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一份未來的投資
傑斯離開後，很快，維克托便走了進來。
二人都是來找路奇談話的，只不過目的不同。
「你的面色看起來好多了，最近睡得還不錯嗎？」
路奇朝維克托臉上看了一眼，笑著問道。
「是的，托殿下的福。」維克托緩緩坐在傑斯剛才坐的位置上，說道，「吃了那些葯後，我很少失眠了。狀態的確與以往不同。」
路奇微微點頭，再度問道：「所以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維克托目光閃了閃，道：「我是想問，這種葯殿下還有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再購置一些，或是用等價的物品交換。」
那些葯的效果超乎維克托預料中的好，自從連續幾天，每天一粒後，他再也沒有失眠，連咳嗽的次數也減少了。
狀態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是葯三分毒，維克托。」
路奇聞言，只是語氣平靜的講述道。
「那些藥丸的確可以減緩你的情況。但卻無法一直有效，早晚有一天伱的身體會適應藥性。那時就需要加多服藥的次數，但這樣卻會給你的其它內臟帶來負擔。」
聽完路奇的話，維克托臉色蒼白了幾分，嘴角擠出一個笑容道：「沒關係的，反正我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了解自己的身體，再這樣下去肯定撐不了多久。
可是他想活著，他還有那麼多的理想沒有完成，他還沒有看到和傑斯發明的海克斯飛門遍布全球。
沒有看到自己的發明，改變世界。
他同樣擁有著和傑斯一樣崇高的理想，然而老天卻給他開了一個玩笑。
但如果可以的話，維克托希望自己以一個健全的姿態，去面對這一切。
路奇的藥丸帶給了他一絲希望，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僅靠這些藥丸是沒法改變自己身體狀況的。
可是，能被他抓著的救命稻草本身就不多了，他不想鬆開任何一根。
見他執意的樣子，路奇輕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辦法不只有這種。沒必要光靠吃藥丸強撐著。」
這番話倒是讓維克托有些不解，他直言道：「我不是很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先給你把把脈吧，扶手過來。」
路奇抬起手，示意維克托道。
維克托將右手抬起，然後按照路奇的意思放在桌上。
隨後路奇將手指把在他的脈上，僅是幾秒過後，便出言道：「果然和我猜測的所差不多。脈象虛弱，虛浮無力，單薄尖細。是氣血不足，根源有損的脈象。而且是比較嚴重的一種。意思就是，如果正常人打底的體製為十分的話，那你只有四分。」
說到後面，路奇用了一種維克托能理解的方式形容。
「這十分就是根源，而你先天便失了六分根源，這也是你身體虛弱的直接原因。」
路奇看著面色有些蒼白的維克托，繼續直言道，「你本身有先天性的肺病，再加上後來高強度的工作，睡眠不足，飲食不當，透支肝腎。五臟有三臟損耗嚴重，不出意外的話，你的身體最多還能支撐一年多。這個還只是預計，以你的狀況，隨時都可能倒地不起。」
但要說最根本的問題，還是那個肺病。
因為是從小就染上的，到現在已經愈發嚴重了。
實際上路奇說的這些，維克托已經猜中了，他也知道路奇沒有騙他，畢竟他了解自己的身體。
他的肺病現在已經到了吐血的階段，每次像是要把心咳出來一樣。為了不讓傑斯看出來，他才一直強撐著。
他真的覺得自己會隨時支撐不住。
只是，當得知自己最多還有一年時間的時候，他還是感覺眼前晃了晃，有些失神。
回過神來，他忍不住問道：「殿下說的辦法是」
「我給你吃的藥丸，也叫作回氣丸。說白了，就是補充氣血，補養精神。是急用的，效果也持續不長。」
路奇不緊不慢的說道，「有急用，自然也有慢用。你先天比別人少的根源，不代表補不回來。而內臟損耗，只要沒有徹底的無法運轉，自然也能修復。只不過這個過程會很漫長，而且必須堅持，一日鬆懈、前功盡棄。」
他的話讓維克托再一次看到了希望，他的眸中微微亮起，忍不住道：「慢用的方法是.」
路奇微微笑了笑道：「過會兒我會給你開一個藥方。你要嚴格按照藥方上的配比抓藥，時間比例都不能差。如果有找不到的葯，再來找我。除了每天要堅持喝這些葯熬煮的湯以外，我還會教你一套養身術的動作，記得勤練。最後便是葯浴了，我會另外給你一個配方。以你的體質，每隔三四天泡一次即可。」
「這一套流程堅持一個月，你就會看到效果的。」
說完之後，路奇往杯中倒了點酒，輕抿了一口。
維克託身體最嚴重的就是肺病，時間太晚了，就算路奇是滿級醫術，也無法做到徹底根治。
不過，能讓這肺病的危害變得最小還是可以做到的。
符文之地想要逆天改命的方法其實挺多，像是眼前的維克托，便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開創大名鼎鼎的『機械飛升』。
這也是路奇比較重視這位人才的原因。
機械飛升，絕對是普通人類，想要獲得強大力量的捷徑。
而在符文之地，其實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
此時的維克托，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保持著冷靜：「從初次見面的時候，殿下就對我很好。現如今，對於殿下的幫助，我也很是感激。如果殿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不妨直接講出。」
他自然知道，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更何況，是路奇這種身份的大人物。
從一開始就對他表露出了許多善意。
他心中感激，但也知道，對方肯定是看上了什麼。
例如，如今皮城風頭最盛的海克斯科技。
但仔細一想，如今眼前這位殿下，距離和皮城結盟，就只差一步了。
完全沒有必要通過他，來獲取海克斯科技。
「你是聰明人，不過有時候又太過聰明了，反而會多想。」路奇並不介意維克托戳開窗戶紙的發言，淡淡笑道，「幫你，對我來說，只是順手之事。這個是根本原因。再有就是，相比起眼下的海克斯科技，我更加看重的是你的未來。」
維克托目光微微閃爍。
路奇接著道：「我看人一向很准。維克托，我並沒有拱火的意思。你和傑斯是很好的朋友，但我相信將來的你，名氣未必會弱於他。」
「商人會對一件商品進行投資。你不是商品，但不妨礙我做點投資，因為我更看重你的未來。我現在不需要你回報什麼，只是希望你將來有成就之時，記得這一天即可。」
雲淡風輕的說完，路奇便沒再說些什麼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維克托自然能夠聽懂。
他從座位上起身，在路奇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殿下今日之恩，我此生不忘。如果真的如殿下所言，將來我有所成就，必定會報以恩情。」
不知為何，他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像是命絕時，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真的很怕死去，正是知曉這世界有多奇妙，他才根本不舍離開。
符文之地還有太多太多東西他沒有去見證了，不去將這些領略完，他怎能甘心離去。
無論如何，他都會將今天的事牢牢記在心底。
「還是那句話，一旦開始就要堅持。一日的鬆懈，都會前功盡棄。」
路奇最後叮囑了一遍。
與維克托離開包廂的時候，外面的黃昏天都到了尾聲，進入了黑夜來臨前的徵兆。
天與地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傑斯在外面等候，同時一邊看著拉克絲她們玩大富翁，還覺得頗有趣的。
見到二人出來，便迎了上來：「今天打擾殿下了，我們就先離開了。」
「嗯，慢走不送。」路奇笑了笑，看向維克托道：「稍後我會派人給你送去東西的。」
「多謝殿下。」
維克托再度輕鞠一躬。
二人很快離開了店裡，坐在馬車之上，傑斯看了一眼維克托，笑道：「感覺你最近的氣色好多了，是不是殿下給你的葯有效果？」
「嗯。」維克托點了點：「很有效。今天開了後續的葯，以後都會輕鬆點。」
「那就好。」傑斯鬆了口氣。
他隱隱中就感覺維克托的狀態不對，私下裡已經有去找過辦法。
現在看到問題似乎解決，也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對於這個如知己般的至交，傑斯真的不希望看到他有事。
店中。
新的一輪大富翁由薩勒芬妮奪得了首富，而她的懲罰是最後一名要表演猴子跳舞。
倒霉催的金克絲是最後一名，一臉不服的扮演猴子舞了一曲後，看著別人憋笑的表情，以及耳邊傳來拉克絲的放聲大笑，頓時漲紅了臉蛋。
薩勒芬妮捂著嘴偷笑，向外看去，卻猛然驚覺天都快要黑了。
「已經這麼晚了嗎」
她心裡生出一種時間過的好快的感覺。
「不算太晚，再開一盤！」
金克絲一臉不服的打算重振旗鼓。
其他人也看向薩勒芬妮。
「好不行了，我要回家了。」薩勒芬妮下意識的想要答應，但腦中忽然閃過了父母的臉龐。
猛地想起來，自己已經離開家一天了，這會兒父母恐怕都要擔心壞了。
「好吧。」
拉克絲還沒玩盡興，語氣難免有幾分可惜，她道：「明天還是這裡，記得早點來，我們繼續。」
薩勒芬妮用力點點腦袋：「嗯嗯。」
心中莫名的感到欣喜，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與小夥伴約好了明天再見一樣。
有了這樣的心情加持，導致薩勒芬妮回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十分輕快。
傍晚的街道上，不少皮城人都看到了一個可愛的粉發女孩，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回到了熟悉的街區，耳邊傳來了招呼聲。
「怎麼這麼晚還能見到你，薩勒芬妮，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嗯嗯，晚上好，阿內塔阿姨。」
薩勒芬妮朝著阿內塔露出一個陽光開朗的笑容。
倒是讓阿內塔頓時愣了一下，半響失笑道：「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薩勒芬妮算是她看著長大的，童年時遭遇了一些不幸的事，她一直都挺可憐這小姑娘。
偶爾見面的時候，小丫頭也很有禮貌，只不過一直都是聲若蚊蠅的。
今天倒是看著充滿了力氣，她看著也莫名的替她感到高興。
薩勒芬妮這會兒已經到了自家店前，推開店門後，頓時看到了父母的兩張臉龐。
他們臉上本來一副擔憂的表情，看到她後頓時露出謝天謝地的笑容圍了上來。
「你這丫頭跑去哪了也不說一聲。」
「我和你父親都把周圍找一圈了，你要是再晚點回來，我們都考慮去找執法官了。」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二人哪怕是指責，都盡顯著溫柔。
薩勒芬妮心中溫暖的同時，露出歉意表情：「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麼晚才能回來。今天遇到了點事」
「看來是什麼好事。」
了解她的布麗雅笑了笑道。
「是的，今天我找到了那個音樂大師，然後還認識了很多有趣的朋友。他們還請我吃了特殊的午餐，叫做火鍋就是用一口熱鍋，裡面煮好多好吃的。」
薩勒芬妮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分享自己今天的旅程，小嘴巴拉巴拉的，講的很亂。
但是波特和布麗雅都一臉溫柔笑意的耐心聽著，同時有種淚目的感覺。
自家的社恐女兒，終於又交到新的朋友了。
小時候的她，可是很活潑的，也很會交朋友。
但自從遇到那樣的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很少有外人接觸了。
「他們邀請我明天繼續過去，可以嗎？」
話說到這裡，薩勒芬妮小心翼翼的看向父母。
「當然可以了。」布麗雅上前，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有些感慨似的道，「一轉眼，你個頭都比我高了。」
「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決定。」波特也在後面，笑道，「你願意與外界接觸，我們都很高興。」
得到了父母的允許，薩勒芬妮就更加開心了。
她回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打開燈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今天得到的寶貴簽名，仔仔細細的貼在了自己桌面顯眼的位置。
保證任何時候都要第一眼先看到它。
等一切忙完之後，薩勒芬妮擦了擦額頭沒有的汗，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慢慢坐了下來。
胳膊搭在窗邊，托著下巴，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露出了抹傻笑。
感覺今天真是無比充實和特殊的一天。
這時，她想起了什麼，伸手摸了摸耳上的抑制器。
那一雙清澈的眸中，微微閃爍著光澤，看著窗外過往的人群，有些出神起來。
另一邊，黑默丁格的工坊。
「篤篤篤。」
「馬上就來。」
隨著門被敲響，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傳出，隨即大門打開。
黑默丁格的小個頭顯露，他穿著一身工作服，還帶著護目眼鏡，像是正在進行什麼發明。
看著門口站著的傑斯，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讓開位置：「進來吧。」
傑斯跟著黑默丁格走進屋裡，然後恭敬的找了一處位置坐下。
「放鬆點，這裡又不是什麼正式場合。」
黑默丁格看他略微拘謹的樣子，笑了笑，帶上護目鏡，走到工作台上，跳上量身定做的椅子，繼續開始了拼拼改改。
但也繼續說道，「看起來你似乎做好了決定。」
「是的，教授。」
傑斯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後，道，「只是我想最後做決定前，詢問下您的意見。」
黑默丁格停下手中動作，轉身看向他：「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遇到選擇時，會非要找到我問一下嗎？」
傑斯愣了一下。
黑默丁格笑道：「你的人生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意見。你本身就是發光發亮的太陽，又何需借月亮的光。也不要過分的輕視自己，傑斯，你很重要。重要到如今議會也必須考慮到你。既然你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無論是什麼，去執行吧。」
傑斯默默的聽完，再度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教授。我想支持皮城與德瑪西亞的結盟。」
「是嗎。」黑默丁格點了點頭，「對皮城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方向。但就像科學一樣，我們不妨一試。」
隨著夜晚到來。
路奇的店裡。
眾人也準備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兩邊的距離隔得並不是很遠，所以來回比較方便。
臨走前，拉克絲準備了一些『貢品』，都是一些她比較愛吃的零食。
什麼軟糖、蛋糕、餅乾.每樣都有一種，擺在了她那日帶回來的青鳥雕像前。
然後雙手合十，嘴裡碎碎念道：「希望這些貢品你能喜歡，請保佑我明天的大富翁一定亂殺。」
認認真真的祈禱完之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收工：「走吧！」
既然她帶頭了，別人自然也有樣學樣的在雕像前祈禱了一下。
等一切結束，店門一關，奧林安娜一拐就是家，其餘人則是坐上馬車，很快也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