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只有半年可活
「滾出去！」
宋當家皺著眉頭說。
「爸爸……」
宋彥哲似乎還想要辯解，宋當家完全沒有給這個機會。
「來人，將宋彥哲拉下去。」
宋彥哲被兩個人抓著胳膊拖出去，還在掙扎著，卻根本沒用。
十五歲，已經一米八的個子了，但好像三年過去了，只長了個子，沒有長腦子。
時染看著宋彥哲被拖走的樣子嘖嘖咂舌。
宋彥哲被拉到外面，室內才安靜下來。
「還好嗎？」
宋肆辰問時染。
「我……沒關係的。」
一個很平常的回答，但宋當家看著他們的眼神尤其異樣，奇妙的視線並沒有從時染身上移開。
時染眉頭微微一皺，心想：【這麼看著我，是在意宋彥哲的事情嗎？】
時染盡量裝作若無其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
「對於宋彥哲的無禮，我替他道歉。」宋當家說完，來到宋肆辰的身邊，「幹得好，如果是男人，就應該懂得為女性挺身而出。」
其實宋肆辰出不出現都是一樣的，時染的目的就是讓宋彥哲在爺爺和宋當家的面前做出無禮的舉動，就算是宋肆辰不出現，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宋肆辰可能找不到話來回答。
只是看了時染一眼，就微微地點了點頭。
爺爺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說其他話，只是板著臉，嚴肅地命令：「我們該走了。」
「嗯。」
時染的爸爸點了一下頭，單膝跪地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突然心臟一陣抽疼，他捂著自己心口，身子搖搖晃晃地再次跪在了地上。
「爸爸！」
時染擔心地扶著爸爸要倒下去的身子。
他臉色蒼白，額頭有虛汗，也只是一瞬間。
「沒事，起猛了，有點暈，心慌。」他盡量扯出一下笑容，「低血糖，沒什麼大問題。」
雖然時染的爸爸說著沒有關係，但是時染知道，開始了。
爸爸的心臟開始出現問題了。
「還是叫個醫生過來吧。」
「不用，沒關係的。」他撐著身子站起來，一如既往溫柔地說：「低血糖，一會兒就好。」
不能讓宋家的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儘管說著沒有關係，但離開宴會之後，身體的狀況也沒有好轉，一回到時家，就趕緊叫來了醫生。
「時染！」
爸爸躺在床上，叫時染。
卧室里安靜下來了。
忙碌的人們瞬間停了下來，看著時染。
也許大家都忘記了時染的存在。
「爸爸沒事。」
他擠出微笑地說。
「時染知道。」
時染儘可能地隱藏著內心的動搖來回答。
「是啊，因為我們的時染很聰明。」
時染看著那對著她親切的笑臉，卻笑不出來。
「不用害怕。」
答應不下來。
明明很可怕，沒有任何預兆的心臟驟疼，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就變得嚴重了很多。
爸爸的病是可怕的病。
還有那病，上輩子從時染這裡奪走了爸爸。
時染沒有說別的話，而是低下了頭。
「時染……」
父親可能被時染的這種反應嚇到了，睜大了雙眼。
【啊，應該讓你的心情更舒坦一些。】
但是躺在床上的父親的樣子，和留在時染記憶中的上輩子在病床上的樣子太重疊了。
時染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時染爸爸即使身體不舒服，也要從床上坐起來向時染靠近。
「醫生來了。」
話音剛落，醫生就推門走了進來。
「時染，你先會房間。」
爺爺命令道。
她不想走，緊握著爸爸的手，看著爸爸，眼中滿是擔憂。
「回房間。」
爺爺再次命令，她才不舍地走出去。
時染跟著一直照顧她的阿姨走出去，關上了門，也不想偷聽裡面來往的對話。
因為已經知道要說什麼了。
「小姐……」阿姨用溫柔地語氣安慰道：「不要太擔心，先生應該沒事的。」
說完，用溫暖的懷抱擁抱了時染，但時染的內心卻像被凍僵了一樣沒有用。
「時染累了，想要喝一杯牛奶。」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熱牛奶。」
阿姨對時染想喝點什麼感到高興，並迅速走向廚房。
現在客廳里只剩下時染和老師。
老師不肯輕易安慰時染，也許是從時染的態度中看到了一些不尋常之處。
「老師。」
「嗯。」
「服裝店的事情，需要多麻煩老師了。」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老師在。」
沒一會兒。
父親卧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面色凝重，匆忙地從時染的面前經過，都沒有看時染一樣。
時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時染，你能進來嗎？」
這時時染聽到了爸爸呼喚的聲音。
或許爸爸也猜到了，她不會輕易回房間。
老師靜靜地跟著時染到卧室。
時染的爸爸像剛才一樣坐在床上。
「剛才醫生說了情況。」爸爸笑著對時染說。「只是暫時的低血糖，會好起來的。」
【你說什麼？】
時染差一點把這句話吼出來。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未來怎麼可能發生改變呢？只是單純的低血糖嗎？】
想起醫生剛才離開時臉色很不好，時染就知道，爸爸撒謊了。
「爸爸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朝氣蓬勃地對時染說。「不要擔心，時染。」
時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就像是吞了一塊大石頭，像噎住了一樣。
在知道自己得了沒有治療劑的疾病的瞬間。
父親更惦記著時染。
怕才十三歲的女兒擔心自己。
那麼年輕的臉，那麼開朗。
「我知道了，爸爸。」
時染咬緊牙關看著父親，然後轉身離去。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爸爸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我先去睡覺了。」
沒人會去怪罪時染像是無事人一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她垂下來的手握的有多麼緊。
按照前世的發展，爸爸半年後就會因為手術失敗去世。
她失神地走出爸爸的房間，像是木偶一樣的移動腳步，回到房間，坐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握著，看著窗外黑色的一片，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我不會是一個人，絕對不會。」
時染咬牙，她一定要改變爸爸半年後會死掉的事情。
黎明時分。
宋肆辰站在院子內，腦海中是時染父親倒下去時染擔心的模樣。
「夫人！」
聽到徐華驚慌失措的聲音，宋肆辰抬起了頭。
下一秒，一個耳光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