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三通訴因果
「靈界鬼城…」
有人喃喃自語，面色凝重。
他們沒想到，這種宗門古老典籍記載中的玩意兒，會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顯化諸天經》云：鬼魅建城，乃陰陽之鬼域，間於靈界現世之間，陰陽莫辨，人鬼不分，如陰廟法壇，擾亂世間安寧…
出現這玩意兒，意味著鬼王已覺醒智慧，能操控萬鬼在靈界建城，不再受靈界束縛，且能借著鬼城鬼蜮，佔領現世。
「怎麼可能…」
玄都觀醮壇之上，普元子滿臉的難以置信，「靈氣復甦還沒多久，怎麼會出現鬼城？」
說著，猛然轉身望向玄驊，厲喝道：「那鬼王絕非最近誕生，他到底什麼身份？」
玄驊心情沉重，也沒在意其語氣，冷聲道：「沒人見過，就連招魂幡也是最近才發現，對方很狡猾，一直等鬼蜮形成後，才開始作祟。」
普元子一聲冷笑，就要嘲諷。
但玄驊根本不給他機會，冷冷道：「若對我不服，可以自行向宗門彙報，若在這挑撥是非，胡說八道，莫怪我無情，必然神律處置！」
普元子渾身一僵，陰著臉不再說話。
玄驊也懶得理他，轉身下令道：「去，請各宗弟子首領前來商議，鬼蜮，怕是要有大動作。」
很快，各大宗門，以及金帳狼國王子阿木爾，都齊聚玄都觀大帳，燈火徹夜長鳴，一直到天亮……
…………
「奶奶個球！」
馮和尚一瘸一拐，借著篝火將狼頭魔芋烤熟，就這麼胡亂塞進口中，對著旁邊抱怨道：「此戰過後，這鬼地方老子再也不回來了。就在鹿山城貓著，直到冬日過去。」
旁邊修士笑道：「看來你這假和尚，昨晚收穫不菲啊？」
馮和尚嘿嘿一笑，「得了些鬼余，撐一段時間沒問題，還虧諸位幫襯。」
他當然沒說實話，昨晚趁亂用土遁之術，跑到宗門法壇旁，冒死撿了不少便宜。
十幾顆魂石已被他藏在雪地下，那是遠比魂餘珍貴的玩意兒。
他心中已有打算，這次回去，就換取足夠資源，在安穩的清風寨附近，找個土地廟當廟祝，再不出來打生打死。
與他聊天的野修，自然不知馮和尚心思，搖頭嘆道：「聽說了沒，余老四他們那幫人，昨晚被衝出的一群魆鬼給害了，天色昏暗，根本沒有防備。」
「嘖嘖，都是命啊…」
「哎，你說，昨晚那黑影到底是啥…怎麼瞧著有點兒像城牆？」
「不可能，厲鬼受執念所困，根本沒啥腦子，怎麼可能建城！」
「那可說不定，咱們不懂的事太多了。」
「等等吧，看那些宗門弟子如何應對，他們要有異樣，咱們立刻撤！」
昨晚的景象，不止一人看到。
不同的是，宗門弟子有各種秘法，能清楚的看到鬼城模樣，而野修們即便用了神通，也只能勉強看到輪廓。
但各種恐慌，終究開始蔓延。
再加上陰兵大軍突襲，即便被宗門擋住，但也有所死傷，大多是沒有法壇守護的野修。
這種鬼地方，屍氣瘟疫在空氣中蔓延，沒人敢留著屍體，因此每日的死屍，都會被集中起來焚化。
當然，他們身上的財物，也會被洗劫一空。
所以，當鐵玉成和游神小隊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慘象：
或驚恐、或扭曲的野修屍體，被堆在一起，於熊熊烈火中化為焦炭。
而野修營地則零零散散，火光青煙在飛雪中搖曳，人人臉色麻木，冰冷空氣中，瀰漫著噁心的焦臭與腥味。
龐山虎當即意識到古怪，對著鐵玉成低聲道：「情況有點不對，待會兒莫出頭，別被人激將頂到前面。」
鐵玉成秒懂，「龐前輩放心。」
與此同時，作為八方閣排名第一戰隊，他們的到來，也迅速吸引了眾多野修注意力。
「是游神！」
「還有鐵公子，莫非太歲要出手？」
看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游神眾人明顯有些不適應，各個沉默不語，渾身緊繃。
他們這一脈，修鍊的法門便是要清靜自然，體會山川風雨之氣流動，所以即便在鹿山城中，即便被繁華吸引，龐山虎一聲令下，也會毫不猶豫離開。
當然，並非每個人都是這樣。
像上次外出歸來，便有幾人再難忍受荒野孤寂，其中就包括最有潛質的小師妹鹿萱。
龐山虎也瞧出了些什麼，雖然不舍，卻未阻止，讓這些弟子前往鹿山，坐鎮店鋪，同時尋找合適弟子招募。
在他心中，游神必然要經過一次次淘汰與更新，才能不斷成長。
張彪自然也知道這種情況，因此與人打交道的事，全交給了鐵玉成負責。
「鐵道友，請！」
得知游神前來，玄驊第一時間派人來請，並且幫游神弄好了營地。
營地的位置也很講究，正好在玄都觀與五仙教法壇中央，顯然他知道偃甲宗與清風寨不合，盡量避免在這種時候發生爭執。
在一名道人帶領下，鐵玉成與王信踏入大帳，頓時一雙雙視線集中過來。
有示好、有審視，亦有惡意。
鐵玉成面不改色，恭敬拱手道：「玉成見過諸位道友和前輩。」
玄驊自晉陞五品後，已成這批宗門弟子中，道行最高者，且祛除心魔，行事有方，也成為名義上的首領。
他見過太歲可怕，知道對方已走得很遠，因此態度也很和藹，「游神到來，我等如虎添翼，玉成道友，太歲先生來時，可曾交代過什麼破敵之策？」
鐵玉成還不到十八，與帳內眾人相比，最為年輕，恭敬拱手道：「家師正在閉關，對此地情況也不了解，派在下前來，也是向諸位道友和前輩學習。」
此話一出，不少人頓時失望。
按鐵玉成這話，太歲明顯是派他來歷練，根本不會親自出手。
這，是種微妙的心理。
他們雖說在宗門之中，也算是佼佼者，除去那些用高昂代價，自斷前途，換來道行提升的護道者，就屬他們道行高。
就連跟隨而來的長老，也是輔助行事，避免他們頭腦過熱，做出錯誤決斷。
說白了，眾人就是宗門未來領袖。
太歲道行雖高，在他們看來也不過平輩，且法門殘缺，走得快不一定代表走得遠。
而派個弟子前來，無形之中就拔高了自己身份，高坐清風寨，在後方俯視他們。
玄驊同樣失望，他更希望的是，太歲親自前來，帶眾人了結此事，免得造成更大災禍。
雖說失望，但他態度卻依舊很好，「既如此，玉成道友還請入座，正好與我們商議應對之策。」
說罷，請人搬來兩把椅子。
鐵玉成和王信也不廢話，坐下後，便隱形人一般，專心聽眾人討論。
只見玄驊看著眾人，面色凝重道：「鬼城出現，此事已沒那麼簡單，說不定是上古留存至今的老鬼復甦。」
蓮華宗的弟子首領法名梵空，是一名年輕僧人，與那些護法羅剎不同，並未生就異象，而是渾身刺滿蓮花紋，面龐卻乾淨清淡。
只見他雙手合十，微微搖頭道：「玄驊道友說的沒錯，貧僧昨晚請師兄以佛眼查探，發現此城布局古怪，外周呈圓形，而裡面房屋街道，則是以『卍』字形分布，中央則是陰廟，想必招魂幡就供奉在裡面。」
「要想攻破鬼蜮，必須毀了陰廟，奪走招魂幡，但恕貧僧見識淺薄，從未見過此陣，諸位道友可知曉？」
圓城、「卍」字形分布……
眾人面面相覷，眉頭緊皺。
而五仙教的柳三通則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諸位道友，可知潞州有一隕落的宗門？」
玄驊沉聲道：「道友，說的是寶德觀？」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面色古怪。
鐵玉成聽得一頭霧水，但也沒多嘴。
但金帳狼國王子阿木爾，卻有些忍不住，起身沉聲道：「事已至此，諸位有什麼不能明說？」
「小輩，你懂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卻是偃甲宗此次帶隊首領周長老。
與其他宗門不同，他牢牢把控大權，弟子根本沒有說話餘地，坐在一眾年輕首領中，顯得異常突兀。
鐵玉成也扭頭查看，只見這位周長老寬額方臉，膚色黢黑，黑須垂胸，天然就帶著股嚴肅，好似朝廷官員。
似乎注意到鐵玉成目光，周長老淡淡一瞥，又看向眾人，「這寶德宗，當初妄想立香火神朝，到處發動神戰，擴充地盤，被剿滅也是作孽，使些手段也無需忌諱。」
鐵玉成一聽，心中便有猜測。
這寶德宗，應該是原本潞州宗門，與各家宗門有恩怨，被聯合剿滅，聽周長老之意，還用了些不可提及的手段。
柳三通似乎也不想多說此事，開口道：「我五仙教往來兩地，潞州乃必經之地，因此在下查了不少典籍。」
「當時寶德宗被滅後，部分餘孽仍潛於暗處活動，其中一人得了上古法門，大肆招募陰兵，號稱地陰將軍，四處作祟，後來被玄陽宗高手鎮壓，其陰兵旗幟，正是這圓圈『卍』字，代表幽冥之中，自有萬法…」
聽到此言，鐵玉成面色不變，心中卻猛然一突…