作為天水學院的老大，在平時，都是水冰兒教訓學院的姐妹，今天被人教訓，這還是第一次。
此時此刻，水冰兒彷彿能體會到妹妹水月兒被她教訓時的感受了。
見水冰兒低頭不語，呂不良也不再抱怨，打開空間通道就要離開。
「等下。」水冰兒突然喊了一聲，「我有問題想問你。」
呂不良下意識的終止空間傳送，「什麼問題？」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水冰兒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可以隨意的控制冰鳳凰？那明明是我的武魂。」
「你的武魂？」呂不良冷笑一聲，「那你怎麼控制不了它？」
水冰兒頓了會，決定如實說道：「因為它過於強大。」
「我父親說過。凝水飛鸞屬於上古血脈的武魂，在武魂覺醒的時候，會出現返璞歸真的情況。因為我覺醒出先天九級魂力，致使凝水飛鸞回歸本來的模樣，進化成冰鳳凰。也因此，我沒辦法像其他魂師一樣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武魂。」
「按我父親所說，如果當時我能覺醒出先天滿魂力，或許就能控制冰鳳凰武魂了。」
聽完水冰兒的講訴，呂不良大受震撼，上古血脈的武魂覺醒時，會出現返璞歸真的情況？
這是他在智林教委的理論課上沒有學過的知識，和武魂相關的書籍也並未有類似的記載。
上古血脈的武魂返璞歸真？
那不就是類似寶可夢世界裡固拉多和蓋歐卡的原始回歸形態么？
大陸上的武魂還真是千奇百怪。
「你父親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呂不良看著水冰兒，語氣有些尖酸的道：「如果你是先天滿魂力，或許就能駕馭冰鳳凰武魂，可惜你不是。這說明你的資質不行。所以，就算你每天通宵熬夜做特訓，也絕對不可能駕馭得了冰鳳凰武魂。」
聽完這番話，水冰兒顯然是受到了打擊，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臉色依舊平靜，「你和月兒說話的時候，嘴巴倒挺甜的。怎麼和我說話就那麼毒？」
「這不是我嘴巴毒。」呂不良正色道：「我是在提醒你，你努力的方向是錯誤的。」
水冰兒雙眸很平靜，卻能從中看出幾分堅毅之色，「就算是錯的。我也會盡所能的去嘗試。像你這種武魂和天賦都那麼出色的魂師，應該不會理解我的感受吧。」
「你錯了。」呂不良淡笑道：「我剛開始加入天斗皇家學院的時候，武魂和天賦並不出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先天七級魂力，一開始的影子武魂存在很多缺陷，無論是武魂還是魂力天賦，我都不如你們這些天才。」
「我不信。」水冰兒確實不相信一個先天七級魂力的魂師可以二十歲修鍊到魂帝的實力。
「隨便吧。我只是想告訴你，找對方法修鍊，遠比你埋頭苦練的效率更高。」呂不良冷冷的道：「玉天恆和奧斯羅都說你聰明，但在我看來，你也不過是一個死腦筋。你就堅持這樣練吧，等哪一天冰鳳凰武魂的寒氣侵蝕全身，深受寒毒反噬之時，你就會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平淡，傳入水冰兒耳中時卻是如霹靂當頭，作為當事人，她自然能聽出呂不良不是在嚇唬她，冰鳳凰武魂的強大，確實足以反噬魂師自身。
要是哪天強制釋放冰鳳凰武魂之時，受到寒氣的侵蝕過於嚴重，輕則寒毒攻心，日夜受盡寒氣折磨，重則連同血和肉都會化作冰塊。
當整個人都變成冰塊之後，一碰就碎，這和死沒什麼區別。
水冰兒把呂不良的忠告聽了進去，自然也能猜出呂不良是想給自己指一條明路，否則，他又怎會一直強調自己努力的方向是錯誤的？
「你可以告訴我嗎。」
既然是有求於人，水冰兒也不打算擺出什麼勉為其難的態度，雙眸在呂不良身上凝固，誠懇的道：「我該怎麼做？」
「既然你可以解決你的武魂缺陷，那你在這方面應該很有經驗吧？也許照你的辦法，我真的可以解決冰鳳凰武魂無法控制的問題。」
看著水冰兒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呂不良心想，他的影子武魂缺陷是通過服用冰火仙草來解決的，想要解決武魂缺陷問題，仙草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像獨孤博的碧磷蛇毒反噬一樣，經過仙草的改造，什麼武魂缺陷都會消失。
呂不良的如意百寶囊中有一株非常適合鳳凰魂師服用的仙草，名叫雞冠鳳凰葵。
雖然那株仙草屬陽，且是火屬性草藥，並不適合水冰兒服用，但在特殊條件下是可以被服用的。
那個條件就是陰陽結合，男女雙修。
在屬陽的男性幫助下，女性可以一點一點吸收掉陽屬性草藥，雞冠鳳凰葵的藥效，也會在雙修的過程中逐步轉化成陰性，幾次雙修下來，就能完全吸收其藥效。
但是，呂不良並不打算把雞冠鳳凰葵送給水冰兒。
一來是因為彼此並不算很熟。
二來水冰兒也不可能答應男女雙修這種事情。
眼看呂不良一言不發，水冰兒覺得是自己會錯意了。也許呂不良並不想給她指條明路，只是想取笑一下自己。
放下面子去求人，水冰兒是第一次這麼做，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沉重的挫敗感與失落，心中竟然生起了低人一等的感覺。
「想要控制冰鳳凰武魂並不難。」呂不良開口道：「你父親不是說過嗎。如果你是先天滿魂力的天賦，也許你就能隨意的控制冰鳳凰武魂。」
「正巧，我壓製冰鳳凰的辦法，也是通過魂力實現的。」
聽此言，水冰兒方才生起的挫敗感驟然消失，那些低人一等的負面情緒全都拋開，恍然道：「你是說，用魂力壓制武魂？」
呂不良點頭，「前提是你要熟練控制魂力。」
「要多熟練？」水冰兒問。
「我給你演示一遍吧。」一邊說著，呂不良運轉魂力，一股爆震的氣勁從體內迸發，帶著強大的排斥力朝外擴散。
水冰兒被突如其來的魂力氣勁震飛數米遠，運轉魂力來抵抗呂不良釋放的氣息衝擊，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看到了嗎？」呂不良收回魂力，說道：「剛才我用的只是魂力實體化能量衝擊，並沒有發動任何的魂技。」
水冰兒恍然大悟，「這麼說當時預選賽上，你使出的黑色龍影，還有那破解我和雪舞武魂融合技的招數，都只是魂力的實體化攻擊，而非魂骨技能？」
呂不良戲謔的笑了笑，「你以為魂骨是爛大街的東西么？我身上要是有那麼多魂骨，豈不是天天要被人暗殺？」
「難怪你那麼自信，不用武魂跟我們打。原來都能把魂力當成魂技使用了。」水冰兒注視著呂不良，眼中多了幾分異樣的光彩。
直到現在，她才徹底的釋然，就算是所有條件都相等的情況下，水冰兒也不認為自己能打贏呂不良。
「魂力實體化攻擊，我記得那是步入封號斗羅的強者才能辦到的吧？」水冰兒突然想起來，「連我父親也未必能做到。」
「不一定，我說了。修鍊最重要的是找對方法。」呂不良笑著道：「我只是一名魂帝，不也做到了嗎？」
水冰兒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願意教我？」
「我可以教你，不過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呂不良質問。
「你想要什麼好處？」水冰兒反問。
「要不這樣。」呂不良提議道：「我教你熟練控制魂力，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麼好處。每次比賽開始前，你們天水學院七名主力不是喜歡在舞台上給觀眾們跳那花里胡哨的舞蹈嗎？只要預選賽上我們天斗二隊出場的時候，你們天水學院的人給我們當拉拉隊就行。如何？」
水冰兒完全沒想到呂不良會說出這樣的要求，微微搖頭，拒絕的道：「恐怕不行。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慾而強迫學院的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也不能為了讓你教我，而讓若水和雪舞她們給你們二隊跳拉拉舞。」
「沒事。你就先答應下來。再回去和你的姐妹們商量。」呂不良說道：「這事成也好，她們不願也罷。我都無所謂。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希望我們雙方是互利的，各取所需，這樣你就不會覺得虧欠我什麼。」
水冰兒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不過，只是代表我個人。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把姐妹牽扯進來。」
「也行。那開始吧，我先教你入門。」
一邊說著，呂不良釋放出極致熱氣將草地上的冰霜融化，走到草地中央的位置。
水冰兒緊跟其後。
「就在這練吧。」呂不良指了指地面。
水冰兒坐了下來，問道：「然後呢？」
「先嘗試在雙手之間用魂力凝聚成氣旋。」呂不良雙掌相對，催動魂力，很輕易的就在掌心之間釋放出一圈淡黑色的漩渦，那是由魂力變化成的形態。
當初教獨孤雁熟練控制魂力，也是用的這個辦法。
水冰兒照著指示去做，不斷將魂力逼入雙掌，卻是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在掌心之間凝聚出任何一種魂力形態，她的魂力無法衝破手掌上的皮膚阻擋。
簡單的第一步，就讓她一籌莫展了。
水冰兒皺起眉頭，精神力和雙眸都無比專註的注視著相對的掌心之間，繼續嘗試把匯聚在手掌上的魂力逼出掌外。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水冰兒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別說在掌心之間凝聚氣旋了，連魂力氣息都無法脫手而出。
如果是伸手前推，匯聚於掌心上的魂力很容易就能釋放出去。
但雙掌相對，靜止不動的狀態，想要魂力自己溢出掌心，再交融形成漩渦的形態，這就無比困難了。
水冰兒覺得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同時，她覺得這樣的特訓非常靠譜，確實可以很好的熟練魂力控制。
這是她第一次接受這樣的訓練，天水學院的訓練指導老師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訓練方式。
此刻，水冰兒回想起李剛說過的話，呂不良確實每天都在做著常人無法完成的訓練，難怪他會如此強大。
許久之後。
水冰兒依舊沒有任何進展，有些失落的搖頭，「不行。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是讓魂力自行溢出體外，還是由我來把魂力逼出來？」
呂不良坐在水冰兒對面，雙掌相對，在掌心之間凝聚出一圈漩渦狀的魂力，提議道：「想要體驗一下什麼感覺的話，你可以輕輕觸碰我的手。這樣就可以感覺到我在凝聚氣旋時的魂力流動。」
水冰兒看著呂不良雙手間的淡黑色氣旋，聽完他的話後，注意力落在他那雙相對的手掌上，問道：「碰你的手？」
呂不良點了點頭。
水冰兒沉默片刻才做出決定，雙手伸出，輕輕貼在呂不良的兩個手背上，用心感受魂力形成氣旋時在呂不良體內的變化。
呂不良看著貼在他兩個手背上的手掌，那兩隻手美麗得少見，秀窄修長，指甲塗抹著紫光，柔和而帶珠澤。
水冰兒是冰屬性魂師，雙手卻如火一般炙熱，雙手彼此貼合時產生的溫熱同時出現在兩人心中。
呂不良有意放大體內的魂力流動，掌心之間的氣旋擴大了一倍。
水冰兒雙手貼著呂不良的兩個手背，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魂力在呂不良手掌之間的運動軌跡。
也不知道是為了想更清楚的感覺魂力流動，還是出於什麼目的。
呂不良發現，水冰兒貼著自己手背的雙手稍稍加大了力度，原本是輕輕貼著的狀態，變成壓著，好似就要緊緊相握在一起。
呂不良沒有抗拒，水冰兒也沒有停止這樣的行為，甚至是變得有些大膽，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有意扣住呂不良手腕的位置，那塗成紫色的指甲反射著魂力的微光。
水冰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她妹妹水月兒的模樣，似乎變得有所收斂，緊緊貼在呂不良手背上的雙手放開，淡淡的道：「好了。我已經知道了。謝謝。」
說完，她雙掌相對，回想著剛才魂力在呂不良掌心流動的感覺，照葫蘆畫瓢，很快就能在掌心之間凝聚出微弱的魂力氣息波動。
看到一圈淡淡的氣流在掌心間盤旋，水冰兒頓時心喜，變得更加專註。
「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呂不良站起身，說道：「你想繼續練的話就接著練吧，等你能凝聚出氣旋我再教你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好。」應答一聲後，水冰兒繼續在手中凝聚氣旋。
呂不良打開空間通道，回房休息。
直至草地上剩下自己一個人，水冰兒清冷的臉才變得熱乎起來，平靜的臉色流露出微笑，今晚發生的事情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第一次被人教訓，第一次感覺低人一等，第一次接觸熟練魂力控制的訓練，第一次主動握住別人的手，也是第一次想起妹妹的時候會感到心虛。
今晚很多第一次的感受，都給了呂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