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菩薩道無常
此事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
梵凈鬼佛雖入了鬼道，但諸多法門還是以佛道為基礎。
而妙梵寺，同樣如此。
從這個地方的信息來看，妙梵寺的分支，在很久以前便已存在，如今歸海界被小須彌界掌控，肯定會想辦法作祟……
還有，鬼佛的麾下，很可能便是通過妙梵寺的人潛入歸海界！
想通此點，張彪來了興趣。
遠處，魔寺一片枯寂，沒有半點生機。好像這個寺廟已毀滅許久。
但張彪卻能明顯感到，裡面有不少強大的氣息，其中幾個甚至讓他感覺到危險。
說不定有化神期高手存在…
而那名鬼佛麾下修士，進入此地後，也明顯十分謹慎，來到銅殿大門前，恭敬拱手沉聲道：「晚輩暝空，拜見無常菩薩。」
他態度謙卑，但銅殿內卻並無回應。
鬼修面露尷尬，頭垂得更低，顫聲道：「並非晚輩不懂規矩，實則這次探查到重要情報，身份已經暴露，需要儘快離開。」
然而，銅殿內依然無人回應。
鬼修終於憋不住了，咬牙道：「晚輩探查到了至尊分身的消息，佛尊若得償所願，您要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轟隆隆！
話音剛落，大殿銅門便緩緩打開。
一股黑霧翻湧而出，那鬼修也不反抗，直接被其吞噬，吸入神殿內。
原來裡面有洞天…
張彪看到後，並不意外，但讓他驚訝的，則是至尊分身的消息。
這東西，乃通靈鬼尊秘密煉製。
當時戰爭後，原本前來相助的幽泉鬼尊背刺，直接逃跑，到通靈鬼尊老巢進行搶奪。
通靈鬼尊暴怒，臨死前將消息透露。
就連黑咒山魔帥巫彘老人，也戰時離場，前去進行搶奪。
二人各自搶了一半，順著忘川河離開。
這件事，在當時弄出不小動靜。
幽泉鬼尊被巫彘老人追殺，幸好其他趕來的鬼尊相助，才將巫彘老人趕走。
但因此，鬼道與黑咒山也發生了衝突。
後來此物的消息，便很少傳出。
怎麼現在聽來，至尊分身又落入了小須彌界手中？
張彪心中好奇，卻未急著上前。
他對至尊分身毫無興趣，那東西邪門詭異，與他道路不同，況且也沒能力參與其中。
關鍵，還是要尋找離開的方法。
張彪心中一動，準備動用噬靈蟬探查。
轟隆隆……
就在這時，銅殿大門再次開啟。
裡面傳來個沙啞的女聲，「既有客來訪，何不現身，進來一敘？」
被發現了！
張彪眉頭一皺，看向周圍。
只見周圍石壁之上，一股股詭異陰森的力量蔓延，隨後竟生出一隻隻眼睛，死死盯著他。
張彪看了一眼，便知曉此物來歷，乃是妙梵寺的魔通千目，能破解一切幻術神域進行探查。
換句話說，他剛來此地，便已被發現。
事已至此，張彪也不再遮掩，顯出身形，冷著臉闊步向銅殿走去。
對方並無合體大能，大不了做過一場，即便這具分身毀了，也要給這幫魔修一些好看。
來到銅殿前，黑霧頓時噴涌而出。
張彪也不反抗，被其攝入洞天。
再睜眼，已進入一座詭異佛堂。
佛堂內的建築制式古老，後方牆壁上有旋渦狀雕刻，在昏黃燭光照耀下，顯得很是詭異。
而佛堂內，也坐滿了人。
一名女修盤膝坐在中央，頭戴鐵面，一襲墨蘭法袍，而周圍也全是頭戴鐵面之人。
所有人盤膝打坐，不知經歷了多少時光，身上都布滿灰塵，好似一具具死屍……
忽然，沙啞的女聲再次響起，「既入佛堂，便是有緣，是要拜入門下，還是另有所求？」
張彪有些詫異，「怎麼說？」
說話間，已使用了靈視之眼。
結果，令他心中一沉。
這些古怪的傢伙，確實是妙梵寺魔修，而且還是女修。
周圍的全是金丹與元嬰，而中央為首的，法號無常菩薩，乃化神期高手，正是妙梵寺歸海界的首領。
但其中顯示的信息，卻很古怪……
對面，聽到張彪詢問，沙啞的女聲回答道：「若入門下，當拋棄一切凡塵瑣事，修行大法，等待萬物歸於混沌之時。」
「若有所求，便需轉動緣輪。」
查看完對方信息，張彪心中敵意已少了許多，看了看周圍，忍不住詢問道：「待在這裡，便能斷絕一切？」
對方的信息很是古怪。
這位無常菩薩，雖驚才絕艷，但命途坎坷，很少參與爭鬥，先是遁入空門，後來又入魔道，在此地隱世修行。
上千年苦修，都沒有離開。
張彪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修士。
況且還是一名魔修。
聽到他詢問，那無常菩薩似乎並不生氣，只是淡淡道：「萬物皆虛，世事無常，紅塵滾滾，皆是大道愚弄人心，七情悲苦因此而生，待在這裡，與外面沒什麼兩樣，但能少一些愚人打擾。」
張彪無語，「那修行又是為何？」
無常菩薩平靜道：「為了活著，活到萬物歸墟，大道隕落，便可得大自在。」
張彪有些懵逼，但聽其語氣，竟好似真的相信自己所言。
怪不得，有人說妙梵寺魔修，都是難以理解的瘋子。
他也懶得糾纏這些事，沉聲道：「我對妙梵寺法門並無興趣，此行想來詢問，可有離開歸海界的方法。」
「有。」
無常菩薩毫不掩飾，開口道：「神殿之中，有破空大陣，可進入忘川河離開。」
張彪心中一喜，「需要什麼條件？」
無常菩薩輕輕一揮，身後大殿上的圓形浮雕便開始緩緩轉動，形成一個漩渦。
她淡然道：「大道愚弄世人，我若心中起念，必遭其算計，唯有以無常應對無常。」
「轉動緣輪，讓你做什麼，便做什麼，完成後便可離開。」
「此地既已泄露，我等隨後便會離開，以緣輪決定去向，速速開口。」
跟此人打交道，張彪著實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道：「可以了。」
話音剛落，後方石盤便立刻停止。
隨後，一道道靈光自石盤中噴涌而出，形成一行行小字，湧入對方腦海。
無常菩薩直接開口道：「這座大島之上，有渤海小國，有信徒常年惡咒，擾我清靜，你去解決此事，便可借用破空塔。」
「下次，可憑此物尋找我等蹤跡。」
說著，伸手一揮，一顆黑母佛珠便破空而來，落在張彪身前。
張彪一把接住，皺眉道：「如何解決？」
無常菩薩淡然道：「那人祖上與我有關，得了神像，暗中祈禱不斷。」
「我這菩薩只渡有緣，不渡眾生。無論是幫他們解決問題，還是徹底斬殺，施主自便。」
「好吧。」
張彪點頭，轉身而去。
他隱約明白這無常菩薩的腦迴路。
這傢伙，認為大道在迫害自己，於其他事毫不關心，只想躲起來，跟大道比一比，看誰先死。
在正常人看來，完全就是瘋子。
但這，就是妙梵寺特點。
說他們瘋，但在他們看來，是眾生傻。
張彪雖不理解，但也不會幹涉。
經過與鄭霓裳的交流，他已經知道，五濁十惡魔道，來源於七情六慾，亦是大道一部分。
除非世人斷情斷欲，否則魔道不滅。
這種毫無危害的強者，他也不會貿然招惹，完成約定即可。
剛離開洞窟，張彪還在施展土遁之術，便能感覺到身後靈氣震蕩，那座洞窟已消失無蹤。
他微微搖頭，加快速度來到地面，收斂氣息，又進入現世之中。
此刻出現，已來到一座山峰之上。
這裡明顯遠離海岸，明月高懸，夜風吹拂，周圍松濤沙沙作響，別有一番韻味。
「渤海國…」
張彪看向遠處，決定先找到地方再說。
就在這時，他心中一驚，身形瞬間消失。
只見夜空烏雲之間，一條長長黑影蜿蜒盤旋，鼓動風雲，從明月之中掠過。
恐怖的氣息，使得群山鳥獸寂靜。
在其消失後，張彪才緩緩顯出身形，看著遠處，眉頭微皺。
那是條龍，佛道八部護法神龍！
小須彌界之所以強大，這八部護法神龍也佔了很大原因，是大千世界少見的真正龍種。
這一種族，乃是天之驕子。
每條神龍一誕生，便有金丹道行，血脈沒有限制，自行吞吐天地靈氣，就能修鍊到化神期，外出進行活動。
玉京城下的那條，便疑似化神。
八部護法神龍，每一部，都有自己獨特能力，再加上強橫的肉身，族內的合體強者，即便獨立，也是一股龐大勢力。
這種力量，為何會加入佛道。
張彪並不知曉內情，但他已看得出來，小須彌界明顯又加強了防禦力量，派出神龍巡天。
看來，不能隨意飛行了。
若是有佛眼神通的護法神龍，說不定就能看破他的行藏。
張彪搖了搖頭，只得藉助法門，在密林之間飛速穿梭。
約莫一個時辰後，遠方出現燈火。
張彪縱身一躍，跳上山頂查看。
只見群山之間，有條大河流淌，月光下波光粼粼，如夢似幻。
而沿河兩岸，則有一座城市，修建在懸崖之上，以幾條大橋相連接。
此時已經入夜，但城市中不知在幹什麼，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張彪若有所思，準備找個人問路。
就在這時，下方密林山道之中，傳來陣陣急促腳步聲，卻是一幫人打著燈籠，滿臉驚恐，在山林之中狂奔。
張彪一看，頓時有些錯愕。
這幫人，竟是他來之前遇到的那伙漁民。
看到前方城鎮，這些漁民終於鬆了口氣，一個個癱坐在地上，滿臉蒼白，不時回頭觀望。
「頭，甩掉了么？」
「跑了這麼遠，應該是甩掉了。」
「山路上怎麼會有殭屍？」
「誰知道呢，幸虧方才不知什麼東西從天上飛過，嚇跑了那玩意兒，否則咱們都要死。」
「快走吧，到了前方府城，把龍涎香賣了，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說罷，眾人跌跌撞撞爬起，繼續前行。
張彪本要跟著，卻忽然眉頭一皺，望向遠處，隨後縱身一躍，跳上樹頂，向下查看。
只見一頭衣著凌亂的殭屍跟來，手腳並用，渾身冒著黑煙，好似蜘蛛般在地上爬行。
兩眼血光，明顯是追蹤那些漁民。
「咦？」
張彪本要動手，但月光下，那頭殭屍的面孔顯露，讓他有些詫異。
竟是妖神聯盟的楊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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