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鬼神之觸
定海神柱之上，陳琦盤膝而坐，靜靜苦修。
自從在玉神子口中知道采煉之術的存在後，陳琦就對這種能攝取天地信息結構的秘術非常好奇。
今天，他終於能一睹真容了。
……
采煉之術在陳琦心靈中不斷流淌，陳琦足足參悟了30遍之後，才略有所得。
采煉之術共有兩重。
第1重，便是採集天地間已經逸散的信息結構，也可以視作從信息海中採集信息。
至於第2重，則是直接剝離天地間各種事物的信息結構。
這非常困難，但卻更容易獲得完整的信息結構。
……
想要修鍊采煉之術，前提條件是必須要先能夠窺視到信息結構。
而這便需要心神的力量了。
與采煉之術相搭配的，還有一種【心鏡】秘術。
這卻是通過對於【不動之心】的塑造，將其化作一面心鏡，映射出外界的信息結構。
天地間每時每刻都有無窮無盡的信息在逸散，若是動用心神直接映照捕捉，修鍊者下一瞬就會被恐怖的信息洪流淹死，走火入魔。
……
而不動之心就不同了，它本質是【超我】的核心。
將其塑造為心鏡，本質就是通過【超我】感知天地間的信息結構。
而【超我】幾乎可以視作為【因為外界認知而誕生的概念體】，這就相當專業對口了。
其實就算不塑造心鏡，陳琦同樣可以感知到天地間的信息結構。
但陳琦依舊按照原版修鍊了一番，他倒是想要感受一下這心鏡究竟有何奇妙。
……
修鍊資料中提及，塑造心鏡非常困難，需要用心神之力細細打磨。
只有將心鏡打磨得足夠通透光明，才能倒映出外界的信息結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琦太過天賦異稟，他只是稍微打磨了99次，心鏡竟然煉成了。
心鏡成型的剎那，竟然倒映出了一團泉水。
無數信息結構宛若噴泉一樣，源源不斷的噴洒到虛空。
而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些信息結構乃是關於珊瑚礁的種種奧秘。
……
「有意思，原來如此！」
幾番實驗之後，陳琦終於確定了心鏡的功能。
心境並不能大範圍窺探天地間的信息，只能倒映陳琦鎖定的事物逸散出來的信息結構。
就比如心鏡中出現的這汪噴泉，便是因為陳琦鎖定了眼前的一塊珊瑚石。
如此說來，修鍊采煉之術並不能讓修鍊者窺視到信息海，而只是能看到海水中的一滴，亦或者是一團。
但心鏡也不是沒有優點，相較於信息海的浩大，無定，讓人無所適從。
心鏡就彷彿一台監控器，時時刻刻都能窺探到珊瑚石的信息逸散，所以其呈現出來的狀態，才仿若一汪噴泉。
……
完成心鏡的修鍊之後，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采煉之術】。
而這一段內容的解讀，也是陳琦用時最久的地方。
因為其中的某些理論，讓他頗感熟悉與玄妙。
【采煉之術的本質，乃是以自身小天地，掠奪外界大天地中的信息，並加以改造利用】
在采煉之術中，將人體與天地視作兩個獨立的系統。
這種視角倒是與陳琦之前從元君身上的某些領悟，非常相似。
但不同於元君讓自身系統徹底獨立於天地之外，藉以對外界天地進行干涉。
采煉之術雖然強調人身小天地，但卻只是「暫時的」。
即采煉之術並不會讓人徹底獨立於天地，而只是利用心神之力籠罩自身，實現人與天地的暫時隔絕。
「人身若鼎爐，心神密封。」
這就是采煉之術中的封身之法。
……
「人有七竅，通聯天地。」
根據采煉之術描述，人體小天地中有七處靈竅，乃是與外界大天地溝通的橋樑。
只要將這七處靈竅暫時封堵，便可切斷人體與外界大天地的聯繫，自成一體。
陳琦按照秘法隨意嘗試了一下，沒想到竟然一次性就成功了。
人體小天地獨立的瞬間，陳琦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應。
與此同時，一方新的世界誕生了。
陳琦的肉身化作了無垠的大地，血液化作了滔滔洪流。
大地之上，無數充滿野性的原始人類正在奔跑。
這卻是陳琦全身細胞的顯化。
不止如此，陳琦的潛意識化作了維護物質世界的諸般規則。
主觀意識中的種種情緒與念頭，則化作了億萬神魔，他們不斷爭鬥，推動著世界的運轉。
世界最高處，心神宛若創世之神，靜靜俯瞰著這一切。
……
「這就是人體隱藏的諸般奧密嗎？」
「可惜皆是虛妄！」
無窮高遠之處，心神嘆了一口氣，種種異象瞬間消失，整個世界再次恢複黑暗。
但黑暗之中，卻又有隆隆之聲不斷回想，這卻是人體這處小世界運轉的聲音。
陳琦現在肉身即便無比強大，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又怎麼可能在體內演化出諸般神靈。
最重要的是，靈竅只是暫時封閉而已，這才是一切皆虛幻的根源。
至於如何徹底封死靈竅，或者說主動掌握其開啟與關閉，陳琦手中的采煉之術並未提及。
……
「我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根據資料所言，單單是打磨心鏡，快者也需要半年。」
「我這才用了一天而已！」
「至於封閉自身靈竅，自成天地，這就更誇張了。」
「別人最少要失敗成千上萬次，我卻是一次就成了！」
「若非無比確定我不是在做夢，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這麼了不起。」
「哈哈哈！」
定海神柱之上，陳琦因為自己修鍊進度過快，不得不認真反思了幾分鐘。
反思過後，陳琦覺得一切都很合理，也就不再糾結了。
但接下來的修鍊，就不可能這麼順風順水了。
因為想要捕捉和剝離天地間逸散的信息，需要以【根】的力量，將自身靈性塑造為一些玄妙之物。
……
傳聞天地間有神象，其名天元。
神象體內自成乾坤，但它卻能以自身長鼻，吞噬世間表裡河山，化作腹中錦繡。
在采煉之術中，若想捕捉與剝離非生命之物的信息結構，便需塑造出天元神象的鼻子。
這本質上乃是一種靈性擬態。
只不過模擬的並不是天元神象的全部，而只是它的鼻子。
采煉之術中，有著完整的象鼻的結構圖，甚至還有一幅栩栩如生，神韻俱全的插圖。
這看似只需按部就班修鍊即可，但因為涉及到對根的精密干涉，修鍊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陳琦隨意嘗試了一下，奇蹟果然沒有出現，他「竟然」失敗了。
好吧，這才是正常現象。
……
除了天元神象的鼻子之外，采煉之法中還有另一種玄妙之物，卻是用來捕捉和剝離生命體的信息結構。
其名【鬼神之觸】，是一件讓陳琦相當在意的東西。
「人死為鬼，不死則神，於是這世間便有了鬼神之屬。」
「鬼神者，以眾生生命信息結構為食物。其宛若蜜蜂，采眾生之精華釀蜜，以圖升華為鬼仙。」
這是采煉之術中關於鬼神的所有介紹，但不知為何，陳琦總感覺這鬼神自己有些熟悉。
可奇怪的是陳琦翻遍了自身所有記，尤其是最近閱讀學院圖書館的記憶，仍舊未找到任何與鬼神相關的信息。
某一個瞬間，一道靈光突然划過腦海，陳琦瞬間恍然大悟。
……
「是不死咒！」
「竟然是喬魔亞·克里斯家族的不死咒。」
「難怪我總覺得關於鬼神的記載有點熟悉，【人死為鬼，不死則神】，這是喬魔亞克·里斯殘留的記憶中，關於不死咒的唯一認知。」
「有意思，難怪學院圖書館中沒有任何關於鬼神的記載。」
「因為這類存在即便在外環世界，也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
「克里斯家族這個實封伯爵，就是因為牽扯到了不死咒事件，才徹底走向衰敗，被發配回了內環世界。」
隨著腦海中被串聯起來的信息越來越多，陳琦越發肯定不死咒跟鬼神傳承絕對脫不了關係。
自從離開藍芋國後，喬魔亞·克里斯的怨念，便被陳琦用黑色鎮魂釘封印，塞進了提拉多古戒之內。
原本陳琦還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順便把喬魔亞·克里斯家族的藏寶庫給端了。
可惜升仙島事件結束之後，陳琦實力膨脹的太快，已然不怎麼把克里斯家族的那點傳承看在眼裡了。
尤其是加入天巫咒術學院後，陳琦太忙，更是直接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若是沒有意外，喬魔亞·克里斯的怨念，怕是要一直在盒子里吃灰了。
但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就在今天，陳琦因為【鬼神之觸】，又再一次想起了喬魔亞·克里斯。
看來以後有必要抽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這個沒落的伯爵家族了！
……
無比詭異的，鬼神之觸手既不是人類的手掌，也不是軟體動物的觸手，反而更類似一節黑色的節肢。
陳琦隨意嘗試修鍊一下，感覺難度比天元神象還要大。
「奇怪，采煉之術中竟然只記載了這兩種玄妙之物。」
「若是我之前猜的沒錯，通幽社所采煉之物乃是神話傳說，這兩件玄妙之物顯然並不合用。」
「如此說來，這采煉之術應該還有第三種玄妙之物。」
陳琦兌換采煉之術的時候，以他的許可權跟積分，只能兌換基礎版本。
想要兌換更高的進階版本，至少也得成為學院真傳種子。
陳琦原本還對進階版本非常好奇，現在倒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天巫咒術學院，果然是底蘊深厚啊！
……
一番思索之後，陳琦打算先修鍊天元神象的鼻子。
之所以作出如此選擇，陳琦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首先是修鍊難度，對於陳琦而言，天元神象鼻子的塑造難度明顯比鬼神之觸更低。
陳琦這一次出任務的時間註定不會太長，當然要先搞定最容易的。
這倒不是陳琦不想在外面多逗留一些時間，而是他還要回學院準備真傳種子競選。
而且捕捉非生命物質的信息結構，陳琦非常熟練，有經驗，也更能用於提升自身實力。
……
鬼神之觸所捕捉的生命體信息結構就不一樣了。
不提鬼神之觸本身就讓陳琦心中有些犯嘀咕，單單是它的修建難度，陳琦就沒把握在這次任務中能修鍊完成。
而且關於如何使用這些生命體的信息結構，陳琦沒也有一個穩妥的辦法。
總不能讓他學習【飼神社】，在自己內天地中飼養神靈吧。
反而是那些非生命體的信息結構，更容易應用於實踐。
打定主意之後，陳琦便徹底沉迷於苦修之中。
而時間也在陳琦的修鍊中一天天流淌。
……
「哈哈哈，第五王子，不要逃了！」
「這茫茫大海乃是我們黑鯊盜的天下，乖乖葬身於海底吧！」
距離東伯利海峽上千公里之外，一處小規模海戰正在爆發。
數十艘掛著骷髏旗的海盜船，將三艘小型超凡戰艦團團圍困。
小型超凡戰艦之上，懸掛著德羅亞王國的標誌。
很顯然，這些乃是德羅亞王國的正規戰艦。
但無比古怪的是，此時落入下風的，卻是他們這些王國正規軍。
那數10艘懸掛骷髏旗的海盜船，真的如同黑鯊一般，在海面不斷縱橫，不斷撕咬著小型超凡戰艦。
……
「該死，這怎麼可能？」
「內環世界怎麼會有海盜出現！」
「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勾結外敵，竟然僱傭了別的國家的海軍力量。」
「這是犯規，這是在破壞規矩！」
超凡戰艦指揮室內，胖的如同皮球的第五王子，滿臉的絕望與惱怒。
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敢如此做？
究竟是誰，究竟是何方勢力在插手？
……
「王子殿下，雖然我們不想承認，但對方好像是真的海盜。」
「他們的戰術完全不同於當今的海戰，這種古老的戰法，我甚至只在學院藏書室內見過。」
「當今內環世界的王國海軍，大家拼的是硬實力，是超凡戰艦的重量與數量，並不會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戰法。」
「這對於我們而言，是一種絕對的恥辱。」
第五王子身旁，一位海軍軍官滿臉羞憤的開口了。
當然，他內心還是頗為不服不憤的。
他們並不是打不過對方，實在是對方船多人多，又突然偷襲。
源自於海軍的本能告訴他，對面這些傢伙絕對不是某個王國的正規海軍。
他們海軍是驕傲的，是獨立的，絕對不會去學習海盜們的東西。
這是在敗壞內環世界所有海軍的榮譽。
畢竟當年就是大家一起聯手，才覆滅了所有的海盜。
他寧願相信是海盜突然復活，也絕對不信是哪個王國的海軍腦子抽了，假扮海盜。
……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王國每年投入那麼多的資金，是養你們這群廢物嗎？」
「傳我命令，直接讓那兩艘軍艦打頭陣，給我撞過去。」
「我就不信咱們王國軍艦的質量，撞不碎這些小舢板。」
胖成球的第五王子又氣大了一圈，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各路追蹤，領跑所有人趕在回家奔喪的路上。
結果卻是被這些海盜給埋伏了，實在可恨。
然而面對第五王子的指令，之前的海軍軍官卻是無動於衷，絲毫未做理會。
……
「王子殿下，根據王國現在的權力架構，即便您加冕為國王，也無權直接指揮我們戰鬥。」
「我們只是奉命接您返回王都，也是因為您同中將大人的私人關係，才勉強聽從您的趕路意見。」
「您現在越界了！」
伴隨著這一句話的說出，指揮室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
在場所有軍官全都冷眼看向第五王子，態度那是非常明顯。
現在可不是當年了，王室已不再擁有絕對的權威。
而且即便是當年，區區一個未登基的王子，也休想在這裡瞎指揮。
……
「你，你們！」
彷彿突然被捅了一刀，之前氣鼓鼓的第五王子直接泄氣了。
他整個人頹然倒在地上，但卻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王國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即便他成為真正的國王，所擁有的權勢也是少得可憐。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爭搶王位。
但他根本就沒得選！
……
第五王子本傑明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交友廣闊。
根據本傑明得到的小道消息，國師已然對此次王位繼承的結果進行了占卜。
結果卻是血光漫天，九人之中唯有成為國王的那一位，才活了下來。
國師的占卜，還從來沒有錯過，本傑明自然深信不疑
本傑明一點也不想死，但他在9人之中實力只是中下，根本就搶不過。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選擇搶先領跑。
而結果嘛，卻是跟之前那兩位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再一次遭到了狙擊。
……
「王子殿下，其實您沒必要絕望！」
「對方並不是真的要殺死我們，只是拖慢我們的行程罷了！」
「現在咱們動力系統受損，他們目的已經達成，差不多也該撤了！」
為首的海軍軍官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果然，黑鯊盜們很快「彈盡」，飛快倉皇逃離。
然而目睹這一幕的第五王子本傑明，臉上絲毫沒有驚喜。
因為他真的不想進入東伯利克海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