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把自己的壓力發泄到無辜的人身上？」
說完這句話的蕭鶴川將煙放進自己的口中。
「嗯？」
導演驚訝地看著出現在身邊的蕭鶴川。
「所以啊，就讓你換掉嚴程實，讓黃成林重新回來，你又不聽。」
導演雙臂環胸，眉頭緊皺地看著他，問：「什麼？你不是拒絕拍攝跑了嗎？現在幹嘛在這裡鬧啊？」
蕭鶴川不緊不慢地低下頭，「我才想問導演，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你罵人的這些時間，都可以多拍好幾個鏡頭了。」
導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拒絕拍攝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啊！」
蕭鶴川點了點頭，將煙點燃。
這時，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要不然那位快去準備拍攝吧？」
「是！」
唐棠點頭，恭敬地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拍攝。
導演站起來，比蕭鶴川矮了半個頭，但是氣勢上，完全不弱。
「你現在是要換一種方式示威嗎？想在別的演員面前讓導演顏面掃地。」
「怎麼會呢？」蕭鶴川將煙夾起來遞給導演，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接過，緊接著，蕭鶴川說：「如果我的目的是這樣，剛剛就不會只說那些了。」
確實。
他毒舌的程度，很多人都見識過，剛剛還是真是收斂了。
「你這歹毒的傢伙。」
導演無奈地嘆口氣，坐下來，盯著監視器。
「飾演李菲的演員是科班出身嗎？」
蕭鶴川問。
「不知道，好像原本是試鏡另外一個角色的。」
導演言簡意賅地回答。
「什麼叫做好像啊？不是你親自找的嗎？怎麼會連這種都不清楚？」
「來試鏡的人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記得呀？因為嚴程實的事情我都快頭疼死了，所以當時就讓副導演自己看著選了。明明已經出道五年的人，但在鏡頭前還會恍惚，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導演實在是忍不住地吐槽。
也不是沒有見過演技不好的，之前會手把手的教，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罵一頓。
主要是心情不好，像蕭鶴川說的那樣，把氣撒在了無辜的人身上。
誰讓唐棠剛好就撞在這個槍口上了。
心情不好的原因，主要是自己選好的演員，被投資人換了。
他最討厭這種事情，但是這次卻只能在錢的面前低頭。
才會這麼不爽。
蕭鶴川將煙屁股丟在地上，踩滅，才說：「你說她出道五年了，那也不少時間了，但我怎麼好像沒有看過她的作品？」
「她連演配角都讓人膽戰心驚了，演技實在讓人信不過。」
「怎麼說？」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為什麼會這麼說，不想浪費我的口水。」
「唐棠，你還好嗎？」
方希輕拍著她的肩膀，擔心地詢問。
唐棠笑了一下。
她長得很漂亮，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剛才的笑容，簡直比哭都要難看。
「嗯，還好我已經找到感覺了，剛好我現在真的很想死呢。」
說實話，最後那句話，是真的。
「因為你現在需要這種事情，讓自己切身體會角色的心理，所以我只允許你現在這麼想。以後絕對不能有這種想法，明白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是不是？」
「我知道的，別擔心。」
唐棠說的話，讓方希稍微鬆了一口氣。
因為嚴程實的出現，唐棠當時只想著絕對不能在他的面前失誤，所以完全走錯了方向，想要好好表現的意志在臉上變成了對生存的渴望。
那現在就將自己好好的埋藏起來，想放棄一切，就在這個瞬間吧。
「準備，a！」
拍攝開始。
唐棠深呼吸，投入到拍攝中。
在冷風咧咧的時刻，她緩緩地走向大海。
海風吹起了她的長髮以及單薄的連衣裙。
她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冷，臉上是悲傷又絕望的表情，一步一步地走進大海。
【你就是這樣才會出道五年還在底層打滾兒。】
【你在演藝圈少說也爬了五年，說實話，你不覺得累嗎？】
【就跟你說你只要陪這份名單里的人吃頓飯，他們之後會好好的助我們一臂之力的。機會都已經擺在你面前了，你還不抓住嗎？】
【只要照著他們說的去做就好了，不是嗎？我看你這輩子就別想紅了，演技實力跟你差不多，但背景更好的孩子在演藝圈裡多的是。】
【若想加入娛樂圈兒就死了這條心吧，父母絕對不會給你任何幫助的，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做什麼戲子。】
腦海中是曾經聽到的話。
導演的不滿意。
經紀公司的壓榨。
還有爸爸媽媽的不理解。
全部都充斥在腦海中，就好像壓垮了她一樣。
對啊！
五年！
全部的青春都交給了娛樂圈，她討厭潛規則，也討厭靠走後門，所以自己一個人，身邊只有方希，就這樣堅挺了五年。
到頭來，還只是一個跑龍套的。
這是她喜歡的事情，並沒有覺得又辛苦的地方。
但是……
為什麼真的會有想死的念頭呢？
「她這個眼神看起來不像需要NG很多次啊。」
蕭鶴川感覺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睛落下來的眼淚，都恰到好處。
「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
導演似乎還不認同蕭鶴川的話。
「你還真是固執啊！」
但話說回來，這真的是演技嗎？
蕭鶴川不禁有點懷疑。
「卡！」
導演很滿意。
「終於拍完了。」
「還以為要繼續拍很長時間，準備很多次呢。」
「先把這些都收一收吧。」
片場的工作人員也都鬆了一口氣。
「唐棠……」
方希盯著海水已經沒過腰的唐棠，擔心地念著她的名字。
已經過了拍攝，但是唐棠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裡面走。
「既然她可以演的這麼好，那之前到底在幹嘛呀？浪費時間。」
就算是通過了，導演還是在吐槽。
「等等……不對……」
盯著監視器的蕭鶴川感覺唐棠的狀態不對，朝著海邊跑去。
「簫鶴川……」
方希也察覺到了異樣，大喊：「唐棠，你在做什麼？不可以。」
她著急地跑過去，蕭鶴川卻先一步跑過她的身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演李菲的演員好像掉進海里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